戰無尊乃是東海半逆龍血脈,所學所練皆從東海龍族之中衍生而出,就連靈域之力也與龍有關,威勢驚人。
龍域威海之內,龍影呼嘯,墨色的海水紛紛炸裂而起,碎成無數的震盪氣波,鋒銳如刀,連同長龍一併刺向吳哲。而在靈域之內,時空法則與外部盡皆不同,吳哲又未曾完全熟練掌握時空六則,使起來吃力萬分,估計還未將精妙處使出就會落得身死下場。
一瞬間,吳哲幾乎就是必死之局。
危難關頭,吳哲忽的深吸一口氣,封魔之力狂涌而出,二十二張命運紙牌飛縱而出,一個個在空中化作數十米的大小,大放銀光,銀光之中,一個個巨大的人影浮現於其上。
法皇、騎士、仙女……
“封…………印…………”
如同遠古諸佛梵唱之音清越傳來,與此同時,漫天的龍影居然被這些巨大如同天門一般的紙牌吸收進去大半。
“怎麼可能?”
戰無尊大驚失色,站在雙頭黑龍王之上,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靈域之力非同小可,靈域之中的羣龍也比在普通空間之中強大的多,這一擊“羣龍亂舞”乃是戰無尊傾力而爲,就算是“噩念尊者”親臨,戰無尊自信也能夠讓其爲之動容。
誰知道這必殺的一招竟然在對方莫名其妙之中使出的招數前完全失去效果,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命運紙牌迎風而立,銀光萬丈,將陰風呼嘯的海水完全鎮壓了下去。
戰無尊心中是又驚又怒,當下一聲大吼,沖天而起,在空中散發出強烈的黑色光芒。
“龍皇之軀”
一片巨大的黑雲浮現在虛空之上,緊接着黑雲一層層向內翻涌,水浪一樣的雲波不停的滾蕩,將戰無尊的軀體完全吞噬。
片刻之後,一個頭生猩紅雙角,身軀之上覆滿一個個碗大的黑色鱗片的怪人便出現在吳哲眼前。
“龍皇破滅拳”
這怪人聲音沉悶如雷,碩大的拳頭帶出一道烏黑的光澤泰山壓頂一般朝着吳哲揮擊而下。
而吳哲的身後則衍生出一對銀色的修長光翼,光翼一振,如同電火般飄於虛空之中,讓開了這威勢驚人的一擊。
海水炸裂,戰無尊拳頭揮擊之處,方圓近五十米的海域瞬間給強大的氣壓蒸發成了虛無,露出一片蒼白色的海底之沙。
但戰無尊的伎倆顯然不只於此。
拳頭揮擊入海沙深處之時,戰無尊的身體之後忽的浮現出一對巨大的黑色肉翼,肉翼一展一震之間,周圍的海水如同被颶風颳過般紛紛四散而開。
而下一個瞬間,戰無尊的身軀已經在肉翼的扶持之下,直衝雲霄,變作一個微小到極點的黑影。
吳哲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戰無尊的想法,但就在此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其身後浮現,足有十米高下的鋒利獠牙朝着吳哲的頭顱直壓下來。
雙頭黑龍王!
吳哲正想轉身回擊,極遠處的虛空之中又是一陣刺耳不斷的空氣炸響之聲。
戰無尊的身軀正如一抹黑色的流星般從雲層之中激射而下,駭烈的殺意密佈整個天地,遙遙籠罩住虛空之中的吳哲。
吳哲忽的身軀一鬆,瞳孔深處映射出兩個微小的十字星圖案,一頭銀髮看似極緩實則極快的上揚復又下落,輕呼一口濁氣,右手食指按向額心之間,一個妙曼的身影立時從其身上飄蕩而出。
妙曼的身影曲線玲瓏,一頭銀髮如雪飄逸,恍惚之間,變作一隻通體雪白的巨大鳳鳥,鳳鳥揚頸長鳴,雙翅招展間,帶起無數流光溢彩撞向雙頭黑龍王。
而此時,戰無尊必殺的一拳已然揮擊而至吳哲身前不足半米之遙。
但迎接戰無尊的卻是吳哲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
銀髮之下的額頭之上忽的浮現出一團墨色的蛇形長痕,銀髮少年的身影在戰無尊拳頭臨身之際化作水波一般的輕柔,任憑對方駭烈的拳意穿過身軀,漸漸的化作一片虛無,漣漪般消散。
“虛空殘影?怎麼可能?”
戰無尊再一次驚駭莫名。
就在此時,他的身後無聲無息的浮現出一個全身罩着黑色鎧甲,頭頂有一隻猙獰獨角的人影。而這一切,戰無尊毫無察覺。
“虛空幻滅,破碎一槍。”
低沉的吶喊在戰無尊身後響起,後者猝然回頭,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彈。
原本銀色的滔海雪麒槍正一寸寸的變作漆黑之色,每向前遞進一寸,槍身便黑了一寸,而四周的時空也隨之凝立不動,一切物事如同光影逆流般紛紛迴轉又凝滯,然後再凝滯再回轉。
而停在虛空之中的戰無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墨色的長槍一寸寸的遞向自己的胸前,然後又一寸寸的穿胸而過,唯一讓他感到驚奇的是他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
“難道是幻境?”
就在戰無尊訝然之時,四周的時空忽的一下拉伸極長,接着又恢復正常,而疼痛也如同漲潮的海水般紛紛流轉回自己的神經。
“啊……”
劇烈的疼痛剎那間遍佈了戰無尊的神經,他臨死前唯一映入眼簾的就是銀髮少年淡漠不驚的面龐。
“怎麼會這樣?”
戰無尊的身軀頹然倒地,此時天地爲之一亮,朝陽從東方升了出來。
…………………………
極東,雲海交接之間,一個身穿金袍的老者站于波浪之間,對着天地間的那一抹豔陽凝目而視,神態悠遠。
他隨隨便便的立着,周圍的波濤卻仿似給定住了一般,光滑如鏡,不起一絲波瀾。
“呵呵,‘噩念真人’好本事,居然能夠做到‘定海如鏡、止水不波’之境,向來離那成神之界已然不遠了。”
雲浪盡頭,一個身披白袍的老者踏波而來,身形飄逸如雲,一步便越過千米之遙,來到金袍老者身旁。
與金袍老者相反,白袍老者步伐掠過之處,水波盪漾,蘊出一層層漣漪。
金袍老者目光一緊,冷哼了一聲。
“我看大長老纔是好本事,輕易便破了我的‘止水觀境’。”
白袍老者呵呵一笑,兩道修長的白眉都動了起來,笑言:“真人說笑了,你習練的乃是‘幽冥神君’的‘止心神、通’,當年在青冥神界,‘幽冥神君’可是連‘九念神王’都不放在眼中的一方霸王,他的功法又豈是我等能夠相提並論的,假以時日,只怕真人的修爲將難以估量。”
金袍老者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問道:“大長老,我的‘噩念羅剎衛’已將斬魔界的諸多精英刺殺過半,就連文天放這樣的好手也身受重傷,如何,你的‘換天’計劃什麼時候實行?”
白袍老者略一沉吟,這才說道:“傳聞斬魔諸派之中還有不少隱藏的實力,尤其是‘靈幻島’與‘鑄器宗’,實力隱晦莫測,還需要再仔細觀察一番。”
金袍老者頓時眉頭一皺,略帶不悅的說道:“你我二人爲這計劃都策劃了近二十年,怎麼到頭來你還是畏手畏腳,一點也沒有青冥神界中人的氣象,‘靈幻島’與‘鑄器宗’再強,能強過你我二人聯手?如今‘紅宮’大司馬楚雄的勢力受到重創,衆多高手又在‘紅宮’之中受創,威望跌落到了冰點,此時不動手將諸派分而擊破更待何時?”
白袍老者聽聞金袍老者所言,心中也是微微動容,他想了片刻,咬牙說道:“罷了,終須放手一搏,你便定下時日,你我二人分攻‘靈幻’、‘鑄器’二派吧,這兩派滅了,斬魔界便是羣龍無首,亂成一團了。”
金袍老者點了點頭,就欲離去,可就在此時,一朵黑色的雲氣從極遠處飄蕩而來,落於他的跟前,復又消散無影。
“不好,戰無尊竟然被吳哲給殺了。”
“什麼?”
……………………
紅宮”之內,一片破敗景象,西北一角的宮殿全部都給砸成了粉碎。
人流來往之間,不少都是身染血跡,神色狼狽,顯然經過了一番激戰。
吳哲落於“紅宮”之中屬於“靈幻島”的行轅之內,發現任玉劍和陳風笑、移剛正面色蒼白的站在院落之中,其中任玉劍的左臂之上還渲染了一層血跡。
“嗯?任師兄,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吳哲眉頭一皺,心中暗道不妙,以任玉劍的修爲“紅宮”之內能傷他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
任玉劍還爲回答,一旁的陳風笑便搶着說道:“吳師弟,你去哪裡了,‘紅宮’之中都快天下大亂了,不知從哪裡來了一羣詭異的殺手,潛伏進‘紅宮’之中,對衆派高手進行刺殺,莫說任師兄,就連天下十大高手中的文天放,廖天機都身受重傷。”
吳哲頓時訝然,想不到“噩念真人”所說之事盡皆都是事實。
陳風笑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還以爲他在想什麼,便又問道:“吳師弟,你這幾日去了哪裡?好在你不在‘紅宮’之內,要不然,怕是也免不了被人刺殺重傷的下場。”
吳哲卻忽的身軀一震,驚聲說道:“不好,你我要速速回去,師門只怕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