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吳哲,今日之事,我金魅算記下了,來日方長,我定不會忘記今日這一戰之恥!”
金髮青年跪立於地,抓了一把泥土揉於手心中,接着放入嘴中狠狠的咀嚼。這是斬魔界最爲古老的“泥土之誓”,言中之意,仇恨將如同大地裡的泥土般連綿不絕,生死不休。
做完這個動作,金髮青年的手中忽的多出一半金色的長劍,長劍一縱,帶着金髮青年如同一道金光般直飛天際,瞬間鴻飛冥冥,消失不見。
吳哲並沒有將金髮青年臨去時的怨言放在心裡,他結下的仇敵不少,想必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此想法吧,倘若他自己去太過計較,豈非是茶飯不思,晝夜難眠了麼。
拋開重重顧慮,吳哲走到將地上的赤血無極劍取在手中,此劍乃是皇者之劍,聲威浩大,力量雄渾,自五千年前落在九幽妖族手中便一直象徵着至尊皇權。
劍長近兩米,劍身通透如琉璃,赤紅之中略帶一絲晶瑩剔透的銀白光澤,大氣威嚴卻又不失典雅。
長劍被吳哲握住的剎那,一隻紅色的火焰鳳凰蘊於其中,對着吳哲無聲的咆哮,而整個劍身也變的滾燙如火,似乎是火山爆發之中的熔液般灼熱。
吳哲眉頭一蹙,低喝一聲:“區區一介妖獸也敢發威,給我沉下去。”
一股浩然的封魔之力從其手臂之中涌出,連綿不絕的滾進赤血無極劍之中,不過短短几個吐息的時間,長劍之中的封印獸火鳳凰便被吳哲的封魔之力給壓服。
吳哲其實並非想染指此劍,赤血無極劍雖然鋒利強大,卻也不過和滔海雪麒槍乃是同一檔次,之所以從虛日摩訶手中搶奪過來,更不是想佔據那妖皇之位,只不過當初孤鶴仙人臨死之際曾經囑咐過吳哲,五大神兵之中蘊含了一個極大的秘密,必須收集到一起才能破解出。
因此吳哲纔會不惜將虛日摩訶斬殺,奪來此劍。
虛日摩訶一死,虛日白當先第一個醒悟過來,昔日的兄長殘暴專橫,近百年來,虛日白幾乎就是活在虛日摩訶的淫威之下,戰戰赫赫,如履薄冰一般,每日擔驚受怕,生怕在某日虛日摩訶心情不好之下,受到無妄之災,小命不保。
如今虛日摩訶一死,虛日白頓覺心中一鬆,一方巨石從此墜地。
吳哲見他一臉輕鬆之色,這才笑着說道:“小虛,從此以後,你便是妖界的九五至尊了。”
虛日白頓感愕然,結結巴巴的問道:“老,老大,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吳哲轉過臉來說道:“怎麼,你見我可有開玩笑的味道?”
虛日白心中立時膽怯無比,搖手說道:“不行,不行,你可不成,要不你讓小空來當。”
豈料話纔出口,一旁的參土猿空卻凌空翻了十幾個跟頭,遠遠的離開虛日白,怪叫着說道:“小虛,你怎麼這麼不仗義,妖皇這位置你坐就好,千萬別扯上我。”
虛日白頓感無奈,哭喪着臉說道:“老大,我真的不行啊。”
吳哲卻是收起嬉笑之色,面容一整,出聲喝道:“男兒大丈夫,當斷則斷,畏畏縮縮的成何顏面,如今大好的建功立業的機會擺在你面前,而且強敵盡去,你這都不敢應接下來真是讓人瞧不起。”
說罷,吳哲大手一揮,將藏於命運紙牌之中的納蘭容若和婆娑魔給放了出來,俏生生的立於虛日白眼前,然後再出言問道:“虛日白,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敢不敢應接這妖皇之位?”
虛日白頓時大窘,有佳人在側,無論如何他也說不出軟弱的話來,尤其是納蘭容若那一雙期盼的如水眼眸,當下覺得心中一蕩,不假思索的應承道:“接就接,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虛日白本就有兩米開外的身高,此刻又是擡頭挺胸,昂然而立,顧盼之間倒也頗有幾分威壓的王者氣息。
吳哲心中一笑,也不言語,只是將頭挑向虛日白身後,微微點了兩下。
虛日白頓覺狐疑,回頭一看,卻差點沒給嚇的魂飛魄散。
原來不遠處正走來氣勢淵沉如山的青雷真如,虛日白只敢心中發虛,腦門冷汗直冒,偏偏佳人在側,他又說不出怯弱的話來,就算想逃跑身子也僵硬的跟個石頭似的,挪不開步子來。
吳哲這才收起笑容,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虛日白站到自己的身後,後者立刻如蒙大赦,卻故作威嚴的緩緩轉身而走,站於吳哲身後不遠處,與婆娑魔等人並肩而立。
“青雷族長有何貴幹,只可惜這九幽妖皇一位已被虛日白尊者獲得,不可能再換位他人了。”
吳哲望向青雷真如,眼神如同春風一般流暢,言語中卻蘊含着斬釘截鐵的口氣。
青雷真如卻是自嘲的一笑,淡淡的說道:“吳尊者莫要誤解,本真人早已無心這妖皇之位,之所以前來不過是拜謝尊者的大恩而已。”
“大恩?”吳哲頓覺奇怪。
青雷真如卻苦笑一聲,望着不遠處剎那妖皇白無極的屍體說道:“不錯,正是來謝恩的,昔日我天龍一族被剎那妖皇白無極使用詭計誅滅,幾乎是全族盡覆,只餘留下我一人因閉關在無涯之海方躲過一劫,五百年前,白賊勢大,我當時無法報仇,便曾發過血誓,只要誰能手刃剎那妖皇白無極此賊,我青雷真如定當爲其效犬馬之勞!”
吳哲聞聽此言,卻是一笑,擺了擺手說道:“真人言重了,這剎那妖皇並非是我手刃的,相反卻是我的仇敵所殺,如此說來,我反而是你的仇人了。”
青雷真如卻搖了搖頭,語出寂寥的說道:“吳尊者所言不假,但我卻知此刻躺在地上的並非是真正的剎那妖皇白無極,而是鳳凰一族的‘魅影鬼鳳’,真正的剎那妖皇我想怕是已因吳尊者而身隕了吧。”
吳哲卻是奇道:“青雷真人緣何出此判斷了?”
青雷真如卻神秘的一笑,“傳聞‘妖皇秘典’之中存載着一個無比強大神秘的功法,名爲‘時空六則’的殘章,我觀吳尊者之前使用的咒法之中,似乎蘊含着這股神奇之力,因此纔有此推斷。”
吳哲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早聞天龍一族聰慧而又強大,乃是九幽第一妖族,今日一見青雷真人,方知所言不虛。”
就在二人相顧一笑之時,忽的地面之上一面青銅面具悄然飄起,不知不覺間落入剎那妖皇白無極的面龐之上,一陣五彩斑斕的微弱光芒閃過,後者立時一躍而起,凝立於虛空之中。
這一番動作立刻落入二人眼簾之中,吳哲神色一變,低喝一聲:“婆娑摩訶你居然沒死?哪裡逃?“
手中長槍一撩,一道銀色的光芒立刻激射而出,朝着剎那妖皇射去,孰料那妖皇卻只是詭異的一笑,大手一揮,一股混雜着紫色光澤的白芒便從手掌間射了出來,化作一隻巨大的鳳凰,迎上銀芒,轟然炸裂無形。
“桀桀桀,你二人還以爲本皇如此好欺負麼?”
虛空之中的剎那鳳皇眼孔早已化作妖異的紫色光澤,半張青銅面具覆蓋在臉孔之上,說不出的猙獰詭異。
吳哲神色一暗,手中滔海雪麒槍一緊,身後一對極光羽翼無聲無息的張開,就待躍上半空與其廝殺,就在此時,一紅一黃兩道光芒從天空的左右兩側劃空而來,落在剎那鳳皇身旁。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赤血鳳侯以及玄黃妖師。
三人合在一處,實力頓時大漲。
已被婆娑摩訶附身奪了魂魄身軀的剎那鳳皇白無極望着地面之上的吳哲,冷然一笑:“吳哲,今日奪我宿主之仇我已記下了,不過這樣也好,有魅影鬼鳳的身軀強過你那小弟數千倍,我便能施展‘逆流’大、法破開時空封印,重回我黃泉魔界之中,吳哲,來日再會!“
說罷,婆娑摩訶一緊雙翅一震,渾身散發出詭異至極的紫色光芒,光芒如同逆轉的漩渦一般,不斷得在虛空之中撕扯,很快便露出一方深邃的黑洞,而婆娑摩訶則帶着玄黃無心以及赤血鳳侯一併跳入其中,消失不見。
吳哲心中震怒,就欲追上前去,一旁的青雷真如卻握住他的手說道:“尊者不可,這時空漩渦之中橫流密佈,煩亂複雜,進去之後很容易迷失自我,尊者萬萬不可輕易進入其中。”
吳哲這才剁了下腳,恨聲作罷。
“罷了,既然如此,我等也一起先回到九幽妖界再說吧。”
吳哲望了一眼破敗殘亂的詛咒廣場,手中一提赤血無極劍,強力使出其中穿梭時空異能,撕開一個大的口子,裹着虛日白等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