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臉色清冷的“火尊者”雷諾斯聽見吳哲的低呼後,卻出奇的神情一鬆,笑着說道:“不錯,正是‘滅神決’。”
說完一臉輕鬆的將手中石壁遞給了吳哲,吳哲接過石壁,一臉的訝然之色,不可置信的望着這方古怪的石壁,石壁顏色深沉,長年侵襲在九幽鬼境黯淡的環境中,帶着一絲被腐蝕的陰暗質感,只是從材料和石質來看,依稀能夠發現幾分靈幻島斬魔大殿石壁的影子。
雷諾斯確認了吳哲的身份之後,心中大石落地,這才謂然嘆道:“如若不是爲了這方石壁,古力安也不會身陷險地,最後以至於被剎那妖皇的‘浮光掠影’身法給追上,一擊斬殺,唉!”
吳哲眉頭一皺,冷聲說道:“又是魅影鬼鳳這個傢伙!”
“魅影鬼鳳?”雷諾斯奇道:“此話怎講?這魅影鬼鳳又是誰?”
“是啊,老大,這魅影鬼鳳是何方高手?我怎麼就沒聽說過呢?”不只是雷諾斯好奇,就連一旁的參土猿空也頗感好奇,兩道長眉一顫一顫的,滿臉的新鮮。
吳哲冷然一笑,說道:“這魅影鬼鳳不是別人,正是當代剎那妖皇白無極,只不過此妖皇非彼妖皇,不過是個李鬼而已。”
“什麼?”
這次不僅是雷諾斯與參土猿空吃了一驚,就連一旁的婆娑魔、虛日白與張月納蘭都是面色一震,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剎那妖皇白無極妖法深厚,幾乎就是九幽第一人,又有誰能假扮於他,更何況現在的九幽妖皇實力高深莫測,而且精通‘一念輪迴,天涯咫尺’的神通,怎麼會有假?”
虛日白第一個不相信,出聲反對。
吳哲卻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我再解釋給你們聽,當務之急是先讓散落於鬼境之中的斬魔者集合,其他事先放一放。”
“火之尊者”雷諾斯點頭應道:“不錯,斬魔者大多分散於鬼境各地,這裡的環境極爲惡劣,極大的限制了我們的術法發揮,只有平日八成的實力,倘若不能聚集起來,只怕會被各個擊破,唉,不瞞賢侄你說,進入九幽妖界中的斬魔者們死傷慘重,活着的只怕寥寥無幾了。”
說完,“火之尊者”惋惜的搖了搖頭,雖然到他這個境界,大多看淡生死,斬魔者終生在刀尖跳舞,與死亡爲伴,可真的當一衆同僚死在自己面前,那種衝擊還是能給人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與修行無關。
“火之尊者”又是大手一揮,手中紅色的法杖一卷,一道火紅的光芒閃現,離吳哲身前不遠處的一處土坡立時被紅芒無聲無息的消融開來,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孔洞來,孔洞之後,一身傷痕的刀疤臉大漢正半靠在土壁上調息。
“任大師?”吳哲一聲驚呼,縱身閃了過去。
刀疤臉大漢虛弱的睜開雙眼,一見吳哲,先是神色一愣,旋即又露出恍然的神情,笑着低聲說道:“是吳賢侄啊,你換了一頭銀髮,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吳哲也是灑然一笑,昔日與鑄器宗的任不行在靈幻島上曾見過一面,也算相熟,只是彼時吳哲尚是一頭飄逸的黑髮,與如今銀髮如雪的模樣截然不同,而且時至今日,吳哲全身已然涌起一股絕流高手纔有的華貴氣度,自是不可與兩年前同日而語了。
任不行見吳哲一副淡漠從容的模樣,不由心中又想起故去的好友古力安來,他嘆息了一聲說道:“唉,可惜老古被剎那妖皇白無極這個畜生給殺了,不過是爲了一方破舊的石壁,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吳哲眼神之中微微露出一絲哀漠之色,淡淡的說道:“這石壁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一方殘破的大塊石頭而已,但在我靈幻島看來,卻是一了不得的寶貝,是一門失傳近千年的絕學總綱,古師叔心中惦記師門,因此身隕倒也算是壯烈了。”
任不行聞言也是嘆息了一聲,他低頭一看,目光落在吳哲手中所握的滔海雪麒槍之上,神色忽然一震,不可思議的說道:“這可是傳說中的五大神器之一‘滔海雪麒槍‘?”
“不錯,正是此槍,任師叔真是好眼力!”
一旁的“火之尊者”雷諾斯聞言也是一震,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此槍破我火雲之時我就感到極爲了得,似乎是一把絕世的神兵,卻又不敢確定,此刻老任這麼一說,我倒是可以肯定了。”
任不行掙扎着身子,將吳哲遞過來的滔海雪麒槍握在手中細細的摩挲,那神情彷彿是在親撫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一樣,顫聲說道:“滔海雪麒槍,傳說中的五大神器之一,想不到有生之年我居然有機會親眼目睹到這把傳說中的神器,此次九幽之行果然值得。”
鑄器宗弟子往往一生精研兵器,一身術法武道也與其兵器息息相關,許多鑄器宗弟子終其一生都只用一把兵器,這兵器乃是他們自己親手打造而成,皆以血肉澆鑄其中,幾乎是心有靈犀,因此鑄器宗的弟子往往對於武器有着極大的熱忱。
任不行神色激動,一旁的“火之尊者”雷諾斯也是造器大師,他倒是頗爲理智,雖然對滔海雪麒槍也是一副全神灌注的模樣,卻還記得出言想問:“我記得這滔海雪麒槍五十年前落在當時的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風桑子’手中,此人乃是九星尊者巔峰實力,不過聽說爲奪此槍,身受重傷,後來就淡出了衆人的視線,已經有五十年不爲人所知了,他脾氣極爲古怪,你是怎麼能得到這把神器的?對了,他還有個名揚天下的師弟,你肯定知道,那就是斬魔界第二高手‘孤鶴仙人’。”
吳哲聽聞此言,眼神一陣黯淡,輕聲說道:“此槍乃是孤鶴仙人所贈,只可惜他老人家已死於與噩念真人決鬥之時。”
“火之尊者”雷諾斯神色一驚,“啊,‘孤鶴仙人’居然已經死了,不好,當今天下除他之外再也無人能夠牽制‘噩念真人’真人了,難怪如今鬼境之中會出現‘光暗雙尊’,原來‘孤鶴仙人’已死,這可如何是好?”
“尊者莫要擔心,那‘噩念真人’與仙人對決之時,受傷頗重,短時間內不會對斬魔界有所動作的。”
“哦,原來如此……。”
雷諾斯這才撫須一嘆,微微的放下心來。
“火之尊者”雷諾斯與吳哲進行交談,一旁的任不行忽然皺眉問道:“吳賢侄,你並沒有讓此神兵認主?連第二形態你都沒有掌握?”
“第二形態?”一旁的吳哲有些夷然不解,“何爲第二形態?”
任不行與“火之尊者”對望一眼,後者笑着說道:“老任身體虛弱,這個還是讓我來解釋吧。”
“所謂的第二形態,是指有靈性的神兵威力最大化的一種體現,斬魔界中能夠擁有第二形態的神兵寥寥無幾,但滔海雪麒槍就在此列,只有掌握了神兵的第二重形態,你才能夠說你真正擁有了這把神兵。”
吳哲聽了頗覺訝然,當初他降伏此槍之時,似乎也沒有受到過什麼挫折,但聽“火之尊者”一言,他又覺得頗有道理,當初他見剎那妖皇白無極手持赤血無極劍時,的確感到威力奇大無比,遠比自己手中的滔海雪麒槍更爲厲害,當時他還以爲這是自己實力不夠而引起的,與兵器無關,此時看來,還是自己的使用上出了問題。
“那請教二位師叔,如何才能掌握這神兵的第二形態呢?”
“火之尊者”雷諾斯笑言:“傳聞這滔海雪麒槍之中封印了一頭十品的罡靈,只有你完全戰勝了這頭罡靈,纔可以擁有此槍。”
吳哲頓時有些迷茫:“可是當日我曾經面對過槍中的罡靈,並沒有與冰雪麒麟相鬥啊。”
“火之尊者”也頗感訝異,想了片刻才說道:“這些我也不清楚,不過你若想收服此槍,只需將鮮血滴在槍鄂之上便行了,如果罡靈承認,自然會讓你的鮮血融入其中,如若不然的話,自然就是排斥在外了。”
吳哲轉念一想,從任不行手中接過滔海雪麒槍,說道:“那讓我來試下。”說完,他身形一縱,便已落到土洞之外。
吳哲手握滔海雪麒槍,以槍刃劃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就欲滴在滔海雪麒槍的槍鄂之上,槍鄂之上紋着一個白色的冰雪之花形象,紅色鮮血落在其上,雪白血紅,份外的醒目。
只是頗爲奇怪的是那紅色的鮮血蘊在雪花紋飾之上,任憑如何就是難以化開,似乎有什麼無形的阻力一般。
驀的,就在此時,槍身忽然一陣激烈的抖動,冰雪麒麟碩大的身軀立時浮現出來,仰天咆哮,對着吳哲不斷的嘶吼。
“小子,你想幹嘛?難道又想奴役我麼?即便你擁有八極銀光之氣,也休想讓我蟄伏於你!”
吳哲聞言眉頭一皺,好言相勸:“奇怪,兵器是給人使用的,你往常不也是聽我指揮麼?爲何今日卻發這樣的牢騷。”
冰雪麒麟大頭一揚,大聲吼道:“這個自然不同,我讓你使用,不過是例行公事,可讓我爲你賣命,這個絕對休想。”
吳哲容色一冷,淡淡的說道:“倘若我非要擁有這把神器呢?”
冰雪麒麟仰頭一陣穿越長空的大嘯,昂然吼道:“那麼你先過了爺爺我這關再說。”
就在此時,天地之中忽然無端端的颳起鵝毛般的大雪,大雪紛飛,狂風怒嚎,風雪之中,一隻身披冰雪鎧甲的冰雪麒麟傲然立在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