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武力值來說,霍伯特其實是比不上莫利斯的,因爲八年時間裡,一個在空之國玩陰謀詭計,一個在‘深淵之林’過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生活,兩相比較之下,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霍伯特以謝遠大哥的身份要爲八年前謝遠所受的那場無妄之災給莫利斯一個教訓,莫利斯自然只能乖乖受着,並且受得心甘情願。
這場單方面的毆打結束之後,打人的那個倒是顯得氣喘吁吁,被打的那個則是一臉平靜,不痛不癢似的。
“呼……你小子實力強了不少,這幾年沒少下狠手鍛鍊自己吧?”霍伯特沒什麼形象地坐在地上,看着莫利斯若無其事地面癱着臉拍拍身上的塵土,心裡一陣不平衡。
他剛剛就應該打臉的,要不是看出阿遠和這傢伙關係貌似不錯,怕打在明顯的地方讓他拿去對阿遠使用苦肉計博同情,他現在就不用感覺那麼不爽了。
“還好。”莫利斯淡淡道,讓霍伯特不爽的感覺更濃了。
“你來烏拉城是因爲阿遠和孩子們?”
“不是,我來這裡有任務,在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阿遠和孩子們的存在。”
“那現在知道了,你打算做什麼?”
莫利斯沉默了一會,道:“無論我打算做什麼,我都不會傷害阿遠和孩子們。”
“你八年前已經傷害阿遠了。”霍伯特尖刻地道,看着對方眼裡一閃而過的愧疚,心裡就是一陣舒爽,別以爲他們家人好欺負,“對了,你這八年做什麼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像人間蒸發似的,不會是爲了逃避責任去了別的國家避風頭吧?”
莫利斯擡頭冷冷地看着霍伯特,“這是你的想法還是所有和阿遠關係親近並且知道我和孩子們關係的人的想法?”
“你說呢?我想在你知道阿爸將阿遠收爲乾兒子的那一刻起,你就明白除非你之後再也不出現在阿遠和孩子們的面前,否則你必須爲八年前的傷害和這八年的失蹤給個說法,並且這個說法足以讓阿爸覺得你能被原諒,要不然即使你想一直以這副僞裝的模樣和阿遠做朋友並且照顧孩子們長大,阿爸都是絕對不會允許的。”霍伯特可是深知自家阿爸對阿遠的疼愛可是連自己這個親生兒子都比不上的。
也就是說他要追求阿遠就首先要過他家人的那關了。莫利斯很認真地想着,然後就把什麼都說了。
霍伯特倒抽了一口氣,失語了好一會,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真是……好吧,這個說法夠給力,不過還是要看阿爸怎麼想,當然最重要的是阿遠怎麼想。時候不早了,咱們動作快點獵幾隻動物回去加餐,阿遠的手藝可是超級好的,你有口福了。”
“我知道。”莫利斯一點都沒有露出霍伯特希望看到的期待表情,反而以氣死人的平靜語氣說,“我這些天的晚餐一直都是和阿遠還有孩子們一起吃。”
霍伯特一噎,突然覺得阿爸還是把他刁難死好了!
兩人帶着豐盛的狩獵成果回了家,蘭斯和謝遠看着他們一起出現還略顯驚訝,眼睛在兩人的身上轉了一圈,都很聰明地沒有問出口。
因爲兩個小寶貝說想吃烤肉,霍伯特和蘭斯就在屋外搭起了烤架烤起肉來,莫利斯看着外面的兩大兩小,果斷進屋去廚房幫忙打下手。
謝遠因爲知道了他和霍伯特是好友,倒不再把他當客人,很自然地使喚起來,倒沒想這人原來廚藝不錯,看他的刀工就能窺見一二。
“莫利斯,你沒事吧?”在忙碌的間隙,謝遠突然冒出了一句。
莫利斯一臉問號地看向他。
“我哥剛剛是不是揍你了?”謝遠說着還伸手在莫利斯結實的右上臂拍了一下,感覺對方僵硬了一下就更加肯定了,“嘛,你要體諒獸人對於伴侶的維護,雖然嫂子有點活該,但是即使要給他教訓也只能我哥來,所以你就多擔待一點吧。”
莫利斯本來心裡一驚,以爲他猜到了什麼,聽完他的話倒鬆了一口氣,“沒事,我理解。”獸人對於伴侶的重視他自然清楚,不過要是霍伯特是因爲他打了蘭斯而要揍他的話,他肯定不會乖乖捱打,但以爲阿遠出氣這個理由再順便爲蘭斯出氣他就沒有辦法了。
“那就好。”謝遠相信霍伯特有分寸也相信莫利斯的實力,也就止住了話頭,開始專心調味。
莫利斯看着青年含笑的側臉,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阿遠,你對伴侶的要求是什麼?”
謝遠被他嚇得差點放多了鹽,扭頭看了莫利斯一眼,發現對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知道怎麼的覺得氣氛有些奇怪,連忙扭回頭,略帶慌亂地道:“爲、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啊?”
“不能說嗎?”莫利斯的語氣有些低落。
“也不是不能說……”謝遠看着鍋裡的沸水發了一會呆,才輕聲道,“要求很簡單的,我愛的並且愛我和孩子們的人。”
廚房裡一瞬間安靜起來,直到烤肉大軍樂呵呵地回到屋裡才讓兩人回魂,立刻忙碌地起鍋、端菜。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除了蘭斯偶爾會用探究的眼神瞄一眼莫利斯,總體說得上是賓主盡歡。
吃完飯收拾好,謝遠就帶着孩子們回家,莫利斯自然也跟着離開,等到他們走遠了蘭斯就拉着霍伯特火速地回房如此這般探討了起來。
另一邊,謝遠和孩子們回到家,洗完澡後,就把莫利斯明天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修爾和海曼。
“啊?莫利斯叔叔這就要走了啊?”修爾毫不掩飾臉上的不捨,海曼雖然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但是眼睛裡也流露出同樣的感情。
“是啊,你們莫利斯叔叔本來就是來這裡辦事的,現在事情辦完了自然要離開,不過他說會給你們寫信保持聯繫的。”謝遠摟着孩子們安慰道。
“他爲什麼不親自和我們說他要走了呢?”海曼有些不解地問道。
“可能是因爲不知道怎麼開口吧,也怕你們哭鼻子也說不定。”
“誰會因爲這事哭鼻子啊!”
“傻孩子,離別總是讓人難過的,要是讓你們親自爲莫利斯送行,很可能真的會哭哦。”這樣一說謝遠倒挺想帶着孩子們去了,因爲離別也是成長裡很重要的一課。
這時,沉默了好一會的修爾突然站起來向‘玩具房’走去,謝遠正奇怪着,海曼彷彿有所感應一般也站了起來。
“我們去給莫利斯叔叔準備一下禮物,爲了謝謝他這些天對哥的教導還有陪我們玩耍聊天。”海曼解釋道,“阿爸你明天幫我們帶去給莫利斯叔叔吧。”
謝遠被孩子們這樣一說也覺得自己該準備一下踐行禮,也站了起來向廚房走去。
第二天,送了孩子們去上學後,謝遠也拎着一包東西去城門給莫利斯送行了。
出了城門走一段路會見到一個小涼亭,那是專門用來送行的,謝遠到的時候莫利斯已經站在裡面等着他了。
謝遠走過去,話還沒說呢,莫利斯突然對着他鄭重地一鞠躬,無比認真嚴肅地道:“阿遠,對不起。”
謝遠被嚇了一跳,連忙讓開身,“莫利斯你怎麼了?怎麼突然給我道歉?你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啊。”
莫利斯直起身,深深地看着他,沉聲道:“阿遠,我騙了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謝遠問,心裡慢慢的也有些不安。
“我到烏拉城來辦事,事情有着保密性,所以我的樣子做過僞裝,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我真實的樣子。”
“這……也不算什麼吧?可以、可以理解啊。”謝遠覺得這裡的執法者和天朝警/察差不多,執行秘密任務進行僞裝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看着那雙直視自己的赤紅狼瞳,隱隱的似乎摸到了什麼的邊,讓他心跳有些加快,手心也開始冒汗。
莫利斯不說話,只是掏出了一顆像是藥丸似的東西,在謝遠的面前吃了下去。
謝遠看着獸人原本淺灰的髮色和獸耳獸尾漸漸地變成了雪白,並且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如有着銀光流動,他的臉色也隨之發白起來。
“你……你……我……孩子……”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謝遠只覺腦海裡一片混亂,說出的話也混亂不已,但莫利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見修爾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後來再一打聽我更加什麼都明白了。”青年的樣子彷如一碰就碎,脆弱得讓人心疼,莫利斯其實很想把他抱在懷裡給他依靠,但是不可以,起碼現在是萬萬不可以。
“你先讓我冷靜一下。”謝遠擡手捂着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莫利斯的安靜和不動作讓他的混亂不再加劇,開始慢慢地理清思緒,好一會後,他深吸一口氣,放下手看向莫利斯,冷聲道,“你這樣突然地告訴我這個是爲了什麼?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想把孩子們從我身邊搶走,我就送你倆字——休想!”
莫利斯嘆了口氣,“阿遠,我可以保證,孩子們是你的,誰都不能搶走,這個誰當然也包括我。”
“你到底想怎樣?”謝遠並不因爲他的話而有半點放鬆,反而越發防備。
“你知道嗎?要很好地建立一段關係,信任和坦誠是最重要的基石,最起碼你要確定和你建立關係的這個人是真實的,而不是虛構的或者是經過僞裝的。”莫利斯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這麼一段,讓謝遠皺起了眉頭。
什麼意思?是認爲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是朋友了,那麼自然就該對朋友坦誠,起碼樣子要是真實的?真的是他理解的這個意思嗎?
他猶在琢磨這話,對方卻已經拋出了一個威力強大炸彈,再次炸得他頭昏腦漲。
“阿遠,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