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不要問爲什麼。曾生認真的說道,完全沒有平日裡的那種隨性與無謂。
畢竟這些事西如冰知道的越多,相對來說就越是安全,如果是一個她完全不在乎的人,她自然懶得廢話,可是西如冰不同。
曾生與方雲一樣,都爲西如冰的人格所吸引,毫不客氣的說,西如冰就是一個瑰寶,世所罕見。
“爲什麼你們可以說,我卻不能說?”
曾生瞪了眼西如冰:“忘記我的第二點了嗎,不要問爲什麼。”
“第三點就是不能對任何神祗產生信仰,在你的心中,越是不信那些神祗,那些神祗就越弱,他們並不是真正的無敵,他們會吸收你的信仰,而在你的一切情緒之中,都包含着信仰的力量,而如果你根本不相信的話,那麼他們就無法真正的顯形,無法直接的傷害你。”
“好複雜。”西如冰詫異的看着曾生:“可是既然有所謂的神引指路,我又如何能不信?”
“這是意識問題,當你真正的面對神的時候,很難做到完全的沒有一絲起伏。”曾生見證過太多,所謂的意志堅定的凡人,一生都不相信神的存在,可是神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那種心靈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你無法做到完全沒有心靈的起伏,可是你卻能夠以平常心去面對。”方雲補充道:“記住一句口訣,保準你能在面對心靈的恐懼時候,能夠快速的平定的起伏。”
“口訣?你還會什麼口訣?”
“敢在這沙漠深處混跡,總要有點能耐,不然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方雲笑着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字句難明,段句難解……這樣簡單的四句口訣,有什麼用?”
“自己去揣摩,能夠悟透就是自己的能耐。”方雲淡然說道,沒有更多的提醒。
“說了半天,你們自己卻是相信神的存在,可是卻對我說不相信,真搞不懂你們的心思。”
“最後一點。”曾生尤爲凝重的說道:“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測的事情,不論發生任何事情,當我或者這混小子說逃的時候,你就要頭也不回的逃跑,記住了!是頭也不要回。”
“那你們呢?”
“我們當然也逃。”方雲笑着說道。
“爲……”
“因爲很多神所追尋普通人的,不是人本身,而是眼神。”方雲說道:“那些神他們會被恐懼的目光所吸引,你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就發現了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看神。”
“那不是把眼睛蒙上就可以了嗎?”
“別說蒙上眼睛,就算你把眼睛挖掉,如果神想讓你看到他,你是躲不掉的。”曾生嗤笑的看着西如冰。
“那躲避神的目光又有什麼用?”
“沒用。”曾生與方雲同時說道:“那只是用來矇騙一些愚鈍的神的,如果你真的遇到可怕的存在,就算你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其實,方雲與曾生說的這些話,很多一部分程度,所防備的都不是真正的神祗,只是一些僞神,或者是一些半神,又或者是一些已經被毀滅的神祗,他們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可憐的靈識或者是殘魂,很難威脅到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是,如果遇到的是一個真正的神祗,哪怕是一個下位神,方雲與曾生都將要直接去面對他們。
一路上,方雲與曾生又提點了一些關鍵與避諱,西如冰卻越來越迷茫,方雲與曾生似乎對這方面的事情非常的清楚。
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爲這是兩人胡扯的,可是從他們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玄乎其玄,讓他不得不信。
“我們走了多久了?”西如冰看了眼後方,周圍的景色沒有任何改變,萬里黃沙覆蓋,只是天色始終灰濛濛的,像是被什麼東西覆蓋了一樣。
可是那種炎熱並未消減,幾個晝夜的前行,讓西如冰都感到吃力。
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方雲與曾生的吵鬧,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因爲即將面對的危險而感到擔憂,至少西如冰自己是無法做到這樣的心境。
許多的心事重擔壓在他的心頭上,他選擇了這條路,必須爲方雲與曾生的生命安全負責,又要思索是否真的能找到神殿,是否能找到不死神藥,這一切又是否順利……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讓他不能輕鬆面對。
方雲看了眼天色:“兩天吧。”
“才兩天?”西如冰愕然反問道:“我怎麼記得已經走了七八天的時間了?”
“你被某些東西誤導了,你可記得你上次喝水是什麼時候?”方雲笑着看了眼西如冰。
“好像是半天前的事情了吧……我的水喝完了,把你的水給我。”
“其實才過了一個時辰。”曾生說道:“你先前已經向我拿過一次水了,這次又向方雲拿。”
“一個時辰?怎麼可能……”
“急躁、心悸、恐懼,還有迷茫,讓你對時間的感官變得遲鈍,再加上一種特殊的力量,在故意扭曲你的時間感,剝奪你對時間的印象。”方雲說道。
“可是我們只是走路而已,爲什……”
“忘記我先前的警告了嗎?”曾生立刻打斷西如冰的疑問。
“可是你們都沒覺得錯,憑什麼認定是我錯誤了?也許錯的是你們呢?”
“因爲那個東西在你的腦海裡,他能給你錯誤的時間與記憶,卻影響不到我們。”方雲說道:“而且準確來說,他不是在故意的誘導你,而是在試圖將我們分散。”
“爲……”
“因爲我們與這件事無關,與那個神殿無關。”曾生說道:“那種力量在扭曲我們之間的時間,而正常來說,會有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你已經不在我們的身邊。”
“可是現在卻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西如冰已經開始感覺到,從方雲與曾生這一路上的口氣,似乎完全預知一般的語氣,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內。
或許……或許他們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普通,方雲笑了笑:“我說過,那是那種力量在隱蔽的情況下,纔有可能奏效的,可是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自然可以避免。”
“可是你們什麼都沒做過。”
“打個比方,當我和你如果出現了時間差,當夜裡的時候,我們都去休息了,可是你夜裡突然醒來,以爲只是旅途中的小歇後的上路,可是我還在休息,這就會導致我們之間走散。”
“原來如此……”西如冰大致聽明白了。
方雲微笑着點點頭,實際上,真實的情況與他先前說的那些更加複雜,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與西如冰解釋,只能以這種方式矇騙過去。
“繫上這根紅線,將他綁在食指上。”方雲拉過西如冰的指頭,不管他是否願意,自行繫上紅線。
“這有什麼用?”西如冰開始還不明白方雲的舉動,可是下一瞬,他立刻感覺天空放晴,原本遮蔽着天際的灰濛瞬間消散:“咦……現在是什麼時候,我還以爲已經快要夜幕了。”
“現在還是正午……”方雲白了眼西如冰:“再遲一點,你就徹底的迷失了時間感。”
“這紅線到底有什麼用?”
“那是血荊棘的藤絲製成,會不斷的吸你的精血,不過分量極少,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隱患。”方雲說道:“不過這種刺激卻能糾正你錯誤的感官。”
“我還是不明白。”
“簡單來說,就是疼痛是忘記一切的最好辦法,恐懼、急躁、傷心或者是失戀的時候,你都可以試一試這個方法,絕對有效。”
“真是怪招,不過還真有效。”西如冰舉着指頭,笑呵呵的看着方雲:“我現在覺得你們兩人越來越是不凡。”
“其實凡與不凡又有什麼分別呢?你未曾因爲我們的平凡而遺棄我們,而我們亦不會因爲你的平凡而捨棄你。”
“呵呵……你的話越來越高深。”西如冰笑望着方雲與曾生:“可是對我來說,管他凡與不凡,只要我所在乎的人,平平安安即可。”
“咦……前面有一個宮殿。”突然,曾生驚呼的叫起來,方雲與西如冰都被曾生所指的方向吸引去。
只見在沙漠的盡頭,有一座黑漆漆的宮殿,那宮殿宏偉如峰,雖然距離太遠,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即便如此,依然給人一種撼動心靈的感覺。
或許真正給人震撼的,並非宮殿本身,而是那座宮殿將他們的前方完全遮蔽,甚至是太陽,巨大的陰影從宮殿一直延伸到沙漠的另外一端,就像是無窮重的巨石壓在他們的心頭上一樣。
“這……這不是海市蜃樓吧?”西如冰張着嘴巴,已經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
方雲與曾生卻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因爲以他們的能力,即便是十萬裡外的宮殿,也不可能如此模糊,而他們此刻看到的,卻無法穿透迷霧,看個真切,像是有什麼不尋常的力量,掩蓋了這一切,而且這股力量,絕對不在他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