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三年之後,玄霄閣後院。凌逸宸靜默的佇立在慕言的墳前,暗自傷神。“又是一年,你又來拜祭了。”說話的人正是顏閣主。“嗯”凌逸宸應了一聲。顏閣主又說:“自從那日之後,如今已過了三年。你每年這個時候都來我這詢問紫汐的下落和拜祭死去的慕言,你還是不肯放棄嗎?”凌逸宸回身面對閣主,確信的回答:“當日我在斷崖之下只找回了項子墨的屍首,卻遍尋紫汐的下落而不得,我就知道她一定還活着……只要我一日沒找到她,我一日就不會放棄!天涯海角,滄海桑田,我也要找到她!我要將所有心裡的話都告訴她……”閣主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離去。凌逸宸則立在慕言碑前直到日落才往回走。途經玄霄閣花園的迴廊,迎面走來一位女子,這女子用面具遮住臉龐,不知道長的什麼模樣。女子看到凌逸宸走過來,微微頷首示意,凌逸宸也微笑迴應,兩人擦身而過,有一瞬間凌逸宸心中涌上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很快又消散了,與那女子錯身走向相悖的方向……

那女子走進了顏閣主的書房,顏閣主問道:“三年了,你還是不願與他相見嗎?”這時從冰冷的面具後傳出一個平和的聲音,“如今見與不見又有什麼要緊……那天之後他眼中的慕紫汐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個樣貌被毀的陌生人,又還有什麼理由與他相認……”女人說着話摘下臉上的面具,面具背後露出熟悉的容顏,是紫汐的樣子,可唯一不同的是臉上多出來一道醜陋的傷疤。當日一戰,顏閣主始終放心不下紫汐和凌逸宸的安危,思慮再三還是決心趕往落楓閣助他們一臂之力。趕到現場的時候正看到項子墨抱着紫汐跳下懸崖。千鈞一髮之際顏閣主接着墜落的紫汐,將她救了下來。可紫汐在落下懸崖時被峭壁上的鋒石劃破了臉頰,損毀了容貌。此後紫汐一直在玄霄閣深居淺出,不願再提起以前的事,更不願讓凌逸宸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肥水東流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顏閣主惋惜的說完這句便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才又對紫汐說:“讓珞兒陪你出去四處走走散散心吧……”

幾日之後,紫汐聽了閣主的話,和黎珞一起離開玄霄閣,開始四處遊歷。大好的山河景緻似乎可以將她所有的煩惱都帶走。黎珞陪着她走過很多充滿記憶的地方,青平鎮、蒼雲山、紫竹林……每到一處,紫汐都會給黎珞講講以前在這個地方發生過的事情,不禁感慨時過境遷,不知從何時起,她自己就已經不再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了。紫汐和黎珞一路走來,順着山路一直向下。黎珞停在半山腰處向下眺望,驚奇的說:“紫汐姐姐,你快瞧啊!”紫汐順着黎珞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山林間竟遍野開滿了山茶花。“奇怪,那片樹林以前應該是沒有山茶花的啊……”紫汐也覺得稀奇。“紫汐姐姐,我們走過去瞧瞧吧,你不是最喜歡山茶花了嗎。”黎珞拉着紫汐的手雀躍的向山下跑去。跑到山林近處,瞧得更真切了些。整片整片的山茶花,有的紅,有的白,錯落有致,裝點這整個山林。“不知是何人種下這些茶花,說不定是誰家的俊俏又多情的公子呢~”黎珞調侃着說。“小小年紀卻知道這樣胡說。”紫汐數落着黎珞,接着又說:“不過能種下這麼多,這樣好的花,想必也是個有心人。”兩個人邊說着邊順着盛放的茶花往前走,一路芬芳,越是到深處,茶花越是茂盛,像是沒有盡處似的。走着走着,來到一片開闊處,如煙往事又泛上紫汐心頭。這正是當年與凌逸宸初次偶遇的地方……那山那水,那風那林,只多了幾樹茶花飄香……紫汐思緒萬千,又被黎珞的聲音拉回眼前,“看,那有個人~好像正給花澆水呢,這些花許就是他種的吧~”紫汐尋着黎珞的話望去,那人聽到黎珞的聲音也望向紫汐這邊,一時間四目相對,各種情緒不知該如何言說。時間彷彿就在那一刻定格,那時那你,三尺長劍飛舞,那時那你,一雙明眸顧盼……兩人近在咫尺脈脈對視,似乎都有訴不盡的衷腸。一切彷彿又退回到所有故事的起點,一邊還是那白衣飄飄的御劍少年,另一邊卻不知還能不能是那懷抱白兔的無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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