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隨着駕車的僕人一聲喊,蘇小等人的馬車平穩的停了下來。僕人自車轅上取下一個錦墩放在車門的位置,之後躬身站立在一旁。
馬車的簾籠一挑,劉小兒輕移蓮步娓娓的走了下來,站在繡墩的一側,手打簾籠躬身而立。
蘇小很紳士的攙着小蓮的手,緩步走下馬車。上下打量了一下這“臨江仙”酒樓。只見它處在棋盤街臨近蘇渠的位置,地段也算繁華。此處人流如織,販夫走卒叫賣吆喝的聲音不絕於耳。蘇小有種恍然置身在“王府井”的感覺。
再看看這酒樓,上下五層。流檐飛拱,庭宇樓閣,襯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倒也有些非凡的氣勢。
蘇小大概看了一下,無論是地段、還是樓宇的佈局、面積都很是滿意。便攙着小蓮的手,徑直向“臨江仙”的正門走去。
來到正門口,見門口的前方,一個穿金戴銀的商人模樣的老者恭敬的等在門口。
那老者見蘇小等人來到,連忙一揖到地,態度恭敬至極。蘇小攙着小蓮連正眼都沒看他一下,徑直走進親兵們推開的樓門。見蘇小三人進了門,那些隨行的親兵左右各十,手握劍柄分立在樓門兩旁。
那老者見蘇小等人已經進入自己的酒樓,站直身體隨後也想跟着進去,可剛走到樓門口,一名親兵“唰……”的抽出半截佩劍,厲聲喝道“大膽,沒有傳喚不得進入!”
老者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好恭敬的站在原地等待傳喚。心裡嘀咕起來,也不知裡邊的人是什麼來頭?到自己的“臨江仙”又是所爲何事呢?看這排場,裡面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凡響,自己要小心侍候,莫要惹出什麼事端纔好。
“小姐,咱們不是來買酒樓的嗎?怎麼不叫老闆進來?”劉小兒搞不懂蘇小這是唱的哪一齣,出聲問道。
“呵呵,不急不急,晾一晾他,磨一磨他的性子。一會纔好談”蘇小坐在一間雅室的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神態悠然的說道。
“姐姐,要不要再嚇嚇他,叫親兵的王頭揍他一頓,伶人演的戲裡,大少們不都是這麼搶東西的嗎?”小蓮兩眼閃光興奮地說道。
“額……”蘇小不禁用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心裡說,你還不如直接把他打死,那倒省卻了多少麻煩。
“呵呵,姐姐,我就是說說,我是淑女,打打殺殺的有違我的形象!”小蓮見蘇小的目光有些怪異,尷尬的說道。
蘇小等人在屋裡閒聊,屋外的“臨江仙”的老闆王福,可有些站立不住了。雖時節已經立秋,太陽也不是很毒,可他此時卻是汗流浹背。
他猜不透裡面的幾位小祖宗,到底是爲何事而來,想到那些紈絝少爺們的作風,王福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心說,這些大少雖不是山野豪強,可有一樣是共通的,那就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未知的纔是最恐怖的,王福現在心裡是七上八下的吊着。王福轉了轉眼珠,在衣袖裡掖了一張銀票,走到一名親兵身邊。試探着把手中的銀票遞了過去。
那親兵看了一眼上面“一百兩”的票額,“哼…..”的冷哼了一聲,不屑一顧的揚起了頭。手裡的佩劍上上下下的抽動着,發出?人“刺啦……”聲。
王福多年經商,也是心思活躍之輩。見那親兵並沒有出言呵斥,知道是他嫌自己給的太少,連忙又抽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那親兵用手捻了捻,隨手放入身後的箭壺裡。
“這位軍爺,不知裡面的主事之人來自何方?”王福問道。
“京城”親兵回到道。這是小蓮之前按照蘇小的吩咐交代好的。
“不知是何身份,軍爺可否告知一二?”王福追問道。
“這……本是不該說的,可看在你識趣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些。”那親兵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具體的那位公子身居何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日親見雲天侯對他行大禮,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這親兵看在銀子的份上倒是沒撒謊,那日蘇小醫好小蓮,雲天侯大禮參拜時,正好被他看見。只是他心裡也有疑惑,爲什麼明明是女子,小蓮主子卻叫他們稱呼爲公子呢?
“這…….”王福心裡犯起了嘀咕,雲天侯已經是高不可攀了,比他再高莫不是皇親國戚、皇子皇孫?再想想自己那個如今還是七品的兒子,不就是上面沒人提攜嗎?他開始在心裡權衡要不要交好裡面的公子,爲兒子找一個靠山。
“朝裡有人好做官,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有官位就不怕不來銀子。只是不知……”正在王福心裡合計時,劉小兒推開門問道“誰是這酒樓的主事之人,我家公子叫你回話”。
王福聞言連忙跑了過來,回話道“這位小…….回這位姑娘的話,我就是這酒樓的老闆”。
“哦,那你跟我來吧”說完,劉小兒回身走了回去。王福連忙緊跟在身後。兩人來到雅室,劉小兒躬身站立到蘇小身後。
王福一揖到地,還沒等他起身,小蓮抓起一個茶杯,劈頭蓋臉的撇了過來,厲聲喝問道“你就是這酒樓的老闆?”
王福有些發矇,不知是哪裡得罪了這個小祖宗,也沒敢直腰,顫聲問道“小人就是這的老闆,不知可有不周之處?”
“你還敢說,我和姐…….這位公子都來了大半天了,你居然連一口茶水都沒奉上,怎麼看不起我們麼?”小蓮瞪圓了雙眼說道。
“這…….”王福心裡說,這些公子哥這是不講理,明明是他們不要自己進來,現在卻成了自己的不是,可他敢爭辯嗎?
“什麼這那的,哼!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們走好了,……..“小蓮沒待王福回答搶白道。
“這…….幾位請稍等,小人馬上就去準備”說完王福回身連跑帶顛的準備茶水去了。不一會王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三個茶碗走了回來。
劉小兒接過托盤,掏出一條潔白的絲帕,在茶碗上擦了擦,又對着光線照了照。手裡拿出一根銀簪,沾了一下見沒有變色。之後才把茶杯遞到蘇小手中。
蘇小接過茶杯,淺飲了一口,茶水在喉間打了幾個滾,張嘴吐在劉小兒遞過的空茶碗裡。隨口說道“這鄉間僻壤之地,連漱口的茶水都如此清淡!”
王福盯着蘇小的動作,有些肉疼,心道那可是幾百兩一錢的茶葉呀!可他見蘇小如此舉動,心下的疑惑倒是少了不少。這天生的奢靡貴氣,一般人是裝不來的。心下巴結之心更勝。
蘇小隨手拿出一個荷包,把它遞給劉小兒說到“小兒,把我這採自雪域之巔的‘冰龍吟’泡上幾盞,這老闆倒也識趣,也賞一盞給他吧!”
說完蘇小又看向小蓮擠了擠眼睛說道“小蓮小姐,你也嚐嚐,畢竟是萬兩黃金三片的稀罕物,估計雲田侯府也沒有,可惜帶的少,要不送你二兩”
王福心裡更是篤定了,心道這就是豪門和暴發戶的區別吧!萬兩黃金三片,這二兩要多少黃金?倒是京城來的,真是大氣!王福有心把自己兒子以後的‘官運’,押寶到蘇小身上。可他心裡多少還有些疑慮,他想再進一步試探一下。
“小兒,茶葉布好了,就在我的包袱裡,把採自清明的‘桃花露’倒出一些,本公子今個高興!”蘇小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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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兒有些想笑,可又趕緊憋住了。心道什麼“冰龍吟”明明是雲田侯府花牆上的樹葉子,起初自己還疑惑小姐捋這些葉子做什麼,呵呵,原來是擺譜用的。呵呵,劉小兒心笑道,那‘桃花露’也不過是侯府裡灌的涼白開而已。真是不知自家小姐這些鬼點子,是跟誰學的?
劉小兒心裡笑歸笑,可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她打開蘇小交給她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在裡面取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在三個茶杯裡都倒了小半杯,之後一臉肉疼之色的蓋好瓶子。
王福端起茶杯,輕嚐了一口,嘴吧唧了幾下,除了一股青草味,倒是沒嚐出什麼別的味道。心裡說這貴族的玩意就是不實惠,可人家玩的也許就是這‘做派’。
王福雖然沒喝出什麼滋味,可還是圓滑的誇讚道“真是好茶,小人畢生可以飲此一盞,真是三生有幸。”
蘇小看着王福搖頭晃腦的樣子,一口氣沒上來,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自覺自己有些失態,蘇小連忙說道“真是可笑,這就三生有幸了?要是你喝幾杯御酒,說不得還要氣絕身亡不是,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