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坐在繡墩上等待下一關的題目,閒來無事把玩起手中的紅豆來。看着手中半紅半黑、晶瑩鮮豔的紅豆,她怎麼看也看不出它與“相思”有什麼關係。想到傳說中那閩越國、盼望夫婿歸來的癡情女子,等不到戍邊的夫婿竟泣血而死,身化紅豆。
“哎!…..”蘇小嘆了一口氣,竟有些羨慕起這女子來,畢竟她還有人可以牽腸掛肚,她還有隻屬於她的一份癡心與癡情。有時候有個人記掛、有個人可以思念、對於有些人來說,也是奢侈的。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蘇小嘴脣微動,呢喃的念出這首詩來。看着手中紅豆頂端黑亮如眼睛,閃閃發光透着靈性,心想也許這就是那女子精魄所化,遍尋天涯也要尋回夫婿的、癡情的眼睛吧!蘇小心底祝福起那個癡情的女子來。
蘇小拿起鵝毛筆、沾了一點墨,凝眉沉思了一下,提筆寫道“村頭定情古樹下,癡婦望君霜染髮。終日思君不見君,只餘淚珠溼雙頰。魂化千千相思子,漫布天涯凝望他。”蘇小放下了筆,覺得後人叫紅豆爲“相思子”實在是有些殘忍了。“相思,相思”終是無法在一起的,蘇小覺得稱此物爲“望君歸”更貼切些。
看着手中的“望君歸”,蘇小越來越覺得它黑色的部分是女人癡情的眼睛,而紅色的部分是那癡女火熱殷切的心。
正在蘇小魂遊天國的時候,蘇小所在的號房的簾籠一挑,那個青衣小廝手裡拿着一個紙卷,放在了蘇小的案頭,施了一禮後躬身退了出去。
蘇小用手輕拍了幾下自己的臉頰,喚回了自己那不知道飄落到哪了的思緒。蘇小伸手攤開紙卷,凝神看了過去,見是幾張棋譜。蘇小瞄了幾眼,不覺是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嘔……”蘇小差點把先前吃的食物都給吐出來。
棋譜上密佈着黑色的空心圓圈與實心的黑點,這密密麻麻的圈與點、對身患“密集恐懼症”的蘇小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蘇小的手不受控制的抓起條案上的毛筆,蘸足了墨汁,細心地把棋譜上的空心圓圈塗抹成實心的黑點。
其實蘇小心裡更想用手指、把那些空心的點一個個的都戳漏。可她強忍下了“密集恐懼症”帶來的衝動,畢竟一會這些棋譜是要交上去的,蘇小擔心萬一戳漏了會不會扣自己的“紅豆”。
蘇小看着被自己塗抹的黑乎乎一片的棋譜,心裡總算是舒服多了。棋譜一共四張,當蘇小把前面的三張都塗抹成黑棋“獨霸天下”後,又拿起最後一張,提筆剛要落下,可她的手停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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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把手中的毛筆扔在條案上,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強自鎮定的仔細觀察起這張棋譜來。看來看去蘇小總是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可是腦子有渾濁的很,就是記不清在哪裡見過。
蘇小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唸唸有詞的祈禱着“各位不知道是哪的神仙姐姐們,快快顯靈吧!讓我想起來在哪見過它吧!我多金的夢想就靠它了!等等!……..多‘金’!金老先生、呵呵,我想起來了,這棋譜不就是《天龍八部》裡的珍瓏棋局嗎?呵呵!”
蘇小傻笑了起來,她現在有些感謝大學宿舍裡的“眼鏡”妹了,那妹子是個金庸迷,整天有事沒事的在自己的牀鋪上,擺這個珍瓏棋局,還時不時的威逼加利誘的、叫自己這個“密集恐懼症”的患者一起研究。在蘇小不住的乾嘔聲之後,最後只換來“眼鏡”妹獎勵的幾包“蛋黃派”。還記得那妹子還說是看在自己陪她下棋、都下“懷孕”的份上,纔給的營養補貼!想到這蘇小笑了笑,有些懷念起那些時光、那些過往的人和事來。
蘇小收回了思緒,取出幾根銀針,紮在自己的“人中穴、睛明穴、太陽穴”上。控制住自己想要塗鴉的慾望,腦海中回憶着“眼鏡”妹教授的、破解珍瓏棋局的攻略
。蘇小拿起條案上的鵝毛筆,按照記憶中的步驟在棋譜上細心地標註起來。
不多時,蘇小停下了手中的筆,也不管棋譜上的墨跡是不是幹了,三下五除二的把幾張棋譜捲了起來。她害怕一會那張“珍瓏棋局”的棋譜,也慘遭自己的“毒手”,變成黑棋“一統天下”。
蘇小大約等待了半柱香的時間,那青衣小廝進了號房,恭敬的接過蘇小遞過來的紙卷,施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由於蘇小前幾關光芒四射的成績,這次蘇小的棋譜直接被送到評判席上,省去了初審的步驟。
一個身穿半黑半白怪異袍服的老者,伸手接過小廝手中的紙卷,緩緩地打了開來。這老者向蘇小的棋譜上看了一眼,不由得氣的是兩眼一黑,手不自覺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強壓下噴薄的怒火說“真是人力有窮時,這一千三百號畢竟也不是神人,也不可能萬事皆通,可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態度…….真是氣煞老夫了!”說完把手中的棋譜遞給了其他幾位評委。
“哼!我建議取消此子‘躍龍門’的資格!恃才傲物要不得,殺殺他的銳氣也是爲他好!”那老者一生鑽研棋藝,見蘇小如此辱沒自己心中的最愛,簡直就和摘了他的心沒有區別。
“這污七抹糟的是什麼東西,哼!我附議齊老的建議”
“這豎子可惱可恨,居然如此糟蹋祖宗的東西…….”
“嘿嘿,齊老稍安勿躁,老幾個稍安勿躁!你來看看這張‘珍瓏棋局’的解法是否可行?”另一位評判手裡分到的是、蘇小解的“珍瓏棋局”的棋譜。他看了半天沒有看懂,就把棋譜遞到棋藝最高的齊千劫眼前。
“哼!…….”齊千劫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半眯着眼睛,手不情願地接過蘇小的棋譜。齊千劫眼珠都沒轉的瞄了一眼蘇小的棋譜,正要隨手扔掉。可他的眼神卻被蘇小棋譜上的一子深深地吸引了。
“這…..這……此子落的位置不是要自殺嗎?真是氣煞老夫了!”齊千劫的鬍鬚無風自動的抖動着。
“等等!這二三路自緊一氣,黑棋就可以吃掉這的白棋16子,咦!這黑子看似佔了便宜,可先前佈局的‘老鼠偷油’與‘金雞獨立’就亂了…….”齊千劫自言自語,比手畫腳的推演着棋局。
“哈哈!妙招…..妙招…..此白子一斷,黑棋這八十目就是死棋……..‘倒脫靴’不攻自破!哈哈…..神來之筆……”齊千劫狀如瘋癲的狂笑着。
“呵呵!看來之前的三張棋譜對此子來說,是在侮辱她的棋藝了,怪不得被塗得一團黑,是了,是了。那等小兒戲耍之圖,怎麼能入了她的眼睛。呵呵……”齊千劫說道。
“齊公,不知這局獲勝的是……..”
“一千三百號,二十年無人可解的‘珍瓏棋局’爲此子所破,勝負怎會還有他人之份?”說完齊千劫快步走到蘇小的號房外,在竹筒裡投下自己手中的紅豆後。躬身施了一禮,才緩緩的回到了評判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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