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實在太年輕了,年輕的讓人覺得這小子是不是從那個紅色家族冒出來的新銳力量,要不然羅朗又怎麼會特意爲了這小子組織大家開個會,討論最近聲名狼藉的藍天醫藥。
更離譜的是,聽羅朗的話裡的意思,大有要力挺這小子。
大家用一種很怪異的目光瞧了過去,誰也沒說話,羅朗頗有幾分尷尬的看了看林天,而林天先前明白了羅朗的處境倒也沒了最初的不適,反倒是神態自然的多。
“羅廳長,我有件事情不明白。”終於有一個戴着黑框眼鏡,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的男子開口打破了會議室裡奇怪的沉默。
這位仁兄叫蔣實達,本來跟着羅正豪剛看到點兒希望,沒想到羅正豪出了事,跟着羅朗自覺得沒了希望再加上年紀已大,自然沒了平日的幹勁,牢騷怪話一大堆,大家都不怎麼理他,沒想到今天卻主動跳出來,看樣子是要找羅朗的麻煩。
羅朗將目光挪到他那張圓圓胖乎乎的臉上,明知道這貨肯定會提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後藉着機會找麻煩,可臉上仍是不動聲色說道:“你有什麼不明白,儘管說,沒關係。”
蔣實達很滿足被大家注視的感覺,就算是耍寶,他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不急不慢的說道:“藍天醫藥名氣很大,老百姓都對它們的產品都是畏之如虎,我們這個時候貿然去替它們正名,到時候被別人誤會我們收了好處,又引得一片謠言四起,到時候我們吃不着肉,還招了一身腥,麻煩可就大了。”
蔣實達廢話囉嗦一大堆說得了半天,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可誰也沒跟着附和,可大家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蔣實達的話並非全是歪理邪說,其中也不無道理。
他這話一砸出來,明顯是在等着羅朗接招,可羅朗還沒接招,林天主動拍了拍他微笑道:“羅廳長,讓我來吧!”
羅朗與林天私下以兄弟相稱並沒有錯,會議室是正式場合,他們又是在衆人的面前,要還以兄弟相稱,不免會落人口實。
林天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羅朗心領神會微笑着做了請的手勢,示意請他來說,林天也不客氣開口請教道:“請問你是?”
蔣實達眼皮都沒擡,仗着自己樹大根深,根本就不跟林天客氣,當場來了個下馬威呵斥道:“你又是誰?這裡那輪得到你說話?”
林天非但沒生氣,反而淡淡一笑反問道:“羅廳長讓我來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打狗還得看主人,蔣實達給林天下馬威,這是在打羅朗的臉啊!
就算蔣實達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公然跟領導對抗,林天雲淡風輕的將禍水東引,一時間,還讓他很是害怕。
看到他畏畏縮縮的樣子,林天也懶得跟他計較,當着衆人的面說道:“相信大家都知道羅廳長前段時間派了調查組到了我們集團的事情吧?”
這一句反問底下又是一片嗡嗡作響的聲音,大家交首接耳的言論起來,林天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他們議論完又繼續說道:“我們藍天醫藥在調查組來的期間,一直積極配合,並根據他們的要求,提供給相應的正式文件,我們相信我們是無辜的,而且,我們也儘量證明這一點兒。”
“有證據嗎?空口無憑誰信啊?”蔣實達又陰陽怪氣的質疑道:“大話誰都會說,可我們要看到實際的東西。”
蔣實達並沒有參加調查組,對於調查組出具的報告並不知曉,他這麼一質疑,羅朗覺得火候差不多,便將那份報告往衆人面前一放,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們大家自己看吧!”
文件夾放在衆人的面前,蔣實達迫不及待拿過去翻開一看,當即明白,原來他們這是有備而來。
“大家都可以看一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支持藍天醫藥,幫他們渡過難關。”羅朗平靜的對大家說道,從他的情緒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可林天明白,羅朗心情絕對不會平靜,要想擺脫目前的一個人在戰鬥的局面,他必須要在衆人的面前豎立起自己的形象。
當初,他接史文豪這個廳長的位置之時,很多人並不服氣,藉着這一個機會,羅朗一定要證明自己並非他們眼中的投機者,而是真正的實幹派。
當然,在座的有一些也是他同舟共濟的戰友,可這些人並不夠,他需要整個衛生廳的人都往一處使勁。
藍天醫藥也是他最好的證明的機會,所以,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羅朗眼眸閃動熱切的期盼,他很希望與在座的人達成共識,一起同舟共濟並肩戰鬥。
大家傳閱過調查報告之後,咬了會兒耳朵之後又再次平息下來,他們都不說話,似乎都在等着羅朗發言。
“等一下,羅廳長,我還有話要說。”羅朗正要信心滿滿說話之際,蔣實達很不合時宜的插話道。
羅朗並沒表現出太多的不悅,與林天互望了一眼之後,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雖說有這份報告,我仍然不希望衛生廳過多捲入到其中,畢竟,我們是政府,如果太多的捲入其中,很可能會給公衆造成很多不利的誤導。”蔣實達語速很快,讓在座的人都明白他迫切的心情。
“蔣實達!”羅朗忽然高聲的叫道。
衆人沒想到平日裡和顏悅色的羅朗會忽然的高聲叫起來,渾身爲之一震,不約而同望了過去。
“羅……羅廳長,你……”蔣實達一直引以爲豪的口才,這會兒完全使不出來,略帶結巴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
羅朗也不打算再給他搗亂的機會,質問道:“說實話,你到底收了多少好處,讓你在這裡唱反調。”
蔣實達臉瞬間變得通紅,怒目相視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那有收錢了?”
“哦,真的嗎?”羅朗當着衆人的面前,從口袋裡掏了一個厚厚的信封,往會義室中間一扔,說道:“那你看看照片是不是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拿出來亮一亮,免得說我冤枉你!”
羅朗看似毫不經意,實則很有心機的當着衆人的面,將照片亮了出來。
蔣實達拿過照片,仔細一看臉色大變,一張接着一張的看完,臉由白變灰,最後終於慘無人色癱軟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跟死了一般。
在座的人可都是人精,雖說不好意思將蔣實達從手中散落的照片拿過來,可只要瞄上一眼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們更明白的是,這那是在揭蔣實達的老底,分明就是在殺雞敬猴。
看上去平時脾氣很好,見人都笑呵呵的羅朗不經露了一手完全就把大家給震住了,而且,從照片的清晰度來看,根本就是偷拍,這分明就是羅朗在蔣實達身旁安插了一個臥底。
在座的人你望我,我望你,眼睛閃爍着意味深長的光芒,羅朗能在蔣實達身邊安插,當然也會他們身旁安插,臉上的神色變得很不自然。
會議室一時間變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他們都用一種很奇怪的打量着羅朗。
羅朗在宦海沉浮多年,沒點自保的本事說出去都沒人信,可偏偏他平日裡與人爲善的不與別人計較,才讓人會生出輕視之心。
林天臉上露出淡定的笑容,他知道羅朗要開始表演了,至於他,做一個觀衆就夠了。
“蔣實達,待會兒紀律的同志會找你單獨談話,所以,你現在可以繼續留下參加會議,也可以選擇退場休息一會兒。”
羅朗的話多少帶着開玩笑的味道,可在座的人誰也笑不出來,甚至有一種不寒而悚的感覺。
笑容中帶着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蔣實達面如死灰的緩緩的站起身來,在衆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晚節不保臨退休了還被人拍到收賄,所謂捉賊捉髒,捉姦在牀。
反正他算是徹底的栽了。
蔣實達走去辦公室,似乎把沉悶的陰霾給帶走,會議室的氣氛莫名的輕鬆起來,這倒出乎林天的意料之外,倒是在羅朗的意料之中。
“好了,接下來我們繼續開會!”羅朗平靜的對衆人說道:“現在我們大家都表個態,同意支持藍天醫藥的請舉手。”
經了這事兒,在場的人就算平時對羅朗看不順眼的人也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來,他們實在沒想到羅朗原來還會扮豬吃虎這一招,着實嚇人的緊。
羅朗使了點手段終於達到了目的,對於效果總得來說還是很滿意,微笑着點頭道:“很好,大家都舉手同意,對於這個結果我感到很高興。”
林天不免覺得好笑,羅朗的扮豬吃虎這一招使得實在太絕讓在座的人,誰還敢說半個不字。
“好了,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這件事情就通過了,散會!”羅朗大手一揮,向衆人示意道。
與會者如得大赦一般,紛紛收拾起面前帶來筆記本,從會場退了出去,與說是走,倒不如是逃來得更恰當一些,這個會開得讓平日裡瞧不起羅朗的人,有大大的改觀。
“林老弟,這一次,我們的雙簧唱得還是不錯的,效果很好啊!”羅朗笑意甚濃道。
林天嘴角抽搐了幾下,謙虛道:“主要是羅哥的功勞,小弟那還敢貪半點。”
“你小子……”羅朗笑罵了一句,可得意之色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過了片刻之後,又對林天說道:“接下來就看你的。”
林天與羅朗二人心領神會相視一笑,事情便定了下來,一旁的曹寧當然是莫名其妙,不過,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得罪林天,不然下場會很慘。
這讓他忽然想到先前跟林天有過誤會,默默祈禱着林天大人不計小人過。
“羅哥,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林天擡起手腕看錶,見時間不早的告辭道。
林天的手腕上戴着一款古董級百達翡麗表,外表平平無奇,可讓禍貨的曹寧一瞧頓時大驚失色,心道:“這貨果然是大有來歷,這也不奇怪羅廳長如此的看重他。”
羅朗並認識林天手腕上的表價值幾何,可他說到底好東西也見過不少,對於林天手腕上的表當然覺得眼前一亮,笑着打趣道:“你手腕上的手錶看上去可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這款表是秦雪晴給林天,林天不認得百達翡麗,但卻是把它定情信物來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