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分手季,求職季……
一羣大學生們心中充斥着迷茫,退宿舍時小夥伴們無限感慨,踏入社會就該爲了生計而發愁,沒有人組織什麼畢業聚餐,各有心事,各奔東西。
下次再見,肯定就是狗血的炫富、炫妻、炫車環節。
曾經的學霸可能一事無成,被人最不看好的又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爲人生贏家,最漂亮的女孩嫁了一個大她十歲的老公,珠光寶氣,更顯妖嬈卻充滿了市儈與庸俗。
週一生在宿舍的東西很少,老早就收拾妥當了,可他還得幫着蘇權大包小包的搬家,暫住去周家。
蘇權一開始是不好意思答應的,但他在秦中舉目無親,實習單位還沒有着落,租房什麼的花銷太大了。
路過女生宿舍樓下,不少女孩哭得稀里嘩啦……
恍惚間,有一種五年前剛來學校報道的錯覺。
蘇權已經得知了週一生的行程安排,可他卻沒功夫羨慕嫉妒恨,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他早就過了傷春悲秋感慨人生不公的階段,現在只想着實習單位有個着落。
明天還有最後一天班,能不能留下,就看江建成的態度了。
週一生沒敢說自己婉拒了江建成,也就更不可能幫蘇權探口風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
晚上。
老爹、趙叔爲週一生和蘇權舉辦了畢業宴,也算是一遭送行宴,地點還在西川火鍋,一頓飯吃得別提多熱鬧,老爹喝多了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着自己是如何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週一生喂大……
爺爺少見的沒發脾氣,席間也在與張大爺感慨,一眨眼孩子都這麼大了。
等飯後,除了趙阿姨滴酒未沾,就連週一生都喝多了……
沒轍啊,他要不喝周從術就發瘋:“你說,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的面子都不給了?”
童涵嘻嘻哈哈在旁也跟着勸,她今天喝開心了,因爲喝得名正言順啊。
找代駕,回家,一陣折騰就到了後半夜才睡下。
小小微醺後,週一生反而覺得不困了。
畢業感受的後勁似乎這會兒才上頭,貌似整個大學時期,他沒什麼融入感,但畢竟是落腳五年的地方,無數回憶的發源地。
“睡了?”
“哈哈,你也沒睡。”
哥倆躺在一張牀上,蘇權把牀頭燈按亮:“聊會?”
週一生也坐了起來:“聊會!”
聊的話題,自然圍繞着大學時光。
從大一軍訓時教官趣事,到大二宿舍某人到處借錢抹殺自己的骨肉,再到大三解刨課第一次見到大體老師,兩個班一百人充斥在充滿福爾馬林味道的解刨室裡,明明平日裡看起來最爲兇悍的魯省大漢,吐得稀里哇啦,老師見怪不怪的繼續講課,以至於那味道配合着視覺衝擊造成了十餘人的慘烈嘔吐。
大四,面對一切都開始波瀾不驚,古井無波,看着喪屍美劇下飯習以爲常,每天數着日子期待着解刨課的到來……
最後聊着聊着,兩人睡着了。
第二天,週一生睡了個懶覺,爺爺、老爹都沒叫他,最後叫醒他的是蘇權的一通電話。
睡的太熟,蘇權什麼時候去上的班都不知道。
“怎麼了?”週一生渾渾噩噩的對着電話問道。
“哈哈哈,吊毛,我能留在中心院了,剛纔程院長過來,把我和聶高陽都留下了,簽了一年的實習合約……”
週一生一下就清醒了:“真的假的?”
“我騙你有意思麼?就是實習工資有些低,一個月一千八的實習補助,但是總比沒有強……”
一陣絮絮叨叨持續了十幾分鍾。
說實話,週一生有些羨慕啊。
非洲的機會固然好,但中心院的實習單位也令人眼熱。
醫學僧找到落腳點就不容易挪窩了,未來就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上升。
等兩人掛了電話,週一生才發現手機上一條短信,竟然是江主任發來的:“回來後聯繫我,另外……給你個號碼,唐愛雲在非洲,你要有空可以去找他。”
短短一句話,令週一生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自己也可以在中心院實習?!
而且,唐主治在非洲是什麼鬼話???
週一生差點就想打電話去問問情況了,可號碼都翻出來了,動作又是一頓,最終還是發了短信:“謝謝主任,我回來後立馬就去報道。”
至於唐愛雲的事兒,他強壓着疑惑沒好意思多問,等去了非洲聯繫上當面問吧。
下樓,週一生將情況告訴了爺爺和老爹,二人自然一番欣喜,覺得週一生應該在單位表現得不錯。
7月1號。
秦中機場,一家人前來送別,就連趙叔兩口子也來了。
早晨飛南方,然後直接去港城,休息一天後,第二天凌晨起飛。
航站樓內,老爹勾着週一生的肩膀,堪稱難捨難分,兒子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身邊,老父親真得非常擔心。
“你可得注意安全了,不敢一個人亂跑,平時就跟着你張大爺,自己放激靈點,別犯錯,每天給我們打個電話,找到有網絡的地方就給我們發視頻,別算時差,啥時候都行,爸爸都能接……”
“至於童涵,你也得多照顧她,別看她年紀比你大,小丫頭傻fufu的,老話有云,女大三抱金磚,我問她了,正好比你大三歲,你們相處小半年,機會難得啊,最好等你回來,直接給你倆把婚禮一辦,小孫子就叫周……”
等等,等等。
前半句都沒問題,怎麼忽然就換劇本了??
還女大三抱金磚,啊呸!
“您在說什麼鬼話?怎麼小孫子都出來了?我,童涵,結婚?您瘋了吧!!”週一生瞪大了眼珠子,真心佛了自己這位不靠譜的老爹了。
“怎麼跟爸爸說話的,童涵多好啊,又漂亮又懂事,我問你張大爺了,人家家跟咱情況差不多,而且南方不要彩禮,就算要……五十、一百萬的我也情願,咱家不差錢……”
“……”來自週一生的怨念值+99999。
總算,準備安檢。
揮別了爺爺、老爹、趙叔他們,隱隱看到爺爺眼眶含淚,週一生心裡也是一陣泛酸。
張大爺拍了拍週一生的肩膀:“行了,長大總是要離開家的,四個月不長,很快就過去了。”
等張中建率先過了安檢,童涵湊過來:“唉唉唉,我可聽到了,你要跟我談一場戀愛嗎?彩禮五十、一百萬的那種……”
“童!涵!!”
童涵嬉皮笑臉,一側身就溜了溜了。
就以兩人的相處方式,很難蹭出什麼火花啊。
更何況,童涵真不是週一生的理想型啊。
“這個瘋女人……”
童涵跟老爹待久了,竟有一種‘漸術化’的趨勢,古人誠不欺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