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麼?
想了許久,週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懂的,到底與房主任所表達的是不是一個意思……
不就是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嘛!
但醜話說在前頭,也能給人一些心理準備。
而不提房主任所要表達的意思,單說他將週一生當衆喊來的舉動,的確有幫忙分擔壓力的意思,旁人白眼,房主任刻意做了一遭壞人,的確讓其他組的人消除了一些怨念,覺得小周老師也不見得好過。
且也算在週一生這裡做了一遭好人。
你看,主任還是照顧你的吧?
所以你要好好幹!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幹不好我不會留情面。
軟硬兼施。
算是領導的基操。
可週一生唯一不明白的是,江主任與程院長爲什麼不把事情講清楚,非要讓房主任帶着好奇,在自己身上撒氣兒。
江主任、程院肯定不會坑自己。
所以,其中深意肯定有,但週一生沒理由去懷疑二位領導。
就是這房主任吧。
呵呵。
週一生苦笑,“不好相處啊!”
老派作風,大有一種學校教導主任的派頭,對他們這樣的年輕人而言,顯然是不那麼好打交道的;不過週一生也明白一點——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得了地位,得了手術,也就別指望太過於自由了,無拘無束那是閒人的生活,稍微一點點壓力在,也是進步的源泉。
或許,程院長與江主任也是這麼想的?
一路回到急診。
四組的人都已經打卡下班,就等他回來了,一見他回來這麼快,且情緒不太對,幾人錯愕,“怎麼了?”
“老房說難聽話了?”
“不應該啊,分組剛完成,總是要對你勉勵幾句的吧?”
幾人七嘴八舌,也才喚醒了呆愣中的週一生,“倒沒有說難聽話,只是打預防針,房主任那人……恩,就那樣,你們也能想明白吧?”
大家一聽,就都懂了。
小周老師新官上任,老房是幫他壓一壓火氣,潑點冷水讓他冷靜一下,談不上好壞,但的確挺破壞心情的。
“嗨,這都不叫事兒!”白明明拍了拍週一生的肩膀,又湊過來,用僅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別忘了,咱上頭有人!”
這貨賤兮兮一開口,週一生的糟糕情緒還真就一掃而空了。
再怎麼樣,上面也有江主任跟程院罩着。
想得太多,難受的只能是自己。
婧姐也說:“房主任肯定也是好意,而且分組單子出來,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既然默許了,肯定也是持贊同意見的,你啊,還是趕緊準備執業考覈吧,等轉正後,壓力就沒那麼大了。”
“是啊師兄,你在我眼裡已經超級厲害了。”展依依道。
“恩,血管縫合,我做不了!”李威威悶聲悶氣,竟然也在安慰。
就如此情形。
週一生還有什麼可無奈的呢?
其他組什麼樣真不好說,但四組上下,顯而易見是一條心。
“蘇權呢?”
“請假去了,不知道熊志批不批。”
“應該批吧。”白明明琢磨道,“明天就不是一個組的了,他也知道咱們四組週一休息,今天肯定要聚一聚,別的組也一樣,等休息日肯定要嗨一下,聯絡聯絡感情的,一張一弛才能更好的開展工作。”
幾人正說着,蘇權來了,白大褂都脫了,滿臉笑意,“成了,熊主治還是挺好說話的。”
不好說話就有鬼了。
科內老人誰不知道蘇權跟週一生是同學?
週一生都上四組副組長了,以後就跟着房主任幹活,這種天子近臣,誰敢不給面子?
更別提,熊志是真怕了二位主任。
一個比一個奇怪,似乎都對自己有意見的樣子。
所以,賣個好給週一生,也沒什麼大不了。
“就差周組長了,趕緊換衣服打卡啊。”劉婧催促一聲。
週一生哭笑不得:“想我今天掏錢請客,就別叫組長……”
衆人相視一眼,竟然異口同聲,“是,小周組長。”
驟然間,鬨堂大笑。
週一生也沒轍,灰溜溜跑了,換了衣服,打卡後才與衆人一起出門。
八個人,兩輛車,距離都不是問題,就看想吃什麼了。
最後一商量,白明明很乾脆出了餿主意,二百多的自助流連忘返,算下來一千七,其他人還覺得挺不好意思,只有白老師知道,光是給陳部長手術的車馬費,就是三萬。
四月份縣醫院的手術費也沒發。
這丫是妥妥的大戶。
吃他就完事兒了!
週一生自然表現的淡然,衆人也就沒有推讓。
到了地方,端着盤子上桌,啤酒跟着一碰,熱熱鬧鬧的氣氛就出來了,主要大家都熟悉,即便那李威威喝了一杯啤酒後,也放開了許多,揪着一旁的蘇權就關不住話匣。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飯後也才九點。
“要不,酒吧再喝兩杯?”
於是又去了城牆下的小酒館。
秦中人都熟悉,略小資,年輕人都去蹦迪了,誰現在還來酒館喝酒啊,所謂文藝也掛不上邊,就是圖個氛圍,臺上歌手唱歌,臺下一桌人藉着醉意,東拉西扯。
這一通鬧,各自散場就到了晚上一點。
除了展依依、楊凱等人才從校園走出來的,其餘人都許久沒這麼嗨過了,劉婧不用說,當醫生好些年了,大年三十都能跑來加班手術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白老師、李威威如是乎。
哪怕是週一生與蘇權,大五都忙着寫論文了,也就前者在非洲浪了幾次,還在酒桶的酒吧裡,鬧出了大洋相,但距今也有快半年時間了。
如今想想,竟然還有些懷念。
眼下,算是久違的歡暢。
先送幾個回學校的打上車,接着白明明與李威威也走了。
蘇權本來想打車,週一生乾脆道:“明天放假,去我家溜一圈?”
“行啊,不然我明天也無聊,咱倆一塊複習。”
都喝了酒,肯定開不了車。
劉婧與週一生叫了代駕,前者的先到,又等了十分鐘,週一生與蘇權才得以上車出發。
回到家。
兩點。
婕拉兒早就睡了,只有老爹穿着睡衣跑出來瞅了一眼,“加班到這個點?又手術了……嘿,一股酒味,喝酒了?”
“叔。”蘇權打了聲招呼。
“喲,小蘇也來了。”都熟,春節都在一起過的。
“分組了,明天休息,我跟蘇權一組的,今天小組聚餐,就多玩了一會兒。”
聽到解釋,老爹才道:“哦,這樣啊,那趕緊吧,要是暈乎就別洗澡了,免得摔跤,早點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