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見到了邁巴赫,週一生都不會覺得奇怪。
早前張阿姨來回收掉他們那一批黃金,就足以說明老賀家的條件不一般了,所以一輛邁巴赫才值幾個錢?!
黃金爲硬通貨,能把這門生意的做起來的家庭,肯定是大財主。
但要說,家住淺水灣……
週一生就不能理解了。
一時間,他忽然發現對老賀一點兒都不瞭解。
但轉念想想……
以老賀的性子,或許還真不把家庭背景太當回事兒,所以提前說與不說,好像意義都不大。
她方纔也說了,生意做得比較大,但暫時與她無關,撇清了關係。
而週一生能這麼快釋然嗎?
當然不能。
他到底就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女朋友’忽然告知,我家身價百億,窮小子難免有些自卑情緒瀰漫。
張茉莉無奈搖了搖頭,她覺得小賀這事兒做得不好。
總要提前說清楚,給人一點心理準備嘛。
就說當年,陸香帶着他們去紐交所指着‘指數牌’說,點金石公司是我家開的,張茉莉也好久沒能反應過上來,但至少在此之前,陸香給了人心理準備……
陸香本來就不差錢,學校裡大多知道她是富家子,且在連鎖洗車行達到頂峰時,毅然決然高點拋售,單是這樣的魄力,就足夠給人遐想空間了。
也就是說,即便陸香不是鉅富財閥之家出身,單憑她的本事魄力,也足以令人仰望,而點金石公司屬於她的家族,更是理所當然。
因爲只有那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
車上。
三人各有想法。
老賀或許是思維最單純的一個,因爲她就是生性淡泊,也真沒把自己的家庭當成一回事兒。
不知不覺,車子到了莊園門口。
“下車吧,我姥爺不喜歡車尾氣的味道。”老賀推開車門,自己下去後,抱上了小婕拉兒。
小婕拉兒也有些怯生生的。
她見過最漂亮的房子,應該是阿桑叔叔家的莊園,外牆潔白,粉刷着金粉漆點綴,太陽照下來看起來金燦燦的,可漂亮了。
而眼前,莊園的高牆被漂亮的草本植物覆蓋,一如童話世界一樣,那高牆彷彿就是草木自然生長而成,中式的牌匾幾乎是全世界最具有古樸氣息的裝飾物,一眼便是千年。
即便小婕拉兒不同,也覺得這宅邸中可能蘊藏着什麼妖怪,又或者是如大地之母一樣的神靈。
所以……
“周,要周。”婕拉兒掙脫了,蹦在地上,對着車內的週一生呼喊。
週一生這纔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的露出笑容,下車後牽住了小婕拉兒的手,然後掃視那莊園景緻,心中只有一種‘難父難女’的感慨。
“別怕,這不是麗貝卡的家嗎?”
小傢伙還未能徹底改口,雖然承認了二人是她的父母,但有外人時卻又不願意開口,更多時候還是喊着‘周’與‘麗貝卡’。
小婕拉兒不說話,就是用小手緊緊扒着週一生的腿,彷彿躲藏。
如此一幕,偏偏爲幾人帶來了幾分輕鬆意味,露出笑容。
張茉莉道:“走吧,別愣着了……我還沒跟他們說你們回來了,進去給他們個驚喜。”
四人邁步。
可行李卻沒有搬下來,車子也熄火等待在門外。
週一生敏感察覺到,瞥了一眼就沒多管,張茉莉應該有自己的安排,他還是別多問了。
一路來到宅邸大門。
大門敞開,透着晨間山中涼風,幾個傭人都在忙碌。
見到賀叢霜,她們全然露出驚喜的表情,微微鞠躬:“賀小姐。”
“賀小姐回來了。”
“賀小姐最近還好嗎?”
賀叢霜微笑着點頭,問道:“姥爺起來了嗎?”
“馬上就下來了。”
幾乎就是話音落下,側邊的電梯運轉,等那兩扇門大開,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就走了出來,拿着手杖,手杖是裝飾作用,所以不叫柺棍。
週一生目光一下子聚焦過去,心裡胡亂想着……
老人肯定是老賀的姥爺。
姥爺是北方人的慣用稱呼,南方人愛叫外公,其實也是後者更加官方。
所以,老人的根在北方,在看那手杖……
從心理學來判斷,他是個不服輸的人,手杖是裝飾,也可以起到支撐作用,但裝飾物的實際用途顯然不如科學化設計的柺杖。
又或者說,他是個講究的老人。
電梯門一打開,陸挺舟就見到了賀叢霜,臉上的神情從錯愕開始變化,又在短短半秒後,變爲如沐春風似的笑容,忽邁大步,就要走過來。
他的舉動嚇了後面幾人一大跳,生怕他摔着,顯然平時老人很少這麼幹,所以他們沒能有所反應。
“霜兒回來了,哎呀,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跟姥爺說,姥爺接你去……”
也沒等陸老走來,賀叢霜就迎了上去,攙扶住他:“剛到,也想給您個驚喜,算是彌補沒陪您過聖誕的遺憾,你想我了對吧?那你也沒給我打電話。”
“呵。”陸老被逗笑了,反而顯得無辜可憐。“我要真給你打,能打得通嗎?你這丫頭還會反將一軍,自己不聲不響跑到非洲去了,現在還埋怨我不打電話。”
家人的溫情一下子擴散開來……
張茉莉都看得面容帶笑。
終於,老人看到了不認識的青年,與一個黑人小女孩。
他目光在週一生身上晃了一下,就低下頭,走來道:“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
用的是英語,所以小婕拉兒聽懂了。
又在老賀鼓勵的眼神下,奶聲奶氣:“婕拉兒,爺爺呢?”
“沃克,你可以叫我老沃克。”
“好的,老沃克。”
聽到小婕拉兒的聲音,陸老笑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平等交流,親和力自然爆表,不會讓孩子恐慌。
但……
週一生就很恐慌了。
老人笑聲落下,也沒搭理他。
自身教育告訴他,長輩沒開聲,小輩最好別亂張嘴。
但又一想對方的身份來歷……
難道還等着別人問自己是誰?
“爺爺好,我是週一生。”
話落。
陸老才第一次正視過來,嘴角皺着紋路,看似在笑,又彷彿是鄙夷,明明方纔與孩子還能平等交流,卻對週一生拿捏起了架子:“我還當是個木頭呢,原來會說話啊。”
然後,他又轉回頭道:“霜兒啊,你怎麼給我帶回來個醫生?”
明顯,這是刁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