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貝隆休息一夜後,幾人踏上歸程。
童涵不是來玩的,在出發前,老師就跟她攤了牌,告訴她週一生在這邊的所作所爲,盯梢、監督、看顧是一方面,也希望她能幫上些忙,同時提升自己。
但事實上,在童涵眼裡,此行就是遊玩。
唐教授回國後,屬於他們的醫療小分組就解散了,無事一身輕,利矣亞小組的負責人是週一生,她可不用負擔那麼多心理壓力。
更別提……
經歷了上次的事兒,她的確需要發泄與放鬆。
除此之外,十月到來意味着‘中醫援助小組’的行程,已然進入了尾聲。
站好最後一班崗沒錯,但也因爲逐漸對這個國度熟悉後,心中就再沒有早前的莊重儀式感,不談懈怠之意,只是內心多了幾分平和與淡然。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去利矣亞擔任我這個組的副組長,另一種就是跟我一起去原始叢林裡幫忙,前者相對輕鬆,因爲工作狀態早就不如正軌了,後者就……”
不等週一生說完,童涵就表了態:“當然是跟着你啦,別忘了我是來監督你的,別想甩開我。”
聽到這話,週一生瞥了一眼副駕上的老賀,遞給她一種‘我就說吧’的眼神。
“不過話說回來,週週啊,你成天不在組內,不怕出事兒?跟你學習的那兩個學生叫什麼來着?他們應付的來嗎?”
週一生在後視鏡裡與童涵對視:“諾德拉與阿卡好歹是國立醫院的在職醫生,老莫得學生,你把他們看得太弱了,中醫本就是中和治療,不亂用藥怎麼會出事?我每週會回去一次,檢查病歷,沒什麼事的。”
確定了童涵的想法,週一生就不打算回利矣亞了。
驅車徑直趕往灰虫部的方向,卻又在掠過了進入叢林的岔路口。
又走出一個多小時,週一生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唐哥,到了沒?我估計還有二十分鐘。”
“到了到了,那我把吃得打包好,等會咱們直接出發,時間也不早了。”
今天一早從貝隆首府出發,一晃眼就到了臨近黃昏時,早前去接童涵之前就跟唐愛雲約好了行程時間,天堂之林的病患需要老唐幫襯。
“還要接人?你在當地認識了多少朋友啊?在我的印象裡,你屬於悶葫蘆那種類型啊。”
週一生苦笑道:“不是本地人,不然我打電話能說漢語?是我秦中實習醫院的上級同事,他比咱們還早來非洲幾個月,現在是駐地醫生。”
“嗷嗷,國內老鄉啊……”童涵這一路上嘴巴就沒聽過,又問賀叢霜:“賀賀姐,你認識嗎?”
本來是叫賀姐的,但後來某童覺得不夠親熱,就自動轉換成了‘賀賀姐’。
老賀對稱呼這事兒是無所謂的,即便覺得有些幼稚的過分,但還是選擇了默認,畢竟叫‘賀姐’真感覺就差了輩分,顯老。
叫成‘賀賀姐’,至少在年齡上不算劣勢。
老賀的小心思是不爲人知的,誰能想到堂堂的大明星,隨便就將別人當成‘假想敵’呢。
“認識。”
“那他認識你吧?當時什麼反應?”
提及此處,老賀忍俊不禁:“你應該能腦補到的那種反應,抓着我的手不放,生怕我跑了似的……”
“hhhhh……能想到,能想到。”童涵笑得前俯後仰。
在老地方停車。
見到週一生的車到來,唐愛雲就拎着幾大袋食物出來了,很自覺湊在了後座,週一生早前就說要去接人,老唐早有了心理準備,上車就打招呼:“你好,我是唐愛雲,秦中市中心院急診科的主治。”
“額!”童涵不太適應這樣正式的介紹,楞了一下才道:“童涵,南醫大的研究生,也在南醫大附屬院實習。”
“唐哥、童童,都是自己人,別拘束哈。”
當然不會拘束,童涵屬於自來熟,沒半個小時後座倆人就熱聊起來,倒是夾在二人中間的小婕拉兒委屈巴巴,聽也不聽懂,問也不敢問,逐漸犯困睡在了童涵的腿上。
晚上八點。
輕車熟路回到了灰虫部。
迪莉婭、丹全都不在,兩例重症患者離不開人,因此他們還留守在鬣狗部。
四人的晚飯就是唐愛雲打包的外賣,現代的外賣盒與原始部族的時代碰撞,別有一種趣味。
“今晚早點睡,明天還得趕路,得走大半天,老賀跟唐哥在地約爾等我們回來,童涵跟我去鬣狗部幫忙,順便認識一下迪莉婭女士和丹。”
大家全無異議,甚至童涵保持着興奮,有一種‘第二天出遊’的激動心情。
可事實上……
僅在第二天早上十點,行出兩個多小時,姑娘家就受不了了。
“還有多遠啊,我腿都要走斷了?牧區好歹是平路,就這一會兒,咱們翻了三座山了吧?就骨科而言,爬山運動對於膝蓋損傷是極大的,我可不想年紀輕輕拄拐啊。”
週一生道:“按照這個速度,下午兩點估計能到……所以我就說,你回醫療組最好。”
“哼,你們都行,我也行啊,從來沒在怕的。”童涵不服輸的叫囂。
賀叢霜玩笑一句:“童童,你可別忘了,我們到了地約爾部就結束了,你和他還得繼續前往鬣狗部呢。”
“我的媽呀……”
後面的路程,即便童涵一直在嘰嘰喳喳個不停,但好歹是硬着頭皮走完了。
到了地約爾,整個人是脫力狀態,嘴脣都有些發白……
如此一幕,將幾人嚇了一跳,她畢竟是大病初癒,週一生也不敢讓她跟着前去了,只能叫了獵人領路,獨自前往。
從白天到黑夜,週一生將一整天的時間全部耗費在了路上,總算回到了鬣狗部。
見面時,少不得與迪莉婭、丹的擁抱。
“辛苦了。”
“兄弟,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一些?”
丹康復了。
也的確瘦了一圈,一次心臟驟停對他身體負擔極大,更別提暴瘦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你應該警惕一些,你原本的肥胖就是內分泌問題引起的,現在的暴瘦顯得很不正常,有可能會病態的持續下去……”週一生的話說的很嚴肅,臉上沒有笑容。
因爲,這是系統給出的答案。
神經型毒素後遺症患者,內分泌極度紊亂,一次體力極限的透支與心臟的驟停,又一次對神經與內分泌系統造成了負荷。
系統暫時給不出準確的病理描述,但卻非常嚴肅的說明,一定要注意觀察。
丹很無奈,覺得自己分享的快樂,沒有被人接收到……
“好吧,其實迪莉婭也是這麼說的。”
迪莉婭在旁點頭:“我想給丹放個假,你知道咱們沒有全面的檢測儀器,所以希望他能夠去首府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不然我不能安心,就像你說的,丹的問題很嚴重。”
“所以,作爲兄弟,他應該聽你的勸說。”
週一生凝視丹:“信我,兄弟,去吧,就當休假,我可以介紹兩個有意思的朋友給你,你們在首府的酒吧可以好好嗨皮一下。”
丹很無奈,因爲他也在害怕,去了就回不來了。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身體健康的嚴重性……
“好吧,這次出去,我就去一趟羅爾達,但你們發誓,如果我是健康的,不能排斥我,迪莉婭……你是需要我的對吧?”
“對對對,該死的柔情男孩,真想不通你當初是怎麼當上特種兵的,優柔寡斷不是最忌諱的事情嗎?”
“嘿嘿嘿……”
丹干笑着,但也聽出來了,迪莉婭確實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