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肯定不會出錯,這是經過實踐驗證的,雖然週一生也很訝異,系統能直接看穿顱腦,可既然淋巴腫瘤和各類血液體徵異常都能檢測,顱腦出血這麼重要的情況要是看不出來,那這真就是一個假系統了。
系統並未給出治療辦法……區別於上次江建成的檢測結果內,含有推薦治療法以及切除淋巴腫大組織的治癒機率。
這次僅有一個病情繫數評級,高危!
可以這麼去理解,顱腦的病情複雜程度,遠高於腫瘤……
因爲這是急性病症,短則三分鐘,長則二十四小時,就會有致死可能,簡單來說……24小時內這個階段,都處於高危瀕死期內,倘若不盡早治療,就如系統所判定的一樣——
皮下腦動脈破裂,可能性將高達百分之七十九。
動脈破裂很多人都知道很危險,失血過多、休克、致死。
而腦動脈就更可怕了,血液影響顱腔壓力,淤血壓迫神經造成腦卒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中風,死亡率極高,就算治癒後也會伴有諸多後遺症,運動語言障礙、眼球障礙、意識障礙。
即便是前二者後遺症,也會讓患者成爲家庭拖累,至於意識障礙將會導致的無限期昏迷,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植物人’,活是活着,這裡的活只代表着生命體徵的運行,而真正的意識將處於封閉狀態,就好像一株植物,植物人的形容太貼切了。
意識障礙患者的甦醒機率,完全靠天註定,現代醫學的輔助治療能力極其低效,功效微乎其微。
有人要說……
舒馬赫昏迷幾年不是也甦醒了嗎?
正經醫生都清楚,車王的甦醒一方面靠運氣,另一方面是真得仰仗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堆砌起來的療效,上億美金的治療費,全世界有幾個人能夠支付的起?
大部分正常家庭根本不可能接受同等待遇的治療方法。
言歸正傳。
週一生大概能瞭解系統的情況,相較之江建成的淋巴結腫大,腦出血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而系統的人體掃描檢測功能如今只是C級而已,並不能給出相應的治療辦法。
從這一點看,系統真的不是萬能的,要麼提升自身業務能力,要麼提升系統技能的相應等級,天底下真的沒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眼下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病人的情況危機!!
“光頭遭遇過酒瓶撞擊,必要的檢查一定要做,大不了……治療費我來出!”週一生是被逼急了,如此言語大有一種強制治療的感覺。
強制治療僅限於病人病危的緊急情況,且家屬不在身邊不能完成決斷,醫生才能行使權利,而此條權利也被‘是否擁有醫生執照’所限制,所以於情於理,週一生都沒有完成強制治療的決斷權。
“不要胡鬧,小周!你,你怎麼回事!”井東有些惱了。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覺得週一生的性子非常穩重,比較符合他的交友觀,且這麼一個乖巧的徒弟也非常令人舒心,爲人處事方面也做得到位。
可現在,井東萬萬沒想到週一生會忽然發瘋!
週一生真不是發瘋,“患者頭部遭遇過撞擊,就有必要做一個檢查,這是一名醫生對患者的負責!!”
“搞清楚,你還不是醫生!!”井東也毛了。
這句話可謂誅心。
但事實上,實習生在醫院裡的確沒有地位可言,沒有聘用書、沒有醫生執照,醫院收留你來實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包含在義務教育裡,讓你走你就得走,沒得談。
這一嗓子,整個處置室的過道都靜止了。
幾個護士擰頭望來,就連急診大廳陪同輸液的家屬也在過道盡頭探出頭。
週一生很冷靜,他並沒有被激怒。
這算是他與生俱來的某種天賦吧,臨危不亂。
例如在上學時和漂亮女生做過山車,別人在尖叫,他則想的是如何在突發意外情況下,過山車靜止在半空中妥善處理,保護自己的安全;以及在鬼屋裡,如何避免身旁的女孩的指甲,掐疼了他。
此情此景。
他是不得已而爲之。
系統的存在沒法解釋,他只能硬來了。
爲什麼?
因爲TM的這例腦出血是非外損傷性質的,從外表根本找不到結症的症狀。
其實大部分顱內出血,都並非是外傷造成的,人在抽菸喝酒、壓力過大時,都會造成腦內血管的爆裂。人真的很脆弱,醫生常對重症患者所說的‘調整心態’絕不是寬慰,是真能影響人體機制的變化。
當然,光頭的腦出血因素肯定與外物打擊有關。
一個酒瓶開瓢,那是開玩笑的嗎?
就算頭骨沒有出事,腦部震盪,外加上飲酒、吸菸刺激對大腦造成的影響,都是顱內出血的誘因。
“光頭,你聽我的,免費做一個檢查,你不虧,還賺了!”
週一生沒有放棄,目光更是放在另外幾個男人身上——
“你們也想一想,他可是你們的好兄弟,要是今天你們出了這個大門,他出了事兒,你們怎麼跟他的家人交代?怎麼跟自己的內心交代?”
“我說了,不用你們花錢,這筆檢查費我掏!”
幾人都愣了,不知所措。
井東的表情都擰在了一起,不斷搖頭:“瘋了,你瘋了,跟我走,去見主治。”
週一生向後扯了一步:“我現在不是醫生,只是一個路人對旁人的勸導,你沒有權利管我!”
“我沒權力?你想好!你是想被退回學校嗎?”
這一瞬間。
不只是井東覺得週一生瘋了,周遭護士都目瞪口呆。
井東和週一生一直以來都非常和氣、融洽,大家從未想過他們會在今天撕破臉皮。
陳同爲、王飛都問詢趕來,來到週一生身旁,小聲勸導:“算了,你鬧什麼啊,逞能不在這會兒啊!”
“週週,實習最重要,你何必呢!”
同時。
唐愛雲也總算趕了過來,嚴肅道:“怎麼回事?”
井東氣的不行,指着週一生道:“週一生,亂下醫囑,讓病人去做顱內造影,還跟我頂嘴!”
唐愛雲皺着眉望了過來:“真有這麼回事?”
週一生很淡定:“是,但我覺得很有必要,就算今天在中心院做不了,我也會帶着他們去別的醫院,大不了就是實習被退回原校!”
唐愛雲一見週一生這倔樣兒,覺得頭皮都麻了。
兩人都在氣頭上,硬懟上了。
週一生做得的確不對,可他是江主任的人啊。
江主任剛病休,要是他照顧的人被趕出去了,唐愛雲肯定別想好受。
江建成未來升急診科主任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唐愛雲想考副主任也是謀劃已久,就憑江、程二人的師徒關係,他要考副主任職稱,單位評價只是江建成一句話的事兒。
唐愛雲心裡嘀咕一陣,已然有了決定,先把兩人拉開冷處理再說。
可是。
噗通,一聲響。
所有人全愣了,只見那光頭結實的摔在了地上,身邊的人攙扶都來不及,不省人事。
“草!!”週一生破口大罵,更是忍不住瞪了井東一眼。
“還等什麼,搶救,搶救!聯繫神經外科專家,準備手術室!!”
人體全面掃描檢測——
皮下腦動脈破裂,出血量15毫升(上揚),病危概率58%。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