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認爲你該吃藥了。”
週一生站了起來,指了指一旁即將煎煮好的中藥,對於奧薩斯拋出的誘惑,表現出得只是無動於衷。
而奧薩斯並未覺得意外,笑了笑:“隨便你信不信,這件事兒等我病好了再說吧。”
他的病還未痊癒。
高燒發熱的症狀已經消退,但咳嗽始終不止,只是從咳血到濃痰分泌,肺炎從病發期到了自愈恢復期,老傢伙的身體還是非常的難受。
至於他所說的這些話,週一生是信的。
用黃金寶藏來解釋自己與基普的死無關,貌似聽起來很離譜,但他沒必要給週一生解釋他的清白,部族的審判早就結束了,他失去了所有。
如果想利用週一生爲他洗白,他肯定找錯了對象。
寶藏?
呵呵呵。
願大地之母保佑他吧。
來到諾德拉身邊,週一生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藥方的用量沒變化吧?麻黃可不要加多了,這東西吃多了,人容易產生幻覺……”
諾德拉很無辜:“當然沒有,我知道麻黃成分的可怕。”
“真的沒有嗎?”週一生揉了揉眉心,不覺呢喃自語。
……
婕拉兒痊癒了。
奧薩斯的肺炎也在大幅度好轉。
來到利矣亞部族整整半個月,如果排除奧薩斯急性肺炎病例對醫療援助小組的自信心建立,週一生覺得工作的開展進度,幾乎爲零。
沒有病患就無法進行培訓工作,所以他苦心積慮做好的計劃,應該拋出去了……
否則,醫療小組是時候選擇離開,換一處地方開展工作。
與奧薩斯的‘閒聊’進行的雖然不算愉快,但至少拋去了對他的成見,在咳嗽的情況減緩後,週一生找到了他:“奧薩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以你現在的病情來看,你可以出院回家了,你病好了!”
雖然這些天圖拉將丈夫的情況,看在眼裡,但直至聽到週一生的這句話,圖拉才徹底放下心來。
四十多歲的婦女,哭了出來……
二人是老夫少妻,這些天可以看出奧薩斯對她的寵愛,二人的感情是很不錯的。
不提家庭緣故,如果奧薩斯真的離世,僅對於圖拉在感情上的創傷,勢必是非常之大的。
“嗚嗚嗚……”
“你好了,真的好了!”
奧薩斯覺得尷尬,現場還有外人呢,妻子對他的在乎,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好了,別哭了,咳咳咳,哎喲,我又咳嗽了。”
圖拉纔不吃這一套,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別給我裝蒜,讓我哭一下怎麼了?你都不知道我該如何給孩子們寫信,告知你的情況,你這個不負責的男人!”
二人的動靜驚擾了其他人,大家到來時看到這一幕,皆是由衷露出了笑容。
不談奧薩斯如何,圖拉所表現出的品質,令人讚賞與喜歡。
小婕拉兒也來了:“奧薩斯爺爺要回家了嗎?這裡不好嗎?我更喜歡這裡!”
說着說着……
小丫頭把自己給說傷心了。
阿卡翻譯後,週一生心疼的將她抱起來:“既然喜歡,那婕拉兒就一直住在這裡好不好?”
她的家,早就不復存在了。
婕拉兒或許並不能釋然父親的死,但過度成熟的心智卻在告訴她,留在這兒,比去任何地方都好,甚至要比父親在時,還要生活的舒服。
她‘心機’的想留在這裡,但又害怕別人趕她離開。
心機在這兒並不是一個貶義詞,孩子天性的牴觸與懼怕,會讓他們做出這樣自我保護的反應。
週一生的確覺得這樣不好,但不好的點,僅在於婕拉兒對外界的恐慌,孩子不應該有這方面的憂慮與恐慌纔對。
等阿卡翻譯後,婕拉兒怯弱的點了點頭,腦袋墊着週一生的肩膀,不再說話,似乎是在害怕週一生反悔。
而另一邊。
奧薩斯竟然也不想離開:“不,我想繼續留下,我的確還在咳嗽,不是嗎?”
“你可以走了,我這裡不是福利院,而且你願意一直待在阿桑的地盤?”
自從那次爭吵,阿桑就再沒有來過。
一是氣憤,二是沒有來的必要。
在見識過‘巫醫喂石頭’的事件後,再沒有人來衛生診所看病了,沒有人願意吃石頭,他們害怕肚子被石頭穿破。
奧薩斯不以爲意道:“衛生診所並非完全是阿桑的私產,房屋建設是部族一起完成的,唯獨那些藥品,是德西家自願出資購買,我作爲部族成員,有權利在這裡看病。”
不要臉?
可以這麼說!
但在奧薩斯的概念裡,臉面並不需要多麼在意。
“我不想跟你開辯論會,你病好了,可以離開了!”
奧薩斯樂了,搖頭道:“不不不,你還是太年輕,你要用我獲取利矣亞部族對草醫態度的轉變沒問題,但年輕人,你明白鋪墊的意義嗎?單是我一個例子,可不足以說明問題。”
“不如讓我來幫你怎麼樣?圖拉的兄弟是阿木裡部族的酋長,那裡有許多病人需要救治,如果你不收錢,我想他們很樂意過來享受健康帶來的快樂。”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激動起來……
對啊。
利矣亞部族沒病人,其他地方可以有啊。
如果奧薩斯真能找來病人,那真是幫了大忙。
週一生奇怪:“你爲什麼幫我?”
奧薩斯又露出他最喜歡的意味深長的表情:“如果你不想要其他報酬,那麼這是我對你救治的回報。”
“成交!”
什麼狗屁黃金寶藏,週一生纔不信呢。
爲此在他最近的中藥裡,麻黃的成分已經被替換成了從當地蠶農家找來的桑葉,老人家還是別那麼嗨的好,幻想這種事兒多讓中二少年去做吧。
這樣對比起來,奧薩斯的幫助的確是最好的回報。
……
當天下午。
圖拉離開了利矣亞部族,去往十公里外的孃家,阿木裡部族。
在與兩位酋長兄弟說明了情況,他們當然不會有任何異議,舉行免費的治療,也是對他們二人威信的豎立。
爲此,在當天夜裡,兩位兄弟趕着馬車,載着圖拉回來了。
車上堆積着兩隻屠宰乾淨的羔羊,一張完整的水牛皮,以及兩根犀牛角。
“這是我們對仁慈醫生的誠摯感謝……請您一定要收下。”
與他們一同到來的,還有阿木裡部族的草醫,一個老掉牙的老太婆,面部的皺紋幾乎能藏下一根香菸,爲什麼要這麼形容?
因爲這個老太婆的確從脖頸的皮膚褶皺中,取出一個黃銅製的菸嘴,又從腰帶的挎包內拿出煙紙、菸絲捲成香菸,插在菸嘴中舒服的吞嚥吐霧。
週一生驚呆了,拿出手機拍了一下相關片段,如果當地有網,發在抖音上肯定能火。
第二天。
行動開始了。
利矣亞部族的人們在‘非集會日’,看到了十幾名來自阿木裡部族的男女老少,無一例外,每一組家庭中都有一個看起來狀態不對的病癆鬼,然後走進了衛生診所。
有人的進去後就沒有出來,有人出來後,拿着大包小包的草藥。
細心的人發現了關鍵之處……
“哦,天吶!”
“那羣巫醫把石頭給了阿木裡部族的人。”
“我怎麼還看到有人去挖來了蚯蚓與蠍子?”
巫醫的身份,直接被做實了。
而且,治病的藥方千千萬,週一生沒必要專門選用地龍、蠍子一類的動物制中藥,但爲了將行動進行的更完滿,刻意選取了此類藥材進行治療。
除此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
這種東西不值錢,最好找。
培訓草醫的意義在哪裡?
用藥簡單、便宜、容易獲取,因地制宜,將中醫的作用發揮到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