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停穩,刷刷的跳下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員來,一個個精神抖擻,孔武有力。只見他們匆忙的從警車上取下許多物品,然後就衝到了公寓樓的門口。
緊接着,救護車上也躥下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四個穿着護士服的小護士來。醫護人員們下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脫掉了白大褂,從救護車上有扯下許多裝備換在身上,不長時間,一個個就全副武裝,連眼眶上都架着防護鏡,身上換上了隔離服,一個個打扮的嚴嚴實實臃腫不堪。
鍾青峰捧着那一束有些打了蔫兒的玫瑰花,悻悻的從李令月的單身宿舍裡走了出來,這一次失敗造成的打擊,比前些時候都要嚴重。剛剛明明李令月說讓他稍等片刻,沒想到這一等,等了一個李令月的男朋友出來,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也不能很快的就接受的了。
鍾青峰一邊走,一邊扯着那無辜的玫瑰花,隨手丟在地上,把火紅的玫瑰扯得是亂七八糟光禿禿的,看上去就像鍾青峰現在的心情一樣糟糕。
來到公寓樓外面的臺階上,鍾青峰這才狠了狠心,把那已經禿了的玫瑰花枝丟在角落裡的垃圾桶裡嘆了一口氣,邊準備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走下臺階沒幾步,迎面便走來一個警員模樣的男子,啪,打了一個敬禮,對鍾青峰說道:“對不起先生,請您回去。”
“我就是要回去啊。”鍾青峰處在失戀的迷茫中,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讓開,我的車在外面。”
警員平伸右臂,攔在鍾青峰的身前,說道:“對不起,接到上級命令,公寓樓3號樓,8號樓以及……現在已經被劃歸爲隔離區,任何相關人等,許進不許出。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合作。”
兩個警員一人拿着一頭,拎着一條長長的兩寸來寬的紅白相間的布帶子,上面寫着“隔離”“禁止通行”這樣的字眼,把公寓樓的大門外三米之內的距離劃歸在圈子之內,也把鍾青峰圍在圈子裡面。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放我出去,我要回家。”鍾青峰扯開隔離帶,一貓腰,就準備鑽到外面來。“我不是這棟樓裡的人,跟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
一個警員腆着大肚子橫欄在鍾青峰面前,咚的一聲,鍾青峰貓着腰,腦袋就撞在那警員的大肚子上,趔趔趄趄的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大肚子警員冷冷的說道:“對不起,接到命令,這裡劃歸爲隔離區,任何人,許進不許出。”
“胡鬧!胡鬧!”鍾青峰拍了兩把屁股上的土,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們知道我是誰?我是中科院院士鍾北山——的侄子!趕緊的放我出去,我還有科研任務沒有完成呢,耽誤了國家的事情,這個責任誰來承擔?你麼?還是你?!你們承擔的起麼?”
那大肚子警員愣了一下,隨即和其他幾個警員交換了一下眼神,哈哈笑着說道:“我以爲是誰,我以爲你爸爸是李綱,或者你爸爸是**委員,或者你爸爸是交警什麼的人物,不就是鍾北山麼,鍾北山算個……你說是誰?哪個鍾北山?”
大肚子警員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立刻停止了對鍾北山不尊敬的言語,神色恭敬的說道。
“中科院有幾個鍾北山?!當然是中科院院士,傳染病學的權威鍾北山鍾院士!我是他帶教的博士生,跟着他一起進行科研任務的!”
“哎呀!”幾個警員不禁對鍾青峰刮目相看,這個年輕人看樣子不足三十歲,卻已經是鍾院士帶教的博士生,——關鍵的關鍵,就是這幾個警員都知道,這次之所以會來帝京醫學院出任務,完全是鍾院士的主意,這老爺子給警員們的上司打了一個電話,上司就巴巴的派了他們下來。“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你是鍾院士的高足……”
鍾青峰得意萬分,自尊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充盈。“知道就好,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去進行科研任務,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警員們巴結的說道:“用不用派個車送你一程?”
“不用了。”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鍾青峰道:“我自己有車。”說着掀起隔離帶,就準備向外面走。
“攔住他。我說不用車了,因爲他不能離開。”另一個聲音,是站在門口臺階上一個年輕人發出來的。“既然你們接到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我想,除非鍾青峰不是個人,否則也一樣應該不允許離開。”
“蕭雨!你又要搗什麼亂?”鍾青峰歪着腦袋,呵斥一聲說道。“你會說人話麼?什麼叫我不是個人?我哪一點長得不像人了?!”
蕭雨笑了笑,對這種不斷打擾自己和李令月的生活的人,要給與嚴厲的教訓,省的他野花玩不盡,色1心吹又生。“我覺得啊,你哪一點長得都像人,你看那倭國的充氣娃娃,哪一點長得不像人了?可惜,你永遠不能說他像人就一定是人。另外,我確實不會說人話,——不過我說的話你竟然都聽得懂,這除了說明你不是人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解釋?”
“哼,文字遊戲,我沒心情理會你。”鍾青峰說不過蕭雨,冷哼了一聲,就準備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攔住他,他不能離開。”蕭雨對一個警員說道。
警員不爲所動。抱着肩擡頭看天。
“哇,你看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白雲朵朵,碧水悠悠,哇,還有兩隻漂亮的七彩小鳥……”那警員顛着腿說道。
“你們誰是負責人?”蕭雨再次冷冷的問道。
“我是。怎麼。——你爸爸是李綱麼?”大肚子警員哈哈大笑,幾個一起來的警員,也跟着大笑起來。尤其是鍾青峰,更是笑得前合後仰,幾乎直不起腰來。
“蕭雨,你牛13!你以爲你什麼時候都這麼牛13麼?除了用些小心眼騙一騙小姑娘之外,還能有什麼?哈哈,笑死我了,你用什麼身份制止我離開?也用李令月的男朋友的身份嗎?嘎嘎嘎!”鍾青峰得意的大笑道。
蕭雨也是微微一笑。自從看到警車和救護車一起開過來封樓的那時候開始,蕭雨就已經知道,這太陽鳥果然又惹了禍了。鍾北山剛剛發了一個短信來,只有三個字。“知道了”。之後鍾北山的電話就一直打不通,看起來應該是在佈置防疫相關工作。
畢竟學校是傳染病發生以後防疫的重點地區,人口多,居住範圍密集,容易大面積擴散。
“我沒有問你。”蕭雨不冷不熱的說道,“那邊幾個醫生朋友,誰是帶隊的領導?”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一個小護士看着這邊的衝突,沒想到蕭雨把戰火惹到自己這邊來了。
蕭雨笑了笑:“這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可是跟你們關係就大了。放走了這一個人,萬一他是個傳染病的攜帶者怎麼辦?引發了更大範圍的傳染,誰來負責?你嗎?你嗎?”一轉臉,對那幾個警員聲色俱厲的說道:“還是你們?!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這樣的話,這個隔離帶還有什麼用?實話告訴你們,這裡面還有一個市長公子,一個政協委員的孫子,都放走了麼?!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權利?你們接到的任務又是什麼?許進不許出,包括任何人!”
“警方的朋友對傳染病認識不清楚,你們身爲醫護人員,也不知道這裡面的重要性嗎?難道還是說,這傳染病只傳染平頭老百姓,那些富二代官二代身份二代們,傳染病就能直接分辨出來,不去感染了還是怎麼的?”
“啪——啪啪。”幾聲稀稀落落的鼓掌的聲音傳來,“說得好。說的真不錯。”大肚子警員笑着說道。“有人離開麼?你們看見有什麼人離開麼?”一邊說着,拽了一把,直接把鍾青峰從隔離帶裡面拽了出來,拽在大肚子警員自己身邊,哈哈笑了笑。大肚子警員又說道:“現在好了,沒有人從裡面出來,也沒有人從外面進去。所有的人,都沒有見到,不是嗎?哪有什麼人敢穿過我們設立的隔離區?,沒有,從來沒有,哈哈,哈哈哈。”
幾個警員也是哈哈大笑,一起說道:“對呀對呀,沒有人,絕對沒有人從隔離帶裡面出來。我們沒見到。那邊的醫生朋友們,你們見到了麼?”
“沒有。”
“哈哈哈。”
幾個醫護人員打了個哈哈,笑話,這可是鍾北山的侄子,鍾北山那是堂堂一個院士。大夥一起打個馬虎眼,事情也就過去了。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看年齡打扮不過是一個學生而已。
“你撤回去!對,說的就是你,再向前一步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大肚子警員說道。
“你還是不是人民的公僕?你還知不知道爲人民服務?”蕭雨大聲說道。
“我不爲人民服務,我只爲領導服務。”大肚子警員笑的樂開了花,說道。人民。人民算神馬東西?爲人民服務?笑話,爲人民幣服務還差不多。
“你們會爲你們的舉動後悔的。”蕭雨說道。
“我的字典裡,就沒有後悔兩個字。後悔有用的話,要我們警察做什麼?”大肚子警員哈哈大笑,深得八榮八恥的精髓理念:不以爲恥,反以爲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