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現在房勢的死亡狀態,蕭雨已經能基本上構想出當時房勢的死亡狀態,先是被人用巨大的力度傷到了內臟,之後一頭撞在一根鐵釘上面貫腦而亡。
蕭雨和謝老最大的認識的不同,就在於房勢的死亡狀態,蕭雨經過自己的檢查之後認爲,房勢的死那根貫腦而入的鐵釘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是在鐵釘貫腦之前,房勢已經被人打了個半死,神智進入自我封閉的假死狀態,然後鐵釘入腦這個外因,加速了他的死亡狀態出現。
在衆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蕭雨捏起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從百會,天突,神門,鳩尾等穴位一路毫不遲疑的紮了下去,一邊扎針,一邊用近乎狂暴的力道提插捻轉,一時間除了頭頂的針比較少之外,整個腹部紮了足足不下十五針。
“你要是真把這個死人弄活了,老頭子非拜你爲師不行!”謝老喃喃的唸叨着,看着蕭雨古怪的用針方式,早已經出離了自己對中醫的認知之外,可以說他從沒想過中醫原來也可以這麼操作。
聲音傳到蕭雨的耳朵裡就不是這個味道了。蕭雨心道,這些學中醫的老頭子們怎麼都一個德行,動不動就拜師拜師的,自己已經有兩三個老頭子做徒弟了,——關鍵是,你要是個小姑娘也好啊,可以摸摸手捏捏臉的,怎麼偏偏就是老頭子呢。
衆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蕭雨的救人行動。
房勢這個人,可以說是整個事情的關鍵,如果他是活的,所有的時間迎刃而解。如果他嘎嘣死了,差不多也就要形成一樁懸案了。
身在異域他邦,總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十分鐘後,蕭雨用針完畢。
拔出銀針之後,蕭雨搓了搓自己的手掌,把掌心搓的有了一定的熱度之後,啪的一聲拍在已經死去很久的房勢的小腹上面。
在衆人一片差異的目光中,房勢身子忽的弓起,撲的一聲噴出一口深黑色的污血。
“哎呀,我的牀單……”廖九驚叫一聲,引來衆人怒目相向的目光。
這少爺的日子跟咱平凡人就是不一樣,大家都在擔心房勢的生死的時候,他卻在擔心他的牀單。
不就是濺上了那與墨汁差不多顏色的污血麼,靠你二祖姥姥的,這個人要是死了,你廖公子的麻煩還只是一條牀單這麼簡單麼?!
“這就行了?”白熾動容問道。一隻大手伸了過去,摸了摸房勢的鼻端。“這不是還是沒有呼吸?”
房勢還是那麼直挺挺的躺在牀上,蕭雨已經是額頭佈滿了汗水。
絕脈神針第三式,果然對真氣的耗費太過巨大。如果說第一針的真氣需要量是一的話,那第二針就是二,這第三針就是四,由此想見,那第四針,差不多就應該是八了。
這麼龐大的真氣耗費,對於剛剛掌握絕脈針第三式的蕭雨來說還是有些奪力。
蕭雨苦笑一聲,說道:“我是醫生,又不是神。事情總是要一步步的來。”
衆人的想法很簡單,要麼生,要麼死,從來沒有想到過還有半生不死的第三種狀態出現。
“那他現在是活着還是死了?”白熾有些白癡的問道。
按照衆人的觀察來看,應該還是死的。
可是蕭雨的面色那麼從容,讓衆人多少有些無所適從。
謝老神情一動,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分開衆人走上前來,雙手齊出,探住直挺挺躺在牀上的房勢的脈搏。
“他是活的,也是死的。”謝老嘴脣上下一磕,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植物人了。”
脈搏,稍有一些,一分鐘二十來下的樣子,呼吸,也有一些,一分鐘四五次的樣子,整個情況就像一個煉了龜息**然後入定的老神仙,不是專業的醫生,斷然是查不出來的。
一個半死不活的生命誕生了。
“公佈受傷,不公佈死訊。”劉朋沉吟了一下,這種問題,還是要他這個名義上的團長來決定的,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只是一個甩手掌櫃。
白熾想了想,拍馬屁說道:“高,實在是高,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我說的沒錯吧?”
兩個官場老狐狸相視一笑。
對於後續的操作,就不是蕭雨能參與的事情了,蕭雨作爲一個醫生,盡職盡責的完成自己本分就是了,他可不想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胡亂的插嘴。
如果他也參與到後續的案件中來,那就不是醫生了,是傻子。
沒有人能在所有的方面做的盡善盡美。蕭雨保證了房勢不死,就已經是大功一件。
經過團長副團長的緊急磋商,決定由蕭雨領隊,把已經比完賽的隊員,以及重傷昏迷的房勢帶回國內,之所以讓蕭雨帶隊,兩位團長大人也是經過仔細的考量的。
一來蕭雨本來的職責是幫助文翔渡過難關,這一點他已經做到了,二來對於現在房勢的病情控制,沒有人敢說比蕭雨做得更好。
於是不斷的長途電話打回國內,無數的信息被彙總起來,形成這個統一的決定。
蕭雨面對這樣的決定沒有意見。當然,事情就算再快,也不能連夜出發,時間就定在了第二天的中午。
蕭雨抽時間看了看準備手術的文翔,囑咐了伯尼·貝恩兩句,作爲自己父親的記名弟子,這個伯尼先生在別人面前架子很大,卻不能不給蕭雨面子,誰讓他是蕭小天的兒子呢。
兩人各自有自己的工作要忙,這一次註定又要和上一次帝京一晤一樣,匆匆而別了。
和老伯特商量的事情也是一樣,蕭雨很期待老伯特那一億美金的投資是什麼樣子,老伯特那個附加條件要求麻醉醉來主持全面工作的事情也還沒有落到實處。
所以從醫院出來,蕭雨再次來到老伯特的摩根莊園。
這一次還好,兩個姑娘並沒有出門行騙。
蕭雨道明來意:“準備離開米國,想請兩位姑娘吃頓飯。”
麻醉醉還有些猶豫,阿紫摸了摸由於要裝淑女而扁扁的肚子,果斷的答應了。
有了阿紫幫忙,麻醉醉原本也沒有太想拒絕,於是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傍晚的天空,火燒雲滾滾翻騰,天邊的晚霞映襯出七彩的顏色。落日的餘暉下,幾個不知名的飛鳥從天際飛過,一切顯得平靜而且富有詩情畫意。
三道身影投射在步行街上,拉的很長很長。
從醫學角度來說,早晨散步是不如傍晚好的。即便是樹木花草,早晨的時候也是凝聚了過多的二氧化碳,卻不如傍晚的空氣來的清新宜人。
兩個姑娘是很好養活的物種,沒有想過給蕭雨破費什麼,依舊選擇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大排檔吃燒烤。
四顧之下,沒有自己認識的或者認識自己的人,兩個姑娘也放下了矜持,點了一大堆的東西吃。
不過就是吃得再多,也花不了多少錢罷了。
期間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故意踢一下腳,摸一下手什麼的,把當燈泡的阿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很好說話的,管飽就行。……”
這個悲催的小丫鬟,一頓飽飯就把自己的小姐出賣了,看來拐帶別人家的閨女,也是一件蠻容易的事情。
吃得差不多了,蕭雨掏出紙巾抹了抹嘴脣,這才轉入正題,談起老伯特商量的事情。
蕭雨道:“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隱瞞的,我做這個,無非是想把我掌握的中醫的知識更加的發揚光大,既然老伯特覺得你是一個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願意把這麼一大筆資金交給你打理,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咱們先談錢,談錢不傷感情——”
“誰跟你有感情了!”一句話吃了麻醉醉一個大白眼。
“那就談生意。”蕭雨假意咳嗽了一下,這才說道:“經營的事情你說了算,研發的事情我說了算,一億美金交給你支配,老伯特出錢,佔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你這邊……”
麻醉醉趕緊盤算了一下,說道:“少於百分之五我是不會答應的!”
“撲!”阿紫吃了一嘴的東西,噴了一半出來。百分之五,也是一筆不菲的數字了,摺合成人民幣,也要三千多萬呢。
自家事自己知道,麻醉醉雖然來自麻氏家族的大小姐,手頭上卻是空空如也,每個月拿着兩萬塊人民幣的月例錢,在家族裡面就是個不幹活吃乾飯的閒人。也正是因爲這樣,麻醉醉纔不惜帶着阿紫滿世界的騙人。試圖做一筆大生意來展示自己的實力。
現在蕭雨的邀請,無異於一場久旱甘霖,正對這主僕二人的胃口。
蕭雨摸摸鼻子:“我準備給你百分之十的。”
“撲!”阿紫把已經嚥到喉嚨裡面的另外半口吃的也吐了出來,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應了吧!應了吧!”
麻醉醉還沒說話,蕭雨噌的一下站起身來:“誰?躲在那邊鬼鬼祟祟的,趕緊出來!”
黑暗的角落裡,悉悉索索的站起一個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