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和秦歌趴在屋頂,等到房間裡面那個安東尼狐疑萬分實在不能理解的離開之後,赫然聽見麻醉醉冷冽的聲音說道:“這兩個小子,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害得我擔驚受怕了好半天。”
“小姐害怕了嗎?”阿紫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聽小姐剛纔應對得體,落落大方,還把那個安東尼陰陰陽陽的損了一頓,笑死我了。我一直以爲小姐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呢。”
“害怕一定要表現出來麼?!”麻醉醉說道:“表現出來的話,就不叫害怕了,叫授人以柄。那種事,我是從來不做的呢。”
“小姐威武!”阿紫拍馬屁說道:“既然他們兩個已經走了,那小姐還在窗邊做什麼?我沒回去休息的啦。走啦走啦。小姐教育過我,遇事不能慌亂。越是緊張的時候,越要表現的正常一些,不是嗎?”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他們兩個還真讓人有些擔心。”麻醉醉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彷彿從月宮的桂樹上面飄蕩下來,不帶一絲煙火的氣息。
蕭雨從樓頂上忍不住探出身子向下面的窗子裡面望過去,黑咕隆咚的卻是什麼也沒有見到。
然後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佳人已經走了。”秦歌笑着湊過來說道:“剛剛我聽她和安東尼對答的時候,真的替她捏了一把汗,沒想到這小姑娘腦子反應這麼快,不但她自己沒有露出馬腳來,還把那個安東尼說的無話可答,真不是一般的凌厲。不過剛纔咱們兩個帶着這死光頭從窗子裡面鑽進去的時候,她好像溫溫柔柔的,比起對這個安東尼來的時候,簡直是辯若兩人。說實話,你小子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秦歌一邊說着,一邊擠擠眼。
“你別胡說八道的。什麼叫有一腿?——有一腿能辦事兒麼?四條腿糾纏在一起,那纔是辦事兒的正道對吧。”蕭雨自嘲似地哈哈大笑,手裡捏着一個精緻的大概有一個巴掌那麼大的小錢包。錢包裡面有麻醉醉的一張半身照,還有兩張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錢的銀行卡。
這是麻醉醉事先準備好留給自己的。用麻醉醉的話說,這東西留着,以防萬一。
如果被戳破了,就直接說是做賊來的。這錢包就是最好的證據。
就算是做賊做到麻醉醉的頭上,也比做到老伯特家族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更容易被人接受。
蕭雨原本就對麻醉醉這個計劃很是不以爲意,憑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手段,至於真的裝成一個賊麼?
笑話!想咱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咦!下面那光柱是神馬東西?
蕭雨暗道一聲不好,一把抓住秦歌的衣服隨手一扯,小聲但肯定的說道:“趴下!”
秦歌正學着諸葛孔明的樣子“我站在城樓觀山景,忽聽得城外亂紛紛……”被蕭雨抓了一下,下意識的趴在樓頂上面,頓時一陣光柱照射過來,蹭着秦歌的頭皮就溜了過去。
“我靠,還不死心。”秦歌罵罵咧咧的說着,看見這幢樓已經被四面包圍,而且樓下有一個人用英語說道:“上去!他們就在這樓上!房間裡沒有,就上樓頂!”
“壞了,他們已經懷疑我們藏在樓頂了。”秦歌臉色發白的對蕭雨說道。手指指着樓下:“他們剛纔說一會兒就爬上來查看。我們怎麼辦?要不我們守在那邊的那個出口那邊。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滅一雙。我早就留意過了,這片莊園裡面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
“如果他們拿着槍呢?”蕭雨反問一句。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吊,一槍撂倒。蕭雨可不想當那個被人一槍撂倒的傻×,他現在已經跳出了遇事首選打一架的辦法,平時多用用腦子也不是什麼壞事,省的秀逗了還的要去醫院開瓢上機油。
蕭雨沒有在理會秦歌傻乎乎的目光,這眼神,真的和在帝京的時候的自己有幾分相像。
特種兵果然是特種兵,武力能解決的時候,絕對不會用腦子解決問題。
蕭雨現在對秦歌有些鄙視了。
“你看看我,我想出一個好主意。”蕭雨一邊說着,把麻醉醉那個小錢包塞進光頭強的衣兜裡面,然後對秦歌說道:“一會兒我一腳把他從樓頂踹下去。你等我踹一腳之後,就用英語喊兩句,說,有賊!抓賊。就行了。這邊人多,我就從這東邊把人踹下去,三樓,摔不死人,頂多落下個殘廢,然後咱們從西邊撤退,先回咱們住的地方……不,先去凱瑟琳住的地方,然後咱們在回住的地方,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給凱瑟琳看病去了,耽誤了一點時間。”
“這主意不錯!”秦歌挑起大拇指讚道:“不過有兩點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你說。”蕭雨從善如流。
“第一個,我覺得你剛纔說我沒腦子,做事情不想辦法。說你自己有好主意。可是這個主意,我怎麼越聽越像是麻醉醉剛纔那個主意呢!這不能算你自己用腦子想出來的。”秦歌說道。
蕭雨:“……”
他何嘗不想辯駁一下?可惜的是秦歌說的是事實。
“還有呢?”蕭雨的臉色都有些綠了。誰也不想被人揭穿老底兒不是?
“還有一個就更重要了。”秦歌神秘的一笑說道:“你說從東邊把人踹下去,實際上那邊是西邊,你的路癡很嚴重,方向感很成問題!”
蕭雨:“……”
除了抹汗,蕭雨真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好吧!”蕭雨這次勇於承認自己的失誤,說道:“就算這邊是西邊。那我重說。我從西邊把人踹下去。然後你用英語喊抓賊。然後趁他們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西邊的時候,我們從這邊,從東邊逃走。”
“這次你指的是北邊。這邊纔是東邊。”秦歌暴汗——我不是故意揭你的短,而是你這方向感是在是太成問題。你說你剛纔咱們兩個撞進光頭強的屋子裡面,這次倒好,說給你兩遍了,還是分不清東南西北……”
蕭雨笑罵道:“你很嘮叨你知不知道?嘮叨的男人容易老你知不知道?!”
“別胡扯了,這個我還是知道的。那句話這麼說。嘮叨的女人容易老。沒聽說過嘮叨的男人容易老的。”秦歌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我剛知道,原來你是個男人啊,失敬失敬,竟然沒有看出來……”
“你去死吧你!”秦歌含怒起身,蹭的一腳飛踢出來。
蕭雨側身一讓,輕鬆地避過這凌厲的一腳,順勢一帶,把光頭強死豬一般的身體拎了起來,擋在秦歌面前。
撲!秦歌一腳踢在光頭強臀部的肥肉上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蕭雨順勢鬆手,只見光頭強的身子蹭的一下就衝了出去,看起來秦歌這一腳力道非常,嘿嘿,還省得蕭雨自己費力氣了。一舉兩得。
樓下面,頓時傳來一陣屋裡哇啦的叫喊,所有的視線和目光,全部投射在光頭強那肥碩的身體上面。
“救命——不是不是,抓賊啊!”秦歌用英語扯着嗓子呼喊一聲,然後被蕭雨拽着,踉踉蹌蹌的從另一邊,也不管是東邊還是西邊了,兩個人身子一翻,從容的踏着樓層之間的窗子窗沿,兩隻大鳥從夜空中張開雙臂,輕盈的落了下來。
秦歌的一聲呼喊過後,很配合的麻醉醉的屋子原本已經熄滅的燈光又亮了起來,然後遠遠的傳來麻醉醉的聲音:“抓賊!”
之所以是遠遠的傳來,不過是因爲兩人趁着這慌亂的功夫,也顧不得那光頭強究竟生死如何了,撒丫子就跑。
不跑的纔是傻子。
跑了一陣,秦歌氣喘吁吁的道:“放開我!放開我!”
“還不安全,再跑遠點再說。”蕭雨看着蒼茫的夜色,點點燈光已經被遠遠落在後面,不過還是不能說真的就安全了。
老伯特家的莊園建築的就跟個大迷宮似的,這裡一幢屋子,那裡兩顆高大的蕭雨也叫不上名字來的樹木,反正兩個人倒是不用發愁沒有藏身的地方。
“我說你放手!”秦歌一隻手臂被蕭雨硬生生的拽着,另一條手臂得空忽的一下伸出來,抱住了路邊一棵大腿粗細的白楊樹,死死的說什麼也不鬆手。順勢雙腿一盤,靈蛇似的盤在那白楊樹上。
“嘖嘖!這姿勢,靈蛇盤腿,觀音坐蓮……”蕭雨被秦歌扯了一把,無奈的停了下來,雙手扶着自己的膝蓋貓着腰喘了兩口粗氣,這才正色說道:“幹什麼要停下來,你給個讓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先。”
“滾你丫的,裝什麼13!”秦歌破口大罵道:“下次我在前面!你又走錯了路了知道不?!”
蕭雨:“……”
蒼天可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蕭雨欲哭無淚了都。
在秦歌的正確帶領下,兩人Lang費了十三分鐘零六十秒的時間,終於抵達了凱瑟琳居住的那棟主樓。
對,就是主樓,整個莊園裡面,最耀眼的建築,沒有之一。
走近凱瑟琳居住的房間門口,蕭雨忽然支起耳朵說道:“停!你聽,屋子裡面這是什麼聲音?!”
蕭雨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