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林落葉滿地,秋寒中繁花朵朵,只是這花盛開與凋零的週期均是過於短暫,且蘊含着鋒銳的劍氣——劍花。
花林之劍,精巧而優雅;凌天舞之劍,肆意而冷冽。
兩人的劍招雖然均是複雜而激烈,卻都沒有傷到周圍枯瘦的梨樹分毫,除卻落葉,未曾毀壞樹上一枝一葉。
未過多久,劍花逐漸衰弱,兩位激烈對攻的劍客分開。凌天舞胸腹間的衣服俱被熱汗浸溼,而花林的額上依稀冒出了些許冷汗。
目光相對,兩人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銳意。
對於凌天舞而言,剛纔只是一場對劍,只是自己突然間頓悟,領悟了初具雛形的“梨花劍術”。
而對於花林而言,剛纔當真是兇險無比,自己自小而來,從未經歷過比這更真實、更森寒的對劍,凌天舞的劍氣讓他居然有如履薄冰之感。
此時兩人都有了一些力竭之感,花林的修爲雖比之凌天舞更爲深厚,但他對於劍的運用沒有凌天舞巧妙,二則是他幾乎當了一對局的木墩子,自然是更爲費力。
師兄弟兩人相視而笑,皆是感覺暢快無比,旗鼓相當的劍客作爲對手可是頗爲難得的。
在凌天舞心裡生了些愛才之心,而在花林眼中,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惺惺相惜之意。
凌天舞抱劍握拳,道:“師弟謝過大師兄成全了。”
“客氣了師弟,真是沒想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居然從我這裡偷師了去。”花林哈哈笑道,經過剛纔的對劍,語氣都是輕鬆了不少。
凌天舞搖頭道:“其實這劍法我思考了許久,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這片梨樹中築屋而住,本來是打算來年見見梨花飄落再想的,結果師兄這劍法讓師弟發現了些門道。”
“命裡有時終須有,這是師弟的機緣。師弟想好劍名了嗎?”花林問道。
“嗯,想好了,就叫“梨花劍術”吧。”凌天舞道。
“對了,大師兄這劍法是什麼劍法?我感覺師兄這劍法似乎還沒有完整。”凌天舞問道。
“說來也巧,我這劍法是叫“花劍術”,跟師弟這劍法名字只差了一字,不過我感覺雖形有相似,意卻不盡相同。不過這劍法在師父的藏書閣中沒有,這是我父親創出的獨門劍術。”花林道。
凌天舞心中有些遺憾,既然這劍法是花林父親所創的劍術,那就是屬於家族絕學了,那他是絕不好意思厚臉皮去討要的。
花林從懷中摸出一本不知是何材質的書冊,這書冊明顯翻過許多次,不過因爲看書之人格外愛惜,或者是因爲書冊材質的原因,並沒有絲毫破損。
花林將其交給凌天舞,凌天舞接過,只見封面上書寫着“花劍術”三個大字,落款是“花海”。
凌天舞馬上推辭道:“師兄,這可不行。”馬上就要把書還給花林。
花林沒有接,溫言道:“師弟不必推辭,你我是同門師兄弟,就不用說這些見外的話,我信得過師弟。”
對於花林大師兄對自己的信任,凌天舞心中頗爲感動,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熱流涌過,但是他不能接受這本劍譜。
花林認真地看着凌天舞道:“師弟,我送你劍法也是有一點私心的,我希望師弟能跟我多切磋幾次。這個劍法也能給師弟一些借鑑,完善師弟的劍法,也給我分享一點心得。”
凌天舞不再推辭,珍而重之地收下了劍譜,目光鄭重。他看得出來,這《花劍術》並不普通,花林的“花劍術”才堪堪踩出了第一腳而已。
凌天舞抱拳道:“師弟謝過師兄了,師弟定不會辜負大師兄的期望。”
花林笑笑,習慣性回了一禮後灑然而去,不過在凌天舞眼裡,花林這走得分明是有些匆忙,很明顯,這位師兄也在剛纔的比試中頗有感悟。
與各位同門共進晚餐後,凌天舞回到屋內。
此時金烏西墜,屋內略顯昏暗,凌天舞在桌面的一個小架子放上那個從朱城主密室中順來的夜明珠,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在屋內亮起。
拿出那本《花劍術》,旁邊是凌天舞找來的各種劍術典籍,被分成了不同流派的幾疊,凌天舞就着夜明珠的光芒看起了這本《花劍術》。
時過半月。
清晨的時光總是在師兄弟姐妹幾個的汗水中度過的,讓衆人遺憾的是,傲天行沒有又被丹玄子“獎勵一下”。
這半月,在早訓以後,師兄弟幾人似乎都是各有各自的事情在忙活。
除卻花林,凌天舞就是連傲天行都沒見過幾次,這傢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午的時候顯得極乖巧,恨不得早點訓完,然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其他幾位師兄師姐,則是見得更少了。
上午晨訓,下午習劍,晚上撫琴,這便是凌天舞簡單而平靜的生活。
在這半餘個月,凌天舞粗略看了自己挑出來的劍術典籍,初步找到了一些這個世界劍術的不同,或者是特點。
細細研究了一番那《花劍術》之後,凌天舞還發現這劍術它的適用性好像有點不太一樣,這一本劍譜應該只是一部分,但是已經精妙非常了。
隨手略微舞動,絲絲銀色光芒在凌天舞指尖閃出,未散的劍光縈繞成花形,散發着森寒的劍意。
但是凌天舞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滿意的神色,在他看來,花劍術本身其實太過花哨了,太過追求華麗的劍術了。但是這華麗劍術之下隱藏着的殺意是那麼隱蔽,那麼讓人難以察覺。
凌天舞不再思考這個,他一直都認爲劍法是急不來的,是需要循序漸進的,這半個月來,一到下午花林就來找自己練劍,凌天舞的“梨花劍”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而花林也頗有些進步。
當然,對了凌天舞來說,這段時間以來多了一個聽自己琴音的樂客。
傲天行總是認爲凌天舞的琴聲太過輕緩,雖然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激昂的曲調,但那畢竟不是古琴的主調,古琴重“靜”,故琴聲多爲緩音輕音,所以他並不太喜歡這種樂曲。而三師姐四師兄大概也是如此認爲的,由此可見,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得來琴曲的。
而這種曲調,花林卻是頗爲喜愛,在這個年齡段其實非常難得,花林性文雅,充滿了與這裡環境格格不入的貴族之氣,同樣也喜歡雅樂,而且花林也能對凌天舞的琴音提出一些獨到的見解。
“或許,這就是知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