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隊斥候快馬加鞭地馳入這神秘的軍隊。
“發生了個啥?慌成這個鳥樣?”銀甲將軍瞪了一眼單膝跪地的斥候小隊長。
“稟將軍!目標消失!”
“消失就消失咧,反正他們也跑不出這個包圍圈。”銀甲將軍冷笑了一聲。
“褚將軍,我們時間不多了,現在可拖延不得。”身邊的白衣謀士聲音輕和,卻透着一股莫名的剛硬,這是經歷過生死戰鬥的人才會有的氣質。
褚將軍皺了皺眉:“這任務給得時間也忒少了,完成不了大不了就回去多砍幾個魔崽子,那就算,那個啥,對,沒錯,戴罪立功,將功補過。聽好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了,現在可是關鍵的時候,別給老子鬆了口了。”
“不錯,現在右翼軍沒有動靜,六隊也沒有傳來消息,說明目標並沒有向東邊轉移。叫三隊和四隊小心着點北邊,盯着就行了,他們攔不下的。”白衣謀士如是道。
“兩個時辰以前目標出現在大貝納草原的邊緣,觀原峰山腳的地方,知雪林離那裡是五十里。根據痕跡來看,目標似乎是抓了幾隻獵物充飢,再根據之前的情報,目標很可能會往觀原峰山腰方向走,那裡地形較爲複雜,大多長着百年的老松木,是一片高低起伏的石丘……”
“只要翻過大貝納山脈,那邊就是極北冰原,想要去那裡找人,無疑是難上加難的。”
白衣謀士微微低頭,一根手指輕輕敲着額頭,分析得非常詳細。事實也確實如此,依照徐海升那沉穩忠誠的性格,是會帶着雪玉成逃往極北,然後就可以向東繞到棲鳳山附近,那裡可就不是寒峰帝國能影響到的地方了。
可惜心理上分析得雖然八九不離十,但是這變化,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產生的。
……
即使有大貝納山脈作爲屏障擋住了來自於極北冰原的狂風,但冬天來臨的第一場雪總是那麼猛烈,天空灰暗一片,風雪像一座魔神一般狂亂地呼嘯,瘋狂地抽打着這片大地。
徐海升堅定地走上觀原峰,也許是太過疲憊的緣故,此時雪玉成緊緊地裹着白色的衣袍,伏在徐供奉背上,徐供奉一隻手輕輕地託着雪玉成。
徐海升並沒有用元氣推開周圍的風雪,讓行程更加簡單,因爲那樣只會暴露自己和五皇子殿下,但那些風雪吹到徐海升身邊的時候,力量卻是神秘地減少了不少,變得柔和了許多。
徐海升閉着雙眼,擡起頭呼吸着冰冷的空氣,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視線漸漸模糊。
徐海升出生於幽冥半島附近的一個小村莊,村子雖小,卻時刻處於備戰狀態。那一年,魔族軍隊傾碾過這個在徐海升記憶裡早已模糊的小村莊,殺戮無情上演,如若不是母親將自己丟進一堆豬糞裡,自己早已同一起母親上了神國了。
徐海升已經不記得那堆豬糞是如何的惡臭了,只記得耳邊傳來的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聲音。那些陌生的聲音,自然就是魔族軍隊的獰笑,那些熟悉的聲音,卻是昔日鄰里的慘叫,尖銳而模糊,彷彿一把利刃刻蝕在心間一般。
自己終究是活了下來,那一年,徐海升八歲。
父母親的屍骨已經找不到了,自己也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年。
後來徐海升參了軍,入了童子軍,那一年,他十二歲。
參軍,據說就能得一顆什麼藥丸子,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但是自己吃了下去,沒感覺。不過對於魔族的血海深仇讓他愈戰愈勇,不怕痛,更不怕死。
他發現,每次在自己即將力竭的時候,總有一股莫名的後力突然生出,讓自己得以繼續浴血,他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他會不自覺地引導着這股力量在全身遊走。
再後來,他重傷欲死,如果不是自己所在的小隊隊長拼命把自己揹回來,他就命喪黃泉了。他只記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傳來的不是刀劍相鳴的聲音,而是那自己八歲時在豬糞堆裡聽到那些瀕死的慘叫,那攥住了自己心臟的尖叫,自己的靈魂彷彿撕裂一般的痛苦。彷彿身體被從萬米高空丟下來再揉碎,再一點一點縫合一般,偏偏自己意識無比的清醒。
自己覺醒了天之靈。
後來自己戰功不斷累積,成了一位海軍將領,而當年把自己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那位隊長,還是他的上司——要塞大將軍 他一直都很敬重這個比他小一點的長官,稱之爲大哥。
後來自己知道了,他乃是當今太子,未來的寒峰帝國皇帝——後來的霜天大帝。
自己成爲了他的貼身護衛,即使是皇上的護衛,地位自然還是沒有海軍將領高,但他心甘情願。
後來自己進了供奉堂,再後來,他把自己最小的兒子託付給自己,讓自己幫他看着這個小兒子,也就是現在的雪玉成。那一年他五十多歲了,沒有子嗣。
“……大風飛,狂雪飄,拉起一身勁,擡起大刀,大刀,敵人不死我不休誒——戰到最後,最後……”蒼涼悲壯的軍歌在風雪中飄搖,呼嘯的旋風彷彿就是徐海升的伴奏一般,讓這個調子,愈發的悲壯。
五殿下不能死,無論是爲帝國,爲皇室,甚至說是爲了自己,都得保護好五皇子。這個他親眼看着逐漸從學會走路,到牙牙學語,搖頭晃腦讀書,刻苦習武的孩子。
“雪大哥,我一定的遵守的的諾言的,我不死,五殿下就絕不會傷到一根寒毛。”心中的聲音是如此的堅定,就像他當初堅定地走入戰場一般。
徐海升繼續頂着風雪,堅定的走向那看起來高的似乎直通天國的峰頂,但他的心中卻又是感覺那麼地安然,甚至可以說是坦然。
隱隱約約,徐海升似乎看到,前面的風雪中似乎有幾個模糊的身影。
那幾個身影在他腦海中卻是無比的清晰,他緊緊地攥住了拳頭,下意識地緊了緊身後的雪玉成。
“徐供奉,幾日不見,五殿下尚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