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袁渙根本顧不得許多,準備親自下界。
但也遭到了諸多高層的反對。
“宮主,萬萬不可,萬星宮怎可沒有宮主坐鎮?”
“是啊,區區一個七轉境的狗賊,我們去不就行了,何須勞動宮主大駕。”
“我兒子的仇,我要親手來報。”
不聽衆人規勸,袁渙憤而轉身,衆人這纔看到那高高在上的袁渙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衆人頓時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袁渙臉盤方正、濃眉大眼,鷹鉤鼻子挺拔如山,線條分明,遠遠一看,便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此時袁渙眼圈泛紅,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明顯壓制不住內心的殺氣,幾近暴走。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沒有失態。
袁渙道:“我走之後,宮內事務一應由李副門主代理,若有無法決議的大事發生,李副門主可直接呈報衆長老,就這麼定了。”
“是!”
大殿衆人將他主意已定,只能躬身領命。
天下曉有載:幽岟星路事發第二日,袁渙離開了坐鎮四十萬年的萬星宮,親自率領袁氏嫡系共三十六人穿越天界壁障下界捉拿風絕羽,由此,揭開了萬星之變的序幕。
……
同月同日,絕殺教發出滅殺領,發動散佈於西瀛洲全教的殺手傾巢而出,追殺風絕羽。
據說下達命令的人是絕殺教的第一長老,一個號稱幾乎是半隻腳邁進天神境的高手。
……
而與此同時,不知道多少西瀛洲的勢力下達了格殺令,希冀搶在所有人之前,將風絕羽捉拿歸案,以作殺雞儆猴之用。
而這些下達格殺令的門派,無疑都有門人弟子死在風絕羽的手上。
比如李長仙所在的秋水門。
比如廖倉所在的子午殿。
再比如死在風絕羽手上的方天雷、姬幹。
他們兩個一個來自雷門、一個來自綠煙教。
雖然名氣沒有萬星宮大,且在二重天界沒有靠山,但他們跟子午殿、秋水門一樣,門中都有九轉巔峰境的高手,且人數還不少。
對於一重天界的神人來說,這裡的環境要證道天神不可謂不難,故而更大教派,皆培養了一些頂尖的九轉巔峰高手。
而哪怕九轉巔峰和九轉巔峰也有不同,但說到底還是九轉巔峰,實力不可小覷。
短短數日,不知道多少跟風絕羽有仇的教派派遣強者四處追查風絕羽的下落。
而此時的天罡門也亂作一團。
天罡主峰上,一道身影騎着靈鶴飛過羣山大川,降落在主峰廣場上。
秋陽羿,原天罡門八長老,如今已經是新天罡門的三長老。
有着九轉中境的秋陽羿是天罡門之變的重要人物,就是他,和二長老華山湖暗中與二重天的道寅天宗聯絡,促成了宗門之變,也是他帶着徐北鳴以及道寅天宗的高手殺了大長老蔣壽,剪除了徐廬一脈的中堅力量。
此時的秋陽羿行色匆匆、一臉焦急,幾乎沒用通稟,就衝進了天罡門的主殿。
殿內,門中大人物皆列座在席,正首位置是徐北鳴,目前新天罡門的大長老。
其實徐北鳴,只有七轉巔峰的修爲,而這還是最近突破帶來的修爲,兩千多年前在衡天城的渾寶樓跟風絕羽見第一面的時候,他只有七轉上境。
不過徐北鳴是道寅天宗的嫡系弟子,其父又是道寅天宗的高層,他此次是以使者身份接管天罡門,故爾再德不配位,也沒有人覺得不妥。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問兒呢?”
殿內衆人見狀,皆沉默不語。
二長老華山湖在華雪揚的陪同下坐於主座首位,站起來勸道:“三長老莫急……”
“莫急?問兒被風絕羽那狗賊抓走,我能不急,換成華雪揚,你不急嗎?”
秋陽羿怒吼。
華山湖登時啞然。
目光一掃,秋陽羿看向了徐摩和郭巖,頓時怒火中燒:“郭巖、徐摩,問兒呢,回答我!”
問到最後,秋陽羿的狀態已經是歇斯底里,伸手抓住郭巖的衣領,恨不得要跟他拼命。
郭岩心裡有愧,可他畢竟是上界派來的,自然不吃秋陽羿這一套。
“你給我鬆開,你兒子被風絕羽抓走了,我們也不想。”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就眼睜睜的看着問兒被抓?徐北鳴,倘若道寅天宗的人都這般沒有骨氣和膽色,那就不要讓我秋陽羿給你們賣命。”
徐北鳴聞聲眉頭一皺,就要發怒,但轉念一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強自忍了下來。
“三長老,稍安勿燥,我已派人前往泫沄位面,捉拿風絕羽那個狗賊,這件事,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屁的公道,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徐摩和郭巖。
他不是無能狂怒,而是覺得自己爲了讓道寅天宗吞併天罡門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到現在神靈界還有少人背地裡罵他是叛徒。
可道寅天宗最後連他兒子都保不住,這讓他有種被人卸磨殺驢的感覺。
“我兒子,我自己會去找,你們給我查風絕羽的下落,問兒要是完好無損的回來,怎麼都行,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郭巖、徐摩,你們得償命。”
徐北鳴只覺得一陣煩躁,擺了擺手道:“快多派點人手出去找吧,對了,徐廬一脈,還留下幾個人質沒殺,我聽說,有幾個人跟風絕羽的關係不錯。”
“先尊法悟,目前便押在水牢之中。”
徐北鳴眼睛一亮,壞水上涌:“風絕羽當年敕封真傳弟子的洞府是哪個?”
華山湖不解他的意思,道:“三君洞。”
徐北鳴一笑:“那正好,傳令下去,一個月之後,就在三君洞的峰頂,將法悟處以極刑,召告神靈界,不,把這個消息給我傳遍西瀛洲,我倒要看看咱們這位戮魔公子,究竟是不是尊師重道的典犯。”
華山湖、華雪揚、以及秋陽羿錢聽,頓時振奮起來。
秋陽羿:“你的意思要用法悟玩一招引蛇出洞,讓風絕羽自投羅網?”
華山湖眉頭一皺:“可咱們並不確定,他是否敢來。”
華雪揚:“這是明計,消息一傳出去,風絕羽肯定會想到,咱們設下了天羅地網,要知道,他現在修爲已能力戰齊宇延那樣的九轉神人,這麼大的突破,日後必有更高的成就,他會捨得性命,爲了一個所謂的師父甘心冒險嗎?”
徐北鳴聽完一笑:“他要是不來,那咱們就再召告天下,就說風絕羽明知其師死到臨頭卻置若罔聞,我相信,天下人都會看不起他,就連徐廬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認他這個弟子吧。”
“而他一個人,就算天賦再高又能有什麼用,一個對恩師之死不聞不問的小人,也不會有任何勢力招攬他,再加上他在西瀛洲結下的那些大仇,就算這次他不來,用不了多久,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他要是來了,那我們豈不是省了很多力氣。”
衆人聽完,頓時恍悟,這一招釜底抽薪,好毒。
“不錯,雖然不知道這風狗賊遇到了什麼造化,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一身修爲提升如此之高,還能戰勝九轉下境的神人,但只要他來天罡門,那就必死無疑,畢竟我們這有很多九轉中境、上境乃至巔峰的高手。”
“就是這個道理!”
徐北鳴點頭,衆人笑了起來。
……
第二日,從神靈界天罡門傳出來的消息,開始以雪片的方式傳遍整個西瀛洲。
而這時,風絕羽正在一個無名之地,審問莫問。
枯草淤泥混雜的山洞裡,只有區區兩塊月光石散發黯淡的光。
那光線若有若無地照在莫問的臉上,配合洞中的昏暗和到處都是的腐敗氣息,讓莫問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在他的對面,風絕羽盤膝而坐,如老僧入定,臉上無一表情。
莫問被抓已經一天一夜,在此期間,他精神失常的咆哮過、破口大罵過、苦苦求饒過,可風絕羽對此,皆置之不理。
如同將他當作透明人。
就這樣以青天大符咒的手段將其禁錮,壓制和封禁了他一身的修爲,然後相對而坐,不聞不問。
一天一夜的時間不長,可對於一個不能修煉、又時刻處於恐懼狀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就能把自己像碾螞蟻一樣碾死的人來說,那簡直是一種不要太糟糕的折磨。
幽暗的光芒時有時無,藉着這絲絲縷縷的光線,莫問打量着風絕羽,整個人披頭散髮、眼神渙散,只有恐懼留在眸底深處揮之不去。
“風絕羽,你到底想幹什麼,能不能說句話?”
莫問快被折磨發瘋了,忍不住再次詢問,而看到那張臉,他就有種心裡沒底的感覺。
這傢伙是不是有病,爲什麼一直不肯說話?
莫問心裡想。
就在這時,風絕羽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可以聊聊,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看你表現,答的好了,或許,我會給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