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寶樓……
一切煙消散。
風絕羽屹立寶樓大殿,單手困住慶雲逸的元神,對着那副已經變更了宿主的肉身說道。
“巫神,慶雲逸天賦造化特點就在血肉力量極爲強橫這一方面,如今又強開了血荒之門,引來血荒之力,血肉力量比以往壯大十餘倍,是你最佳歸宿。”
“你且先搶佔識海,宿主其中,我會幫助你鎮壓住血荒之門的力量,將門戶暫時關閉,待你徹底佔據這副肉身,就需要自行壓制血荒力量,徹底關閉此門了。”
肉身中,巫神激動的聲音傳來:“多謝主人,屬下知道該如何做,這副肉身確實極好,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好,哈哈。”
聽着巫神激動的笑聲,慶雲逸馬上覆盤剛剛的一戰,這才發現,風絕羽之前的傷勢大半都是裝出來的。
不是真的只能跟自己斗的旗鼓相當,他根本沒盡全力。
就像自己身上那數十、上百道劍傷,看似鮮血淋漓,其實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他還以爲風絕羽的實力也就如此。
卻沒想到這是前者刻意而爲。
目的,就是不想傷到自己的肉身。
等自己發現最強的一招都壓制不了他的時候,他反過來用羞辱的方式破壞自己的心境,讓心境崩壞,無法周護元神識海。
然後他趁機轟出元神,讓他手下一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魂靈,奪佔肉身。
好歹毒。
掌心中的元神明滅不定,一腔怒意油然而生:“姓風的,原來你早就可以打敗我,是嗎?”
風絕羽目光迴轉,看向慶雲逸的元神道:“沒錯,我有一個手下,乃是巫修傳承,一直在找一副可堪奪舍、血肉力量強橫的肉身,其實我早就發現你的血肉力量無比強橫,只是一直苦於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我倒是沒想到,你竟自己撞上來。”
風絕羽表情平淡,就像在闡述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當然,他這般作派完全是因爲這個想法早在三萬年前就有了,早已見怪不怪。
當年在西界地區斬獲巫祖傳承的時候,風絕羽就答應巫神以後幫他找一個肉身奪舍,讓他能像正常的神明一樣修煉。
這件事,風絕羽一直沒忘。
但巫祖傳承極爲特殊,要的血肉力量強橫的肉身不是一般的強橫。
他一直在找,就是沒找到。
直至不久前在棄靈秘境山下遇見了慶雲逸,風絕羽才覺得其肉身是最合適的。
不過那時,二人無冤無仇,他也沒辦法下手。
沒想到慶雲逸主動撞了上來,結了樑子。
之後這件事就在風絕羽心裡生根發芽了,他也一直在找機會。
可惜後來發生了魔統之爭這件事,慶雲逸被派到了夜魔界的戰場上,一直沒能見過面。
風絕羽當初還覺得,這件事八成要不了了之了,或者就算有機會也是在很長時間以後。
萬萬沒想到,慶雲逸因爲那幾十記耳光心境出現了問題。
之後就是瀟湘閣找茬,他感覺到機會來臨,於是本來可以一招將慶雲逸擊敗,卻沒有那麼做。
而是用更加羞辱人的方式破壞慶雲逸的心境。
然後就是現在,慶雲逸爲了針對自己和奪得探索道途的機會強開了血荒之門,並還找人借了須彌寶樓,準備在叩心神橋跟自己做個了斷。
在慶雲逸看來,這樣的安排可能是最合理、成功性也最高的。
可在風絕羽看來,他又何嘗不是主動送上門。
風絕羽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慶雲逸聽。
聽得慶雲逸元神明滅不定,直欲吐血。
“你,你早就盯上我了,是不是就算我不來找你報仇,有機會你也會滅我元神、奪我肉身?”
風絕羽表情淡漠,沒有遲疑道:“沒錯。”
“你,我殺了你!”
慶雲逸拼命掙扎,卻無補於事。
風絕羽也懶得多說,掌指一劃,慶雲逸元神中的一抹獨立自主意識被風絕羽抹掉。
只剩下單純的元神、記憶、魂魄這些東西。
風絕羽也算給慶雲逸一個痛快。
處理了慶雲逸後,風絕羽將無雙風雷棍和慶雲逸的隨身寶物拾了起來,恰好看見巫神奪舍的肉身肌肉顫動,噴出一團團血色光華。
“血荒力量真的那般可怕?”
風絕羽眼珠轉了轉,神念在道脈中游弋了幾個來回,眼前一亮,擡手朝着巫神頭頂按了下去。
“鎮!”
獨屬於風絕羽的神念力量猶如似長江大河一般奔騰而去,那長河般的神念力量化作一片片燦若朝霞的劍氣,一下子將血荒力量壓制到竅穴金身的最深處。
巫神終於安靜下來。
時間點滴流逝。
大約一炷香後,巫神醒來,一雙眸依舊充斥着血光,但比剛剛慶雲逸活着的時候,淡化了不少。
巫神起身再跪拜,一臉激動道:“多謝主人相助,屬下終於能像個正常神明一樣修煉了。”
巫神激動的都要哭出來了。
他是胎靈,原本是巫祖用來煉製神器或者用來入藥的天地神物,今生都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修煉。
直至遇到了風絕羽。
這個時候,無定劍靈也從黃泉劍中浮現出來。
過往這些年,旦魯經常不在天道珠,他和巫神又是性靈之體,一直爲伴。
巫神能重獲新生,無定劍靈也感到高興:“這傢伙,竟能修身成神了,此般造化,萬中無一啊。”
“劍靈前輩,你也替我感到高興吧。”巫神喜滋滋的。
“當然了。”
風絕羽將巫神扶了起來:“行了,別高興的太早,這副肉身你雖然佔據了,可之後所牽涉的因果卻需要你自己來解決。”
巫神警醒道:“還請主人指點。”
風絕羽道:“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巫神了,而是慶雲逸,既然霸佔了他的肉身,就要承擔他的人生,你現在最大的麻煩還不是血荒之門,畢竟你心境無漏,不像慶雲逸那般心存塊壘,所以要關閉血荒之門,難度不大。”
無定劍靈點了點頭。
慶雲逸失敗是因爲心境出現了大問題,而奪舍的巫神就不存在,所以只要掌握了控制血荒之門的辦法,就能輕鬆關閉、開啓血荒之門。
頓了一頓,風絕羽繼續說道:“你身上最大的麻煩是慶雲逸這個身份。”
“在天罡門,你是雷霆院首席護法,是瀚海先尊的弟子,眼下是當代天才中的魁首,正要爭奪探索道途之秘的機緣。”
“你在門中,有至交、有好友、有同門師兄弟、也有長尊、弟子,有你敬仰的人、也有需要你保護的人,這些你都甩不掉。”
說着,他將慶雲逸的元神遞了過去:“你現在將慶雲逸的元神記憶、魂魄、傳承盡數煉化,用最快的速度變成他,接收他的一切,待離開叩心神橋之後,你就是慶雲逸了,切記,在任何人面前不要露出馬腳,尤其是瀚海先尊面前,絕對不能有任何疏漏,否則我也必定會受到牽連。”
風絕羽不怕事,但怕麻煩。
慶雲逸已經死了,他的身體被巫神佔據,但他必須承擔慶雲逸過往、現今以及未來的一切,不能被人發現,現在的慶雲逸體內,其實住着另一個靈魂。
無定劍靈贊同道:“說的沒錯,尤其是在那位說一不二、脾氣也不怎好的恩師面前,一定不要露出任何令他生疑的端倪,否則,你可活不長久啊。”
巫神馬上肅然,心中也隱隱有些擔憂。
他一個連修爲都需要霸佔慶雲逸的性靈胎體,要瞞過九轉大尊的耳目,可不是簡單的事。
風絕羽道:“我有個提議,慶雲逸不是心境受損了嗎?這次地匣盛會你就不要再摻合了,就留在此地,藉口心境崩壞,放棄資格,待出去以後,哪都別去,直接回去閉關一段時間,待將慶雲逸的記憶、脾性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徹底瞭解清楚,你再出來,到那時,相信你也已經壓制住血荒力量了。”
巫神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沒想到風絕羽已經替他想好日後的應對之策了,這樣的主人,天下難找。
巫神感激莫名,匍匐於地,叩拜道:“屬下謹遵主人法旨。”
“起來吧,日後再見到我,可不能隨便叩拜了,畢竟我們之間有解不開的樑子,你可裝作與我不合,無需交談,但若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可暗中傳音與我。”
“屬下謹記在心!”
巫神對着風絕羽嗑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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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誕生靈智開始,巫神就被當作修煉材料看待,實在不知道怎麼做——一個人。
風絕羽讓他回去閉關,誰也不見,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做人。
啪!
起身時,風絕羽將屬於慶雲逸的所有隨身物品一股腦的丟給了巫神。
“這時慶雲逸的無雙風雷棍,以及貼身空間法袋,之後你要收了須彌寶樓,你還有一個麻煩,那就是此寶樓乃是從其他人手中借來,你在歸還時,需小心爲上,別讓人看出端倪。”
“屬下明白。”
巫神接過慶雲逸的東西,一一滴血認主,隨後就感覺到體內有股奔騰若怒海狂流般的血荒力量沖刷四肢百駭,並朝着他的元神涌來。
巫神周身血光大作,一雙眸子顏色加深。
“主人,我感覺到血荒力量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