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木炭幹嘛?”上官若夢狐疑着問道。
風絕羽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到時候就知道了,快去吧,一會兒人家畫完了,沒有木炭我就輸了。”
上官若夢看了他一眼,嬌笑道:“就你鬼主意多,我給你找,看你一會兒怎麼辦?”說完,上官若夢朝着旁院走去。
小亭裡,筆墨已經拿來了,希睿雲看了看一左一右,最後目光落定在司馬如玉的身上:“司馬小姐,請勿動。”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點頭,心中瞭然,看來希睿雲要畫司馬如玉了……
唰唰唰……狼毫提起、流水行雲,希睿雲開始展示他的畫藝……
人羣外圍,上官凌雲、木宏圖、徐烈鋒、司馬聞……幾個老傢伙聚在一起,抻頭抻腦的朝裡面觀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官凌雲問道:“裡面幹什麼呢?”
他問的是上官騰風,上官騰風搖了搖頭:“不清楚啊,好像畫畫。”
“廢話,我看不出是畫畫?”上官凌雲瞪了兒子一眼。
這時,上官若凡擠了過來,說道:“爺爺,我知道,姐夫在跟希睿雲鬥畫。”
“誰?”衆人還以爲聽差了,皆是看向了上官若凡。
上官若凡道:“姐夫啊,希睿雲啊。”
“你姐夫?跟希睿雲……鬥畫?”上官凌雲難以置信的指着小亭:“他……他……他孃的,他會嗎?”
衆人:“……”
木宏圖咧着大嘴,杵了上官凌雲一拳:“那是你家的姑爺,你不知道?”
上官凌雲出奇的沒有還手,斜睨了上官若凡一眼,道:“你姐夫,會不會畫畫兒?”
上官若凡嘿嘿一樂,撓頭道:“應該會吧……”
“應該?去你娘個蛋,說,到底咋回事?”上官凌雲瞪了瞪眼。
上官若凡這才把事情的始末了說了一遍,幾個老傢伙都不是白給的人物,乍一聽全都明白了,敢情風絕羽這是騎虎難下啊,寧可輸了也不能丟臉,原來如此……
“唉……”上官凌雲嘆了口氣,道:“罷了,輸了比避戰強,讓他們折騰去吧……”說完,上官凌雲便要離開。
哪知徐烈鋒卻是攔住了他:“哎~,上官老頭,別走啊,反正也過來了,看看無防,你放心,風絕羽有幾斤幾兩,全天南都清楚,他輸了也不會有人說他的,你急個什麼勁兒?”
“滾蛋。”上官凌雲聽着巨來氣,罵道:“徐烈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是想看我丟人嗎?老子偏不讓你看,操,對了,裡面催成此事的,可是有你孫子一個,那小子就是一壞種,跟你一個鳥樣。小心有一天那小子把你算計進去。”
“哎~,我說上官老頭,你這話可沒道理啊。”徐烈鋒一邊笑着,一邊看着上官凌雲離去,沒有再行阻攔,看那意思,能見到上官凌雲吃鱉,很是暢快……
這時,上官若夢也回來了,手裡多出一塊從廚房找到的木炭,交給了風絕羽,風絕羽不動聲色的走到一邊,蹲了下來,拿着木炭在地上磨着,沒辦法,上官若夢不知道鉛筆何物,找來的木炭較大,還要加工一下。
上官若夢看的稀奇,問道:“你在幹什麼?”
風絕羽笑道:“這叫臨陣磨槍。”
“瞎說!”上官若夢白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說,也不再問了。
片刻之後,希睿雲收筆,將狼毫放在端硯上,拍了拍手,衆人急不可待的圍了上去,包括司馬如玉,定晴一瞧,俱是唏噓不已。
畫上一妙齡少女手扶亭柱,觀花賞園,特別簡單的一個情景,但希睿雲的筆法卻是不差,將司馬如玉的一顰一笑都映射其中,線條細膩、筆墨勻稱、流暢至極,司馬如玉的嬌人身段和美麗面容都刻畫在其中,旁邊春風作伴、柳絮飄飛,關鍵在於司馬如玉的笑容,淺而不粗、雙目顧盼、含情脈脈,就連嘴角勾起的細小酒窩都沒放過,可謂觀察入微、栩栩如生了……
“好畫啊,好畫……”
幾個大學士圍過去看完稱讚不已……
周圍人羣互相傳閱,看完了讚詞響過不絕……
希睿雲得意的昂了昂頭,擦過手後,輕輕走了過來,接過這副美人觀賞圖,越看越覺得滿意。
旁邊馬元如、商宮謹、徐子雄圍了過來,仔細看過,紛紛點頭。
馬元如道:“希兄,佩服,佩服,在下自愧不如……”
連馬元如都說出“自愧不如”這等話,那便真是好了,再加上大學士們無一不讚,希睿雲的畫登時成爲了此間絕品……
這時,風絕羽也磨完了鉛筆,走了過來,希睿雲等人紛紛看向他,徐子雄更是沒事找事的準備好了說辭打算羞辱他一番,說道:“風兄的眼力最爲獨到,請風兄來評品一番吧……”
說着,希睿雲說了個“請”字,雙手將畫呈了過去。
風絕羽沒有接,而是揚了揚手,衆人一看他手上烏七麻黑的,旋即點了點頭,看來他是怕把別人的畫弄髒了。
司馬如玉好奇的打量着他,早就聽說他能把馬元如駁的將自己的畫生吞了下去,且看他有什麼本事?
希睿雲倒不在意,和徐子雄將畫鋪展開,好讓風絕羽看個清楚,道:“風兄,請指點……”
風絕羽點頭,仔細的看了過去,看了一會兒,他突然撲哧一樂……
衆人一愣,心說,你樂什麼?
希睿雲皺了皺眉,不好當衆發作,只是問道:“風兄,希某畫的不好?”
風絕羽搖了搖頭:“非也,此畫作的很好,非常好,好極了……”
聽到贊到,希睿雲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昂起了頭,徐子雄也一副得意的樣子,既然風絕羽挑不出毛病啊,估計他也就輸定了。
希睿雲剛要說話,準備讓風絕羽作畫,風絕羽忽然抱了抱拳,對希睿雲道:“恭喜希兄好事將近……”
“嗯?”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將所有人都弄愣了,包括上官若夢、司馬如玉和在遠處不時觀望過來的上官凌雲……
希睿雲無比納悶,不解其意:“風兄,爲何這麼說?”
“不是嗎?”風絕羽伸手遙指畫紙,品評道:“此畫畫人,用筆均勻有致、流暢至極,且刻畫人物入目三分,將司馬小姐的一顰一笑都畫在其中,傳神至極。風某不才,卻也知道畫畫的時候,畫人是極難的,需要把人心畫出方爲上上之作……”
周圍的老學子、大學士紛紛點頭,某個花白頭髮的老頭,說道:“不錯,畫人重畫心,唯畫出心來,纔是佳作……”
“受教了。”風絕羽朝着那人抱了抱拳,眼神回到了畫上,接着說道:“畫心畫的是人心,同樣畫的是也是作者之心,希兄此畫寄予了自身的感情,方纔畫的如此惟妙惟肖、入目傳神,這說明希兄已心有所屬,可對?”
衆人瞭然,目光開始在司馬如玉身上徘徊,原來這小子暗戀司馬小姐啊……
希睿雲聞言,苦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司馬如玉臉上一紅,卻再無其它的表情……
希睿雲道:“風兄真是慧眼。”這句話有點感激風絕羽的意思,感激他幫自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然而風絕羽卻是沒停,接着說道:“再看畫上人,含情脈脈,雖是觀景,卻也在觀人,此雙目濃情至深,想是隻有看見心上人才會有這般表情,所以我說,希兄的好事近了……”
“啊?”
這番話說完,人羣中傳出陣陣驚呼,刻下誰都聽出來了,司馬如玉對希睿雲也有意思……
司馬聞站在邊上皺了皺眉,突然,司馬如玉嬌叱了一聲道:“你胡說……”
衆人一驚,看向司馬如玉,司馬如玉走了過來,盯着畫卷看了又看,支支吾吾、小臉通紅道:“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嗡!”
人羣又是一陣騷動,希睿雲直接愣了……
只聽風絕羽說道:“沒有嘛?難道我看錯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明白怎麼回事了?風絕羽這廝壓根就不是在表揚希睿雲,而是在裝腔作勢。利用畫人畫心的說法品評畫卷,先說出希睿雲心思讓大家知曉,再由畫來猜測司馬如玉的心。
如果司馬如玉的確對希睿雲有意,那便應了他那句話,好事將近,對畫的品評他並無說錯,自然沒法挑剔的他的用辭。
可如果司馬如玉沒有意思,希睿雲就等於被人當衆拒絕,這個臉丟的可不是一般的大,至於品評畫藝,也跟風絕羽搭不上半點干係。
畢竟,畫是希睿雲畫的,他想象中的司馬如玉應該對自己有意就畫了出來,這樣就容易讓品畫的人造成誤解。
如此品評,可比直接擊潰畫中失敗之處要陰損的多了……
而結局也估計也跟小子猜的差不多,當司馬如玉跑過來否認自己對希睿雲有意的時候,就等於直接說明此畫的失敗,甚至是大錯特錯……
不用風絕羽自己說,所有人都認爲希睿雲的畫不但失敗,甚至一敗塗地,與此同時,堂堂天南狀元郎,被人當衆拒絕,何其丟人……
不得不說,風絕羽這一招陰、損、狠、毒……全都佔全了……直接將希睿雲的高傲打壓的一點都不剩,直接摧毀了他的自信。
這廝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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