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西衚衕對面的十字路口,蕭祿契無情的安排好一切,就拍了下掌櫃的肩膀,說了“行動”兩個字。
掌櫃的雖然出身暗潮,但再經過訓練也是常年待在表面上的眼線,乍聽蕭祿契的計劃連他自己都算進去了,也是咬了咬牙,二話沒說就把手中特製的暗潮專用傳訊符給祭了出去,並且再也沒在心中詆譭蕭祿契爲人處事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蕭祿契這個傢伙,不止是腦子清楚靈活,心還很,並且他的狠還不單單用在別人身上,就連對自己,也***一點情分不講,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此一來,掌櫃的是吳明都無話可說。
傳訊悄然祭出,暗潮潛藏在霸空城的人手就開始活動了起來,早就聽命隱藏在衚衕外人流中的數十名殺手和金牌刺客開始悄悄的朝着西衚衕方向趕去,大戰一觸即發。
掌櫃的雖然是經常暗潮的長期訓練,但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以少打多的案例,他自然是認得自己手上那幫殺手和死士的,眼看着自己人隨着人流馬上就要到西衚衕附近了,掌櫃的頓時攥緊了拳頭,臉色發青、眼珠子通紅。
再是接近天道的強者,畢竟還是有七情六慾的,上面的人如何,他眼高手低夠不到,但下面的人,那是經常跟他混在一起的,要說沒有感情,純粹是扯蛋,此時見自己的人一點點靠近鬼門關,掌櫃的心裡把滿天神佛都拜了一遍,心中唸叨,兄弟們,跟我一回,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下輩子還你們吧。
如此這般的想着,掌櫃的隱晦的舉起了右手,隨即便看見街右邊一個穿着黑衣揹着長劍的小個子衝着他點了點頭。
“唰!”
蕭祿契眼尖,一眼掃道,低頭問道:“怎麼樣?確定了嗎?”
掌櫃的手心全是汗,回道:“嗯,之前潛去的死士已經找到黃長老了,就在院內。”
“動手吧。”蕭祿契冷漠的敲了下桌子。
吳明嚥了下口水,大戰在即,他不可能不緊張,畢竟對面高手太多了,蕭祿契這樣安排,基本上就是送死。
掌櫃的點了點頭,也沒猶豫,隱晦的舉起了右手。
而就在掌櫃的準備將右手放下打出這個暗號的時候,突然之間,就聽到城主府院內響起一陣吵雜的叫罵聲。
“媽的,你是誰啊。”
“混賬,還對我家宗主動手?”
“白癡,就憑你們這些螻蟻,還想攔着老子嗎?給我死……”
“不好,這個人是嘯月宗的奸細,把他們給我攔住。”
“……”
伴隨着陣陣歇斯底里的叫罵聲,這幾日來,那在所有霸空城修士眼中宛若一汪死水般沉寂的城主府,突然間像是被點燃了炸藥桶似的,徹底沸騰了。
不多時,無邊的夜空中,突然綻開了數十朵妖異的黃色蓮花,以城主府爲中心的諸多建築中的修士,全部被城主府大院半空中綻放的妖異黃蓮給吸引了出來,不少人站在各大樓殿、客棧的上方,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城主府。
黃蓮乍現、劍氣騰空。
那數十朵妖異黃蓮,只在空中停留片刻,便轟然炸開,神力本源幻化而生的妖異黃蓮夜空一爆,濺射出鋪天蓋的黃蓮劍氣,那宛若瓢潑大雨一般的黃色劍光,帶着滔天雄渾的氣勢,以傾盆之勢,灑向城主府大院。
叮叮噹噹……
一息之後,城主府大院中響起了急促驟雨般的金鐵交鳴聲,面對那鋪天蓋地灑下的瓢潑劍雨,裡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動起手來,並且還不光是法器碰撞擊打的聲音,更有無數聲慘叫接踵而至,混亂程度絕對跟喧譁的鬧事有的一拼,尤其當劍氣騰空而起、照亮夜空的同時,城主府四面八方所有的巷道衚衕,凡是有人的地方都紛紛的擡頭看向那黃蓮現世的城主府上空。
三秒過後,一道人影帶着一個身上明顯掛着幾處劍傷的修士飛上了半空,緊隨其後,人們就看到城主府的大院內,最起碼四個有着乾坤境修爲的強者從院內追了出來,因爲這幾個的身法都非常一致,起身騰空飛掠的整個過程,無不是袍服引來狂風呼嘯之聲,所過之處,空間炸現稠密裂紋,飛在最前方的兩個高手,其中一人頭掛金鐘,另一人身騎猛虎,殺氣騰騰。
半空中,夾帶劍傷修士的傢伙是一個扮相極其邋遢的道士,此人手裡只有一把明晃晃的青鋒長劍,劍柄處雕有一朵綻開的蓮花,邋遢道士一手抓着劍傷修士的肩膀,順勢將人帶起,但兩個人剛剛飛起不高時,金鐘強者和騎虎強者已然殺到。
頭掛金鐘的高手屈指點動,指尖泛起一道明顯的能量波動,隨即一聲低喝,頭頂懸掛金鐘豁然變大,對着邋遢道士飛了過來。
與此同時,騎虎的道人雙手抓着一杆兩米來長的血纓長槍,聲勢驚人的從右側撲了過來。
半炷香之前,風絕羽請來的邋遢道士給顧柏澤一腳從黃天爵身邊踹出去之後,他的行藏就算是暴露了。
城主府的院子裡瞬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而邋遢道人士理都沒理,連續出手拍掉封住黃天爵的幾十處玄關竅穴之外,就開始帶着人往外衝,而且其間基本上沒有發生對白,如果有,也就只有一句。
“媽的,你是什麼人,給我站住。”
“這是風絕羽派來的人,他可能早就在城主府了,來人,把他給我圍起來。”
伴隨着顧柏澤仰面飛出,段星皇帶來的衆多高手瞬間就圍了上來,而這當中有從昆洲帶來的金鐘樓的吳鼎、天虎道人、赤銀二老,都是曾經在奇洲出手過無數次,跟聶、項二師打過幾次旗鼓相當的仗的人,只不過由於段飛凰當時嚴格對外保護這些人的身份,所以他們雖然出過手,但是到現在爲止,嘯月宗也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邋遢道人解了黃天爵身上的玄關封印,天虎道人第一個就和吳鼎站了出來,指着邋遢道人大喊道:“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邋遢道人見狀單手提着劍怒然回頭,不等天虎道人站穩,回身就是一劍劈在了了天虎道人雙手所持的那杆大槍之上,鋒利的劍刃砸在韌性極強的槍桿上,頓時火星四濺,別看邋遢道人身材單薄的就跟一根竹竿似的,其出劍的力道卻是大的驚人,劍刃上爆起一團耀眼的黃芒之後,修爲一點不壓於項破天的天虎道人當場被劍氣震退十好幾步,一雙手的虎口震的發麻不止。
“一羣藏頭露尾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鼠輩,也配問老子的名諱,滾蛋……”
邋遢道人劈出一劍,輕而易舉擊退天虎道人,扭頭抓起一臉錯愕的黃天爵,幾個起落就離開了城主府的大院,奔着西院牆方向直射而去。
“媽的,好大的力道,這廝是什麼人,以前怎麼從未見過。”天虎道人被邋遢道人一劍震的雙手虎口崩裂血如泉涌,站在原地一臉的懵比。
“唉,這個嘯月宗更他媽奇了,怎麼這麼難整呢?”金鐘樓吳鼎一看天虎道人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下來,不僅懵比,還有點害怕了。
因爲他和天虎道人的關係不錯,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會找個地方切磋,彼此之間吸取一些戰鬥經驗,所以吳鼎是最瞭解天虎的實力的,這個天虎雖然不是什麼肉身力量修士,但他手裡的那杆大槍,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天虎道人爲了練這把大槍,花了整整快兩百年的功夫,幾乎達到人器合一的地步了,就算面對嘯月宗的項破天,那也是沒有落在下風的狀態,怎麼就被那瘦子道人一劍就給逼退了呢?
看着天虎道人發麻的雙手,吳鼎既震驚又恐懼,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反而學着天虎道人驚愕的樣子讚歎了一聲,而就是這一聲,導致邋遢道人帶着黃天爵脫離了衆人的視線。
“都看着幹什麼?還不給我追。”段星皇自詡羣強之手,並沒有親自上陣,況且現在的城主府高手如雲,倘若在這樣的局面之下,自己主動出手了,那還能跟嘯月宗拼個旗鼓相當嗎?
再者說了,眼看着嘯月宗的大軍就要殺到了,他不也得保留一點實力嗎?
段星皇這一聲令下,吳鼎沒動、天虎道人繼續呆愣,但剩下的人,卻是毫不落後的追了過去,而且命令下達之後,城主府的四面八方的兵力開始瘋狂的朝着西院落甚至院外的巷子涌去,而此刻的霸空城,原本就落進了蒼龍幫等靈洲本界天宗聯軍的手裡,城主府裝不下的人,基本上全部散佈在城主府外的鬧事當中,並且全部都是好手,於是乎,一場千載難得一遇的阻截大戰,罕見的就在城主府的上空發生了。
邋遢道人帶着黃天爵就施展了一個瞬移,當他們出現的時候,就看見正前方的空中密密麻麻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