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圖大世,修的是武技秘法、練的是逆天道行,但人在人世,名聲同樣重要。
範仙中等人的一條毒計準備將嘯月宗打造成聲名狼藉的魔門邪派,這一招一式的連環扣,做的極是漂亮,令得嘯月宗至今仍沒有摸清頭緒,然而這一切當真如範仙中等人所願,嘯月宗自紅杏夫人離世之後,就變亂成一鍋粥而無所做爲嗎?
也不盡然。
黃天爵成爲了人質,管銘和王錚迅速離開了霸空城,二人利用傳送陣回去之前,悄悄的毀了幾乎所有通往嘯月山和摩羅古城的傳送陣,只留下一個通往嘯月山後山的傳送陣,以便於營救支援,其後,黃天爵被迫成爲人質的消息就傳到了奇洲。
白虹山上某處隱秘的洞府,馬超將霸空城發生的一切如實的轉達給風絕羽之後,風絕羽便面沉似水的坐在洞府裡思考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取出一塊很久沒有拿出來的寒跋玉,往裡面祭入了一道神識。
“你到哪了,馬上給我個回信。”
沒過多久,寒跋玉閃光,發出璀璨的白玉之光,一個久違的聲音如願響起:“哈哈,這麼久了,你才聯繫我,這麼想我嗎?”
“別廢話了,靈洲亂套了,到哪了?”
“放心,已經進入七霞地界,需要幫助嗎?”
“找個可靠的傢伙,給我擺在霸空城主府,我有個兄弟,身陷險境,務必給我護住他。”
“哈哈,你的兄弟不少,但能跟你推心置腹的相信絕對是個忠信之人,放心,我馬上安排。”
話落,傳訊之人疑惑道:“我說小子,我就不明白了,憑藉你嘯月今日的聲勢,再加上亂生界的天坊,區區一個聖龍山還能讓你如此棘手嗎?要我說,你不如帶着大軍,直接殺到昆洲算了,那多痛快啊”
風絕羽聞言無語,回道:“要滅聖龍山還不容易,問題是現如今段飛凰擺在奇、靈二洲的幾步棋,我暫時還沒摸清楚,這當中絕對不僅僅只有一個聖龍山,我懷疑,段飛凰的背後還另有人支持。”
那人回道:“哦?這樣就麻煩了,你懷疑靈洲境內也有人跟你作對?”
“呵呵,不止呢,我懷疑現在的嘯月宗混入了內鬼,段飛凰的身後有一羣高手相助,靈洲內部也有人挑唆各大天宗與嘯月爲敵,不瞞你說,現在的嘯月宗確實風雨飄搖,但就算再難,我也得把這幾個背後使陰招的傢伙抓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日後我會更加頭疼。”
“哈哈,你野心不小,罷了,即使如此,那爲兄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風絕羽掐着寒跋玉,叮囑道:“人給我看住了,別讓他受傷,但若他性命無礙,就暫時不要讓你的人露面,這幫傢伙太陰險了,所有底牌暴露之前,絕不能打草驚蛇。”
“明白,你就放心吧,哈哈”
交流完畢,風絕羽陰着臉收起了寒跋玉,但馬上又從天道珠中取出另一塊,拿在手裡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要不要動用這塊寒跋玉。
質地奇特的寒跋玉絕對不可能像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那種通訊設備那樣只擁有一塊便能聯繫很多人,但它的傳訊特質是跟那種設備相差無幾的,即使兩個人相距萬萬裡之遙,亦能一對一的遠距離傳訊,並且更快的收穫最新的消息,但這些寒跋玉,要比前世的通訊設備更加珍貴,畢竟他是成對的法器,來之不易不說,每得到一塊便意味着一條重要的人脈。
如今,風絕羽苦惱的是,要不要動用其中一條線。
說起來,目前他手中的這塊寒跋玉的確可以帶來強大的臂助,可風絕羽心裡清楚,他跟這些人的關係,遠遠沒有想象中的親近,一旦動用這條人脈,那就意味着要欠某些人一個人情,而無論是前世今生,最他媽難以償還的就是人情。
風絕羽有些左右爲難,目前的局勢讓他感覺到手上所擁有的力量過於稀少了,聖龍山隱忍數十年不發,如今一動,便如牽一髮而動全身,施加在靈洲嘯月山方方面面的壓力,大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而他又不能像以前那樣,頭腦單純的單槍匹馬跑過去明刀明槍的幹上一場,要知道,此次浮出水面的對頭,眼下就能看到聖龍山段家這麼一個,而很明顯的是,自己的對手,絕對不止這一家,如果打草驚蛇,讓其它沒有冒頭的對手逃了,那日後,可以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到這些人了。
反觀之,如果對方偷偷的暗算自己一把,那得有多疼。
紅杏夫人、王莽,俱是前車之鑑,風絕羽可不想放虎歸山,給自己留下巨大的隱患。
這也是他一直告誡嘯月宗山隱忍不發的根本原因。
忍!
不是無能。
而是爲了引出站在聖龍山背後,幫助段飛凰的人。
正當風絕羽輾轉反側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洞府外,龍柱散人的得意弟子魏忠緩步走了進來,其人臉上掛上謙和的笑容,走進洞內衝着風絕羽畢恭畢敬施了一禮,語氣輕緩道:“風公子,家師差弟子前來請您過去。”
唰!
風絕羽雙眼微微擴大,下意識的將寒跋玉揣進懷中,起身衝着魏忠道:“事兒成了?”
魏忠微微一笑道:“區區小事兒,如何能難倒家師。”
“哈哈,龍柱散人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風絕羽站了起來,作了請的手勢,隨即由魏忠引路,二人一前一後走向洞外。
路上。
風絕羽問道:“那段飛虎人呢?”
魏忠如實回道:“按照家師的吩咐,原本準備將此人帶到廂房先住下,不過此人謹慎的很,非要跟着段飛鶴,無奈之下,家師只能讓他在療傷之地的洞外候着了,不過公子放心,那個洞府另有一個入口,前洞的府門已經關上了,公子隨在下過去便可,段飛虎不會發現的。”
“那就好。”風絕羽聽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風絕羽一個人跟着魏忠通過白虹山道觀後面的一條小窄道七扭八拐的來到了一個香堂中,魏忠帶着他進入香堂在裡面打開一道暗門,隨後穿過暗門下方的地道,來到了一個密閉的洞府內。
這個洞府,並非龍柱散人煉丹用的洞府,其實洞府的正北面正好是白虹觀的西院,但是暗門通往的是白虹觀的後院。
進入洞府,風絕羽看見龍柱散人正在地上打坐,他的面前是一張巨大的火玉石牀,石牀是一種火玉靈礦打磨而成,通體都是透明的,彷彿就是一個玻璃棺裡面有着熊熊的烈火在燃燒着。
而段飛鶴,此時正人事不省的躺在石牀之上,呼吸平穩、額頭上掛着些汗珠、表情略顯痛苦,但人非常平靜,似乎只是失去了意識而已。
風絕羽感覺到十分驚奇,因爲這不是普通人的治病療傷,什麼都聽醫者的,更何況段飛鶴再傻也不是白癡,他人在外面,身邊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就這麼任由龍柱散人擺弄嗎?可現在,段飛鶴確實一點意識都沒有,就這麼平靜的躺在火玉石牀之上,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怎麼弄的?”風絕羽疑惑着問道。
龍柱散人露出一個無比自負的表情道:“呵呵,在老夫的地盤,我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風公子,你是不是瞧不起老夫。”
風絕羽嘴角掛着苦笑,搖頭道:“散人啊,你多心了。”
龍柱散人哈哈大笑,拍着風絕羽肩膀道:“開個玩笑而已。”然後他指着火玉石牀上的段飛鶴道:“其實用藥呢,也無法完全讓人喪事自身的意識,這小子的修爲不算低,這些年似乎修煉了什麼神功,更有精進之象,不過老夫動手之前跟他聊過,告訴他想要恢復往日雄風,就得自封五感六識,將身體全然交給老夫,呵呵,這小子不男不女了幾十年,心氣都快散了,好不容易知道有恢復的機會,當然不顧一切了,老夫再給他配些安神的藥湯和靈丹配合着喝下,這不就完活了嗎?哈哈”
龍柱散人彷彿完成了一項壯舉,說完之後,自得其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風絕羽面帶微笑的衝着龍柱散人點了點頭,無比敬佩的抱了抱拳道:“真是多謝散人了,能不能給我們一點獨處的時間?”
龍柱散人收住笑聲,正色的看着風絕羽問道:“獨處?你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老夫答應幫你但不意味着讓你亂來,這小子在我這可以睡下,但他絕對不可以受傷,你動他一根毫毛都不行,而且,之後你走了,老夫會按照之前答應他的,替他治療傷勢,你要是傷了他,我跟你沒完。”
龍柱說着,拍了拍風絕羽的肩膀,就帶着魏忠離開了洞府,把這個密閉的空間和段飛鶴交給了風絕羽一個人。
站在略微有些燥熱的洞府中,風絕羽盯着躺在石牀上的段飛鶴看了半晌,這才掐指結了一個古怪的法印。
他的印結變化極快,片刻後一個黑色的古怪印結打在了段飛鶴的身上,隨着神力祭入,段飛鶴身上驀然爆起一團耀眼的白光,好像什麼封印被解除了似的,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形瘦長的鬼影從段飛鶴的額頭中飛了出來,凌空懸浮在風絕羽的面前。
“安插了數十年的暗棋,終於啓動了。”
風絕羽幽幽一嘆,隨即就聽到那瘦長的鬼影開口道:“主子,你總算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