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洲早在風絕羽飛樑頂的時候跟了去,此時同樣目光俯望,頓時被地面那巨大的陣道格局嚇的一呆。
“這……這是什麼?陣法嗎?”
他用詢問的語氣向風絕羽求教,而風絕羽則是置若罔聞,不過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一些陣法總綱,把徐通洲聽的滿頭霧水。
“天衍八荒……九離艮鬼……極樂不生……浩焦黃土……團風吻霧……曲徑幽河……不對啊,這陣之陣,環環相扣,似乎還缺少了些什麼……”
風絕羽頭腦風暴,默默低喃,徐通洲一看,知道風絕羽正在悟法,頓時不敢吭聲了,四外圍的飛盟弟子也是唏噓不已,但都是連大氣都不敢硬喘,個個摒氣凝息,生怕破壞了風絕羽的心境。
獨自呢喃了片刻,風絕羽將目光轉至兩側牆壁,這墓道的牆壁也是雕龍畫鳳,衆生法相,一樣不缺。
當陣道紋路行至某個地方的時候,風絕羽會微微蹙一下眉毛,旋即他喊了一句:“誰身有玉簡玉筒,符印法器?”
徐通洲聞言,連忙從百寶袋取出玉筒簡,雙手遞道:“前輩,晚輩這有。”
風絕羽一點都沒客氣,一把抓了過來滴血認主,隨後靈光綻放,他運起神力注入到玉筒之,這玉筒乃是記錄影像的好法器,不多時,整個墓道的陣基格局都被記錄了下來,不過還不夠,四下看了看,風絕羽道:“來,把周圍牆壁也挖開一些,讓我看的清楚些。”
“好。”徐通洲這才意識到,風絕羽並非不願意理會他,而是正在悟道。
徐通洲心裡鬆了口氣,心頭的壓抑也自然釋去,不僅如此,他還心生感激,原來前輩並沒有往心裡去。
其實他又想多了,風絕羽哪裡是沒往心裡去,而是壓根,他覺得跟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沒有必要生氣,因爲他們根本不配。
這可不是自己狂妄,其實算是一個修爲極低的人,如果能以誠相待,他也願意與人交流,或者引以爲友,只是徐通洲這號人,根本不是君子,遇到強者,卑躬屈膝,遇到弱者,便嗤之以鼻,如此欺軟怕硬之人,難以深交。
當然,利用一下徐通洲是沒問題的,有了徐通洲幫忙,很快所有飛盟弟子都動了起來,也無需要風絕羽叮囑什麼,開始盡全力替他清除四外圍牆壁的雕刻,讓牆壁下面一層露了出來。
沒過多久,整個墓道像被剝了層皮似的,而除掉那些雕樑畫棟的外部石刻,整個墓道像被人描摹雕刻似的出現一個極大的陣基格局,從地面,到四周牆壁,連樑頂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當整個陣法的格局出現在風絕羽的面前的時候,他這纔看出來,這個墓道,居然隱藏了一個強大的四級陣法。
只是這個四級陣法,風絕羽壓根沒見過,更可怕的是,當這個陣法完全逞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風絕羽發現,這個陣法的所有天地靈氣流向,都與困仙宮緊密相連,似乎二者乃是一個整體,不可分割。
有了這個發現,風絕羽眉頭一皺,心下也是有些不安了吧。
他在想,如果這個墓道本身是一個四級陣法,那說明先前破壞墓道的傢伙,身手極爲高超,不然的話,墓道不可能被損毀的如此嚴重,而且此地也沒有多少除了結界機關守衛以外的屍體,這意味着,破壞墓道人的還精通一些陣法,這樣的人,已是極爲難纏的對手了,那如果這個人是霓光,顯而易見,他的修爲或許不自己低多少。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這個墓道和困仙宮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那意味着,曲離谷山洞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墓道、困仙宮應該是保護這個秘密的設施,那麼要是墓道和困仙宮僅僅是秘密的外圍那還好辦,可如果它們僅僅是保護那個秘密的巨大設施的一部分,那顯得有些可怕了。
說白了,在風絕羽眼,墓道和困仙宮,其實是兩個四級陣法結合起來的結界,而這個結界居然能將兩個四級陣法結合起來,這種手段不是一個陣道大宗師應該有的了。
拿自己來說,自己陣道修爲雖然不是世間最強,但最起碼要樓重仙、樓重皇略微高那麼一點點,或者與二者手段執平,而樓重仙是什麼人,那可是七霞界乃至整個九界山公認的陣道高手。
連自己和樓重仙都做不到的事,究竟是誰,把這兩個四級陣法結合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規模超大的陣法。
風絕羽擔心的是這個。
其實如果僅僅是兩個大陣結合起來,那也不算什麼,大不了一一破去是,更何況,墓道的機關和結界已經被人毀去了,現在只有一個困仙宮具備威脅他的能力,可萬一事情跟自己的想象產生出處怎麼辦?
萬一墓道和困仙宮僅僅是某個陣法的一部分,那怎麼辦?
兩個四級陣法,如果僅僅是一個陣法的一部分,那太可怕了。
這說明,這個地方的內部核心,肯定大無。
“難道,此地有傳說的五級陣法?”
想到某種可能出現的狀況,風絕羽的與變得極爲的凝重。
正當風絕羽將整個墓道包括牆壁和樑頂的所有陣道格局全部記錄在玉筒簡之後,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突然從困仙宮內響起。
噗!
衆人聽到轟鳴聲同時扭頭觀望,只見一道人影宛若離弦之箭從無盡的風沙跳了出來。
沒錯,是跳出來。
人影從困仙宮飛出,形象極爲狼狽,幾乎沒等落地,身形便向右側栽倒,再看此人,身血跡斑斑,額頭、肩膀、胸口、大腿各處都是嶄新的傷痕,皮肉外翻,鮮血淋漓。
好像是從困仙宮裡逃出來的似乎的,那人不等落地,便是一口血箭噴出老遠,隨後撲嗵一聲摔倒在地,身體貼着地面滑出去好幾丈遠,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救,救人,金蟾兄……在……在後面……”
看到人影落地,在場所有的飛盟弟子皆是震驚到石化,等到那人擡頭伸手,方纔看清,居然是先前入陣的昭天門元老夏天河。
夏天河不顧傷勢聲嘶力竭的朝着困仙宮伸手,而這番話道出,刀憐玉率先驚醒,猛的一回頭,只見一隻乾枯的老手從風沙伸了出來,不過這隻手並沒有伸出長,便讓風力吹偏,手掌搭在銅門,死死扣住,不見人影,只能聽到一個極其悲慘的聲音喊道:“救我,救我……”
“師祖!”刀憐玉瞬間淚崩,騰身而起,身傷勢完全不顧,飛身撲救。
可惜當刀憐玉馬要拽住那隻手的時候,突然困仙宮裡面傳來一聲慘叫。
“啊……”那隻手的主人,發出一道慘絕人寰的叫聲,繼而手指無力一鬆,被一股大力強行拉回到了困仙宮內。
“金蟾兄?”
不用問,那隻手的主人,只能是金蟾子了。
徐通洲驚駭欲絕的看着金蟾子的手再度被拽回到困仙宮內,所有人汗毛倒豎,那種感覺好像身臨其境一樣,根本猜測不到金蟾子在裡面遇到了怎樣兇險的事。
“師祖!”看着金蟾子離自己遠去,刀憐玉趴在銅門前的地面淚如雨下。
這時,風絕羽冷靜三息,沉聲喝令道:“畢蜚,把她拉起來,別在那待着,危險。”
畢蜚後知後覺,渾身冷汗,趕緊跑過去將刀憐玉扶了起來遠離銅門,隨後不少飛盟弟子聞風而逃,彷彿那銅門乃是巨獸之口,能躲多遠躲多遠。
片刻的功夫,夏天河的敗逃引起了極大的恐慌,沒有人知道困仙宮裡發生了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大條了。
連承道大圓滿的夏老宗主都身負重傷,金蟾子老宗主只知道逃命卻無法逃出,這意味着裡面藏着一個極其兇險的事物,至少他們是無法解決的。
下意識的,所有目光全部聚焦在風絕羽的身,如果說這個時候讓他們相信誰有本事替他們排憂解難,恐怕數百人當,也是風絕羽莫屬了。
風絕羽自然清楚眼下態勢的緊迫性,不過他沒有急攻進利,而是飛身落在了夏天河的身旁,半蹲着身子看着夏天河身的傷口,居然都是利爪造成的,風絕羽微微一愣,疑惑道:“這都是伏龍乾的?”
夏天河倒在蘇陌生的懷裡氣息微弱,半睜着眼睛雙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道:“不是他,有更可怕的,裡面有一頭兇妖,前輩,救救金蟾子道兄,救救他吧。”
衆人受到了驚嚇,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不約而同的看着風絕羽,衆人眼充滿了渴求的目光。
“龍焰,你守在這裡,不要亂走,小心伏龍殺個回馬槍,我進去轉轉。”風絕羽思前想後,終於決定親自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