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天悲等人揚長而去,四聖使門徒異常懊惱的沉默了下來,直到人去樓空之後,脾氣怪戾的魯修揮手袖間在石壁的岩層泄憤般的轟出一拳,強勁的拳風炸的不算乾淨的山洞碎石激飛。
“混賬東西,要不是聖使大人有令在先,老子親手扭斷這小子的脖子。”
許秀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帶着濃濃嘲諷道:“孩子死了你來奶了,剛纔幹什麼去了?”
魯修此時正值怒髮衝冠之際,聞聽許秀娘跟他擡槓,頓時噴着口水大罵道:“賊娘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一直跟我作對,真當我魯修好欺負是嗎?”
“跟你作對怎麼了?你咬我嗎?魯修,你這個腦袋也能在東聖使大人身邊辦事,真不知道聖使大人怎麼想的?”
“媽的,你還說。”
“你說你怎麼了?我說?不服你來打我啊?”
“你當我不敢?”
兩個人嚷嚷着要動手,然而這時,滿肚子壞水的虛纖卻是一言未發的離開了山洞,根本沒有理會兒鬥嘴的二人,而焦進一看虛纖走了,當即也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道:“二位火氣都這麼大哈,那在這不打擾了,你們自便,自便。”
焦進說着,一臉壞水的跟着虛纖離開了,金聖城任聖君辭世,四聖使守權已成趨勢,所以焦進和虛纖非但不會理會,內心還巴不得魯修和許秀娘人腦袋打出狗腦袋,怎麼會橫加阻攔呢。
二人走後,可能魯修和許秀娘也想到了這個層面,隨即並沒有打起來,而是毫無結果的不歡而散了,但是許秀娘出去的時候,卻是被手下人問了一嘴道:“護法,那個沈天悲太傲了,您怎麼一點也不生氣啊,要是我,早拿他問罪了,您爲什麼還要幫他啊?”
許秀娘聞言,細彎的柳眉勾起抹動人的弧度,沉聲道:“你懂什麼?如今四位聖使奪權在即,重要的在人前口碑,沈天悲那個小子不懂事,本座豈會爲了他壞了聖使的大事,不過你說的對,那小子確實該收拾了,混賬東西,沒有沈青,他連只螻蟻都不如,豈敢跟本座叫囂,等大局已定,本座自會想辦法料理他。”
是的,許秀孃的人前迎合,爲的可不是對沈青的尊重,更加不是長輩修士對晚輩修士的放任,包括焦進、虛纖在內,其實他們都沒有把沈天悲放在眼裡,可誰讓現在四聖使的口碑是重之重呢?所以他們只能忍了,忍的還非常的辛苦,正如許秀孃的話,要是沒有沈青,以沈天悲那不屈人前的傲人個性,都不知道吃了多虧了。
閒言少敘,且不提四聖使門徒此行遇到的阻難令四人對沈天悲產生多麼大的怨言,單說風絕羽和沈天悲這一行人手,在救出沈青之後,馬不停蹄的往回趕,而衆人來的時候用了足足四、五日的時間,可回去時,卻把在路的時間狠狠壓縮到了來前的一半,只用了兩天時間,一行衆人把沈青帶回了金聖城。
而他們進城的時候,因爲急於趕路,所以在穿街走巷返回東城汪府的時候並沒有刻意的驅避城修士的視線,沈青的那一身令人汗毛炸立的傷勢在回程的路了也引起不小的風波,至此,任聖君親衛沈青遇難的消息,方纔從風絕羽等人進城的那一天開始,如同雪片一樣紛紛揚揚的傳開了,但對於沈青爲何遇難?又爲什麼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坊間諸多猜測,這裡暫且不說,只說沈青被風絕羽等人護送至汪府之後,整個汪府都忙碌了起來。
“府主,您回來啦?”
東城汪府內,汪景春風風火火的闖進大門時跑出來不少府護院和僕役,甚至汪景春的家人,也是嗑嗑絆絆的迎了出來,當衆人看到沈天悲抱着一個佈滿了鮮血、身還幾四位拳頭大小的血窟窿並且時而看見那傷口處有妖靈瘋魔蟲在爬出來之後,所有府家眷和僕人皆是嚇的面無人色。
“府主,這是怎麼了?”
“少廢話,本府傳音讓你們準備好的客房收拾出來沒有?”
一臉急色的汪景春進了府院之後沒給衆人提問的機會,言辭爆炸的喝問了起來。
“全都準備好了,人手、藥材、該用的法器、爐鼎都挪到院子裡去了,等府主您回來呢。”院的胖管家一看汪景春像要吃人似的,頓時沒敢嘮叨,語速快的回了一句。
“快,把人送到後宅去,天悲,你頭走,老夫去丹房取藥。”汪景春一隻手提着長袍的下襬,龍行虎步,一邊着重安排道:“管家,你帶人去東城天一坊、百珍堂走一趟,把他們的鎮店之寶羅翠仙竹和北鹿之角拿過來,說是本府說的,快點過去,沒事的人到院子外面等着,後宅別留人,府門給本府關,沒有本府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再開門,快去。”
汪景春急的滿頭大汗,步步安排之後,滿院子家眷和下人們一看,府主如此心切,肯定是出了大事了,於是不敢言語,鬨然而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這時,沈天悲已經在胖管家的引領下奔往後宅,汪景春則是從院去了一趟他自己的隱秘丹藥,取了幾瓶療傷聖傷出來,而風絕羽等人跟在後面,一看汪景春行事如此周密、臨危不亂,也是心下稍安。
汪景春從丹房取了丹藥出來之後,衆人來到了後宅,汪景春雖然驅退了府下人們,但畢竟沈青的傷太重了,需要有人打下手,而這當端水、送藥的下手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幾個,但大多數時間,都是風絕羽跟在旁邊,因爲他的修爲最高,萬一沈青身體有什麼變故,也好由風絕羽出手鎮壓,免得出事的時候,再請他過來來不及。
將沈青送入後宅的一間大屋之後,沈天悲非常小心的將其人放在了牀,而這時沈天悲已經急的面無人色了,張嘴問:“汪爺爺,麻煩你一定要救救爺爺啊,他一輩子都在爲聖君效命,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我這個孫子也讓他操碎了心,我還沒盡孝,他可千萬不能有事。”
汪景春伸手推開沈天悲,語重心長道:“天悲你放心,老沈是本府至交,我會盡全力,你先起開,這裡用不到你,到外面等着。”
沈天悲見狀,雖然依依留戀,但最終還是不得已退出了屋外,而屋剩下風絕羽之後,汪景春連續給沈青送下三顆大粒丹丸之後,伸手把了一下沈青的脈才無力的搖了搖頭,聲音悲切道:“老沈,到這了……”
“沒救了?”風絕羽心裡咯噔一下子。
汪景春眼淚含着眼圈道:“妖靈瘋魔蟲一旦繁殖起來,速度非常可怕,咱們晚了一步,其實在我等找到他的前一天,其臟器已經被妖蟲佔據了,此時拔毒驅蟲,必須將五臟六腑的臟器一併拔掉,可沒了這些東西,人怎麼活啊。”汪景春偷偷抹了把眼淚道:“要是老沈修爲尚在,或可將其元神逼出,用以頂級法器存放,日後用來奪舍重生,可他一身頑疾,修爲盡失,回天乏術啊。”
語聲落下,風絕羽無力的閉了眼睛,先前那陣還抱有一絲生機的想法瞬間蕩然無存,聲音非常沉重道:“你剛剛喂沈老服下的三粒丹丸,是給天悲看的吧,你怕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噩耗,所以才……”
“也不全是,那三粒丹丸有一粒是解毒驅蟲的良方,但老沈的傷勢太重了,我不敢輕易加重藥量,適才把脈,妖靈確實開始死亡,可是他的臟器也跟着一同衰竭,老沈現在還有一口氣,多虧了那粒迴天丸想助,而後我給服下的另外兩粒丹藥,也是儘量延續壽命,但效果太差了……”
聽到此處,風絕羽心裡大底有譜了,道:“沈老現在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三個時辰,但依我看,可能挺不了那麼久了。”
“他會醒過來嗎?”
“會,再等等看吧,我想讓他再跟天悲說兩句話。”汪景春無奈一嘆,起身離開了牀邊。
而風絕羽在牀榻旁邊靜靜的站着,雖然沈青與他的關係只能說一般,可是老人在風絕羽心裡的份量卻是不輕,如今看見沈青走到了人生最後的盡頭,他也是深感無奈的傷悲。
兩個人待在屋子裡,接下來已經不再有任何的救治措施了,因爲汪景春醫術是毋庸置疑的,加沈青傷的太重了,所以無論如何也是徒勞,至於風絕羽,神識已經遮蓋了整間大屋,沈青身的生命氣機不斷流逝的時候,他也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了。
於是乎,二人不再浪費心力,只是靜靜的守在老人的身邊,如此過了約莫能有快一個時辰之後,躺在牀沈青突然身子猛烈一顫,兩隻眼睛無有力的睜開了。
“天悲,天悲,讓天悲進來,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