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無上金剛菩提經究竟何作用,它上面寫得也不夠清楚,只是助人生定生慧生力。
生定,是靜心寧神,生慧,也是如此,生力則不同,說不定能激發身體的潛力,李慕禪暗自揣測了一陣子,沒再多想,只要練成了試一試便是。
他對於修煉佛家心法極具信心,比修煉別的更容易,他的禪定功力之深,當世高僧也比不上,再加上深湛的精神,結成舍利的精神力,修煉佛門任何一種心法都綽綽有餘。
故這無上金剛菩提經雖不利己,他仍想修煉試一試,能幫助別人未償不是一種力量。
宋淑華看他雙手緩緩結印,開始很慢,像是三思而後行,結成的手印與絹冊上一般無二。
她不由歎服李慕禪手巧,換了自己,想結成這麼複雜的手印,沒有幾天的練習根本不可能。
李慕禪開始時結印很緩慢,只求準確,半個時辰後,他將八個手印一一準確結出,開始加快速度,越來越快。
到了後來,宋淑華只能看到一團影子,看不清真正的手形,她搖頭苦笑,這般手速絕非自己可及,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看來一念結十印,他還真有可能達到呢。
李慕禪的手越來越快,到了後來,只有一團光影。
“哞……”他忽然張嘴發出一道真言。
宋淑華只覺身體一沉,隨即一輕,頓時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一般,輕盈而清透,濁氣盡消,內力流轉也輕快了幾分。
她訝然望向李慕禪,明眸瞪大,驚奇無比,難不成他真的練成了這無上金剛菩提經?
不太可能吧,如此艱難的心法,他一下能練成,那還真成妖怪了!
她盯着李慕禪瞧了一會兒,李慕禪卻一下停住了,雙手結印,緊閉雙脣與雙眼,一動不動。
宋淑華只覺他身上洶涌澎湃,無形的力量在一漲一縮,她暗自擔心,是不是練出了岔子。
還好他身上力量的漲縮有韻律,就像一吐一納,一呼一吸,絲毫不亂,她才靜靜不動,先看看再說。
這一靜便是一個時辰,夜色完全籠罩,朦朧的月光照在小亭上,她靜靜不動,已經提前揮退了前來點燈的宋秀秀。
她站在小亭裡,李慕禪的氣息瀰漫着,令她心如靜水,不知時間的流逝,當月上中空時,李慕禪忽然斷喝一聲:“哄!”
****他同時睜眼,宋淑華只覺一沉,他的目光奇異,被他目光一照,身體一下變得沉重幾分。
李慕禪微笑道:“成了!”
“你真的練成了?!”宋淑華難以置信的問。
李慕禪笑眯眯的點頭:“不錯!”
宋淑華蹙眉道:“不該呀……,這雲文寫就的心法,絕沒那麼容易練成的!”
李慕禪呵呵笑道:“在下不才,頗有幾分聰明智慧。”
他一時興奮,說話帶了幾分佻脫,與平時的中正平和有異,宋淑華白他一眼嗔道:“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李慕禪道:“我從小修煉禪定的功夫,再練這個事半功倍,換了一個人,還真難入門!”
“怪不得呢,是你佔了大便宜!”宋淑華恍然點頭,道:“說說吧,這名號嚇人的心法到底有什麼用。”
李慕禪道:“我也要試一試有何用,一共八式,想必有八種妙用,小姐試試如何?”
“好啊!”宋淑華道。
李慕禪於是迅速結了八個手印,嘴裡吐出一個怪異的字,然後雙手一指宋淑華,她雙眼一亮。
“如何?”李慕禪笑道。
宋淑華扭頭望過來,笑眯眯的道:“有趣!”
李慕禪問:“有何感受?”
“感覺好安靜,心如止水!”宋淑華道。
李慕禪點點頭:“這一式是止水心。”
他雙手再次結印,又吐出一個怪異的字,朝宋淑華一指。
宋淑華雙眸一閃,笑起來:“腦子好清爽!”
李慕禪點頭之後再次結印,又吐出一道真言,然後朝宋淑華再一指,宋淑華抿嘴笑道:“也是腦子,變得好爽快,想什麼一下就想通!”
李慕禪點頭道:“此乃增慧之法!”
他再次結印後吐真言,朝宋淑華又一指,宋淑華蹙眉,雙眼頓時精芒迸射,沉聲道:“怎麼回事,好像用了秘法一樣!”
李慕禪緩緩點頭道:“此乃燃燒!”
他再次施展,宋淑華衣衫鼓盪,笑道:“我覺得自己力大無窮,一拳能打破了天空!”
李慕禪點頭道:“是增力術。”
他再次結印真言朝宋淑華一指,他自己一下黯淡下來,整個人像是要昏倒過去一樣,雙眼變得朦朧。
宋淑華忙道:“怎麼回事,我好像內力暴漲!”
李慕禪努力睜開眼睛,苦笑道:“這是轉移,我的內力全在你身上了。”
宋淑華一怔,咯咯笑起來:“真是有趣!”
**李慕禪苦笑道:“有什麼趣呀,這心法還真是捨己從人!”
他內力點滴不剩,完全轉移到了宋淑華身上,她如今身負兩人的內力,卻僅是雙眸精芒迸射,絲毫沒有控制不住感覺。
這便是無上金剛菩提經的奧妙之處,將自身內力完全轉移到別人身上,別人卻能控制得住,因爲前面幾種加持在,先是身體力量大增,經脈與肉體的強度增強,能夠承受得住,然後是精神增強,對內力的駕馭自然增強,所以宋淑華如今能夠輕鬆的駕馭超過自身修爲兩三倍的力量。
宋淑華得意的道:“好好,這個無上金剛菩提經真是妙法!”
李慕禪努力睜開眼睛,搖頭道:“好霸道的法門!……還有一着!”
他深吸一口氣,雙眼閃了閃,隨後他雙手結印,努力吐出一道真言,朝宋淑華一指。
宋淑華衣衫晃了晃,慢慢鼓起,似乎有無形的力量撐了起來。
李慕禪身形搖動幾下,宋淑華一閃到他跟前扶住,嗔道:“你逞什麼強啊!”
她說着將一股內力渡入李慕禪身體。
他精神一振,笑起來:“不錯!”
宋淑華嗔道:“不錯什麼呀,你這純粹是成全他人,我感覺倒是不錯,功力倍增,如臂使指,一點沒有施展秘術的勉強!”
施展催發潛力的秘術能讓功力陡增,但控制力卻不成,縱使內力增了一倍,威力能增一半就不錯了。
李慕禪笑道:“所以此經極妙。”
“可惜不合算。”宋淑華搖頭笑起來:“你把內力全給了我,還不如你自己留着呢!”
李慕禪的資質遠勝過她,即使兩人拿出相同的修爲功力交手,她也遠非李慕禪對手,這樣一來,反而不合算。
李慕禪搖頭道:“你只算內力了,沒看到最後一式的妙用。”
“什麼妙用?”宋淑華問。
李慕禪道:“金剛。”
“什麼意思呀?”宋淑華不解。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金剛者,不壞也,看劍。”
劍光一閃,劍尖已經刺到宋淑華身上,嚇了她一跳。
她沒想到李慕禪沒了內力,劍法還如此凌厲。
**她也不知道李慕禪內力恢復極快,施展的是虛空引氣術,靈氣源源不斷的涌進來,沿着神龍經心法疾轉,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恢復十之一二。
況且他劍法對內力的依賴不大,有神力已經足夠,瞬間刺到了宋淑華身上,她根本沒來及得防備。
“咦?”宋淑華訝然,李慕禪劍尖刺到她衣衫時,她被無形的力量推着往後,倒在小亭欄杆上。
這股力量洶涌如巨浪,差點兒壓折了欄杆。
宋淑華明白了,這是李慕禪劍上的力量,她頓時大惱,嗔道:“你真要殺我呀!”
李慕禪笑道:“如何?”
“如何什麼啊!”宋淑華哼一聲,隨即醒過神,訝然道:“刀槍不入?!”
李慕禪呵呵笑道:“你自己試一試。”
他把長劍一拋,宋淑華接過了,朝自己刺了一劍,劍尖碰上衣衫,再也刺不進去,好像碰上鎧甲一般,她身體絲毫感受不到劍尖存在,劍上的力量擴散開來,形成了推力。
李慕禪笑道:“金剛不壞,有了這個又如何?”
宋淑華擡頭白他一眼,又低頭拿漆黑的劍在身上亂扎,左一下右一下,想看看有沒有弱點。
她紮了身上每一個重要部位,尤其是胸腹位置,這無形的力量確實奧妙,毫無破綻,而且與罡氣也不同。
罡氣的話,遇上長劍,會自動凝聚增厚,抵擋其力量,這力量卻不同,似乎一道道無形的細線,把劍上的力量疏導開去,分散到周身。
李慕禪這一會兒精神又增強,笑道:“可惜我最後一式沒練成。”
“最後一式是什麼?”宋淑華把劍拋給他。
李慕禪道:“最後一式是增補,施展了此術,你內力源源不絕,能瞬間補回內力消耗。”
“這麼玄乎?”宋淑華不信的道。
李慕禪笑道:“想練成這一式可不容易。”
宋淑華抿嘴笑着拍拍他肩膀:“好好練吧!”
李慕禪道:“這無上金剛菩提經不錯吧?”
“不愧是上古絕學。”宋淑華點頭道:“僅這最後一式金剛,就值得練一練,能不能給你自己施展?”
李慕禪點點頭:“最後兩式都能給自己施展,不過練起來太難,金剛這一式好不容易練成。”
宋淑華想一下,讚歎道:“練成最後一式,你施展這心法就不怕啦!”
先把這最後一式用在自己身上,然後再給別人施展時,瞬間就能恢復,不會沒有自保的力量,委實玄妙!
**清晨時分,李慕禪正在竹林的練武場上,伴隨着簌簌聲,他緩緩動作,周圍青竹隨着雙手而起伏。
宋淑華一襲白色勁裝在一旁觀瞧,暗自讚歎他的擒龍八手爐火純青,自己可比不上了,還好有摘星手,勉強可以抗衡。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手癢,於是跳進場中,兩人鬥了起來,擒龍八手與摘星手糾纏在一起,周圍青竹起伏不定,陷入混亂。
宋淑華修爲雖不如李慕禪,卻絕不弱,在宗師中也算中等,內力外放,周圍青竹們不能不聽號令。
李慕禪的擒龍八手更是如此,兩人相抗,青竹們無所適從,時而受宋淑華控制,時而換成李慕禪。
兩人打得不亦樂乎時,腳步聲傳來,宋秀秀一襲墨綠羅衫飄然而至。
她一過來便道:“李無忌,太華堂有人找。”
李慕禪道:“讓他過來吧。”
宋秀秀轉身飄飄而去,片刻帶了一個灰衣青年過來,削瘦身形,一臉風塵之色,一過來便道:“李堂主!”
“李喜,怎麼回事?”李慕禪皺眉,看他的樣子是很惶急,怕是出了事。
李喜道:“咱們跟西陽堂的人打起來了!”
李慕禪皺起眉頭:“怎麼不等我回去?”
李喜道:“西陽堂欺人太甚,一直小動作不斷,惹惱了堂主,就直接動手打起來了!”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小亭,李喜跟着過去,宋淑華招招手,宋秀秀進了小亭,幫忙沏了三盞茶。
“喝口茶再說。”李慕禪擺擺手。
李喜顧不得茶水燙,一口飲盡,接着道:“西陽堂的人好像知道堂主你受了傷,所以肆無忌憚。”
李慕禪搖頭:“那倒未必,可能他們有所倚仗吧,青月城裡有什麼陌生高手沒有?”
李喜點點頭道:“倒是來了幾個,但好像不是西陽堂的。”
李慕禪沉吟一下,對宋淑華道:“看來範家忍不住了。”
“要我找人過去嗎?”宋淑華問。
李慕禪搖搖頭,笑眯眯的道:“我倒要稱量一下範家的本事,……李喜,你先回去吧。”
李喜毫不猶豫的點頭:“是。”
目送他離開,李慕禪慢慢呷一口茶,搖頭道:“真是多事之秋!”
“真不用我派人過去幫忙?”宋淑華問。
李慕禪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明媚的陽光驅不散青月城的寒意,城裡瀰漫着緊張與焦躁,似乎要爆炸的火藥桶,讓人喘不上氣來。
太華堂大廳,魯成江與胡爲農,還有魯玉軒坐在一起議論,魯成江臉色漲紅,怒爲不可遏,不停的痛罵着範武源。
胡爲農在一旁搖頭不已,魯玉軒則勸導,僅是三人,卻煞是熱鬧。
魯成江痛罵一氣之後,扭頭找上胡爲農:“老胡,你說說,咱們還能忍嗎?再忍下去,咱們還有臉面對衆弟子們嗎?”
胡爲農嘆道:“堂主,不能忍也要忍,李堂主沒回來,咱們就不能打!”
“我偏不信,離了李堂主咱們就玩不轉了?!”魯成江哼道。
胡爲農道:“堂主何必說氣話,沒了李堂主在,咱們實力損了一半,與西陽堂硬碰硬就是找死!”
李慕禪如今是青月城的第一高手,不管是實力還是威懾力,都絕非簡單一個高手可及,有他在的話,衆弟子們有底氣,他不在,弟子們底氣不足,士氣問題絕不是小事。
“老子就是站着死,也不想委屈着活!”魯成江大聲吼道。
胡爲農不動聲色,冷冷道:“堂主你是痛快了,弟子們跟着一塊倒黴!”
魯成江頓時像撒了氣的皮球,一下重重坐到椅子上,他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子一坐下,差點兒把椅子壓散,發出吱吱叫。
魯玉軒嘆道:“爹,胡叔說得不錯,爲了衆弟子們,受點委屈沒什麼,只要等李堂主回來,咱們新帳老帳一塊兒算!”
魯成江無奈的道:“李堂主受的傷怕不輕,一時半會回不來,咱們就這麼忍着?我怕忍不到那個時候!”
魯玉軒搖搖頭道:“這個李堂主,也真是……”
忽然一聲清笑在他們耳邊響起:“魯姑娘有何指教?”
三人扭頭望去,李慕禪正站在大廳門口,青衫飄飄,笑眯眯的望着他們。
“李堂主!”魯成江與胡爲農大喜過望,騰的站了起來。
李慕禪抱拳見禮,笑道:“堂主,胡堂主,我回來了!”
魯成江三兩步跨上前,哈哈大笑:“好好,李堂主你可算回來啦!咱們這回要打個痛快!”
胡爲農笑道:“李堂主一路趕來辛苦,快坐下歇一歇。”
魯玉軒撇撇嘴,卻沒閒着,很快沏了一盞茶放到桌邊,李慕禪過來坐下,衝她笑一下,扭頭道:“堂主,我遠遠便聽到你罵範武源,真要與西陽堂打?”
“打!”魯成江用力點頭,哼道:“忍無可忍了!”
“李堂主你的傷……?”胡爲農問。
李慕禪搖頭笑道:“已經痊癒。”
“那就好,那就好。”胡爲農呵呵笑道:“李堂主如今可是咱們的定海神針,出不得差錯。”
李慕禪呵呵笑道:“既然堂主想打,那便打吧,這一場硬仗是免不了的。”
“呵呵,還是李堂主痛快!”魯成江大喜過望。
李慕禪笑道:“不過再等兩三天如何,我練成一門秘法,可收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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