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看着滿面嬌羞的華靈雲低着頭姍姍遠去,心中不禁有些鄙視自己,他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那麼下濺,竟對剛認識不到半天的一個純潔的少女說出那種令人氣憤的登徒子的話語來。
這下可好,這華靈雲似乎是生氣了,她一定認爲自己是一個好色之徒,對自己的印象定然大打折扣。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嗎?她會記住自己這個見面不到半天就語出輕狂的人嗎?
佳人已去,一陣失落之感不禁由然而生,何日纔是再相會之時?以後綿綿相思無窮時,惟有左手瓣着右手,夜夜數着白綿羊入眠了。這難道就是自己在這一世的初戀?
寒曉搖了搖頭,他搞不清楚一個心理年齡已經是四十歲的男人還會有初戀的感覺。不過,嘿嘿,初戀的感覺還真好!!
看了一眼正噘着嘴暗生悶氣的江芷若,寒曉不知如何勸解,訕訕笑道:“今日本爲陪你而來,豈知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實是有負美人之意呀!芷若,你不要怪我好嗎?”
江芷若本來是十分生他的氣的,當然吃醋的成量佔了八九成,此時見他主動喊了自己的名字,不但不再喊江小姐了,反而是叫得那麼的親熱,一時之間那一點氣早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心裡暗喜,嘴上卻不饒人,嗔道:“我怪你做甚?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哼!”說罷,仰起頭也不理寒曉,大步向前走去,心裡卻是笑開了花,美滋滋的,似是吃了蜜蜂糖一般。
寒曉擺了擺頭,嘆道:“唉!!這就是女人?還是孔老夫子觀察入微呀,‘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呀!”嘴裡不禁哼起前世的那首流行歌曲起來:“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一邊哼着一邊跟在江芷若身後而去。
返回嶽麓書院,回到寢室,天已將暮,這時齋堂早已沒有什麼可吃的了,不過反正寒曉也不見餓,這中午喝的酒他還沒有消化完呢,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見寢室也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平時比較用功的書呆子在那裡搖頭晃腦,‘之乎者也’的喃喃着功課,也不打招呼,倒頭便睡去。
一覺醒來,天已入夜,寢室中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寒曉伸了個懶腰,突然瞥見李直正呆呆的坐在那裡,目光呆滯,兩眼無神,一言不發。
寒曉不禁奇怪,這小子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怎的變了樣了?難道是失戀了?沒有聽說這小子有女朋友了啊?
越想越不對,這小子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再一想,李直家就在岳陽城區,這小子今天回了一趟家,該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吧?
忙起身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心問道:“老四呀,出了什麼事啦?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李直眼睛紅紅的,眼珠中佈滿了血絲,顯是昨晚一夜未睡,又剛剛哭過。
這小子一向堅強的很,今天這是怎麼了?肯定是家裡面出事了。寒曉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直見寒曉相問,眼角不禁又是一潤,輕輕道:“老大,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樣子極爲煩躁,顯是碰到了極大的難題。
寒曉見他極爲無助、煩躁、不安的樣子,心裡也急呀。此時的李直,哪裡還有往時的天真、無憂無慮之樣,這時的他就象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於是儘量平緩地道:“老四,有什麼事你跟老大說,咱們是好兄弟,有事應該互相幫助的對吧?再說還有老二、老三、老五他們呢,再大的事也有兄弟們跟你頂着,咱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就是天蹋下來也不怕,咱兄弟們一起把它頂回去。”
李直看着寒曉眼中流露出真誠的關懷的眼神,感受着這一份真性情、一份無任何掩飾的亦子之情,心裡甚是感動。於是慢慢對寒曉道出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李直的父親李耿是岳陽城的一個小手工藝加工者,在城區經營着一小間手工雕刻店面,一直以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爲人耿直、本份,做的生意向來是童叟無欺,靠爲顧客加工各種金銀玉器及其它小手工藝品賺些小錢謀生。
這李耿對客人送來的加工的貨物從來都是足量返還,哪怕是從金銀玉器上刮下來的粉末他也會一分不動的還給客人。因此這李直的父親李耿在岳陽城的南街被人們譽爲爲人誠實、童叟無欺、技藝精湛的“李老實”,在岳陽城裡具有很好的口碑,許多官宦人家、大戶人家都喜歡找他加工金銀首飾或其它小工藝品,在城中擁有許多老顧客,生意一向倒也不錯,也勉強能養家餬口、送李直上嶽麓書院讀書。
十天前,岳陽城的一家大戶麥家管家送了一塊極品的和田玉過來,要趙耿幫忙雕刻成一組神馬八駿雕盤。這麥家也是李耿的老顧客了,每年都有不少生意光顧他,雖說這次要雕的東西價值巨大,但李耿還是很相信他們的。
雙方簽訂了簡單的合約,麥管家交了一些定金,約定八天交貨,這筆生意就算是談成了。
這極品和田玉本就價值不菲,而這一塊足有一尺長、七寸寬、六寸高的極品和田玉更可說是價值連城了。
李直的父親李耿一輩子做這行,當然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接了這份手工生意以後他乾脆連店鋪也關了門,歇業專做這份工。對他來說這是一宗大生意,完成這一單生意比他正常開半年店的收入還強。
加之這雕工本就要求細、精、謹,要求要在恬靜的心境下才能發揮最好的水準,半分也馬虎不得。因此,他爲了能夠平心靜氣、完美的做好這件作品,須要把全部的精力投入進去,這才決定關門歇業去做。
對這些手工藝者來說,能夠完成一件如此珍貴、技術含量極高的作品也是他們一生的追求。
在他的全身投入之下,不到七天他就完成了這一件精美、細緻、觀之栩栩如生、可堪稱完美的作品。事主按約定來取貨,看了之後也很滿意,交了餘下的手工費,高高興興的捧着那精緻的神馬八駿玉盤走了。
哪知到了第二天,那麥家管家又氣沖沖地找上門來了,還帶了兩個官差,拿着一堆被摔碎的玉馬及碎玉,說李耿以次充好,用一塊普通的玉偷換了他們原來的那塊極品和田玉,並將之佔爲己有,而麥管家拿回家後才發現極品和田玉已被人偷龍轉鳳了,變成極普通的玉。
那官差也是二話不說,直接將李耿拿下銬上就走,也不聽李耿解釋。
李耿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當時就嚇得懵了。到了衙門那,那南城縣的縣官倒也按章辦事,開堂審理,問了前因後果,然後問李耿那破碎的玉石是否是他的雕工。
李耿一看,他是老實之人,對自己的手藝自是極爲熟悉的,這一看就看出那碎玉石上的雕工果然還真是他的手工,而且那玉石也的的確確是一般的普通玉石,當時就更懵了。
自己接這單生意之時的的確確是認真驗了那極品和田玉了的,當時確爲真品,而且與之相處六七天之久,他確信自己這幾天經手的那塊極品和田玉絕非膺品,爲何現在變成了一堆假玉了?
而且他敢肯定當時他交貨之時也是真品,爲何會變成如今的這種情況,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點頭承認那碎玉雕工確是出自他之手,但他卻斥口否認自己私吞了那塊玉。
但那麥管家卻也說得頭頭是道,說當時他收了貨後也沒有細看,因爲他已被那精緻的神馬八駿玉盤的美態所吸引,再說這李耿又是一向的好口碑,他也相信李耿不會做出那等以次充好、私吞事主財物之事來,所以就高高興興的將那玉盤捧回家了。
哪知,回去後將之交給麥家家主時,那麥家家主一看,初時也被那精美的玉盤所迷,但很快就發現了問題,說那玉是一塊膺品,說完非常氣憤的將那玉盤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玉。那麥家管家這才知道自己被那李耿給騙了,一氣之下,就報了官,將李耿抓了起來。
李耿雖斥口否認是自己所爲,但事實俱在,他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尤其是那碎玉的手工又確是出自他之手,他雖然大喊冤枉,但眼前的事實卻不容得他抵賴;他雖誓不認罪,但他又提供不出有力的證據出來。
因此李耿便被收押起來,擇日再審。然而目前所有的證據都對他十分不利,如若找不到新的證據,到時他就是如何斥口不認那縣官也能按證據確鑿單方判決他有罪,到時他是非坐牢不可。
李直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仔細的對寒曉述說了一遍,寒曉一邊聽一邊思考,心中也很是迷惑,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李耿顯然是被人拿來作了替死鬼。
但此人手段又極爲高明,似乎把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得很仔細,單從整個案件來看,幾乎是沒有任何破綻,這作案之人是如何做到的呢?關鍵在哪個環節?誰纔是最關鍵的人?誰最爲可疑?寒曉正慢慢按着前世看過的那些推理故事理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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