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帥狂霸拽——
在左瀾的拉票宣言旗豎起來的時候,整個熱鬧的廣場一下就靜默了。
左瀾隨手就那狼毫大筆一扔,直接跳下了臺子,對着那邊漂亮的雪藍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惡劣地扯起脣角,將手倒翻過來,拇指向下。
這個意思,大家都懂。
看樣子,左瀾導師跟雪藍導師這是掐得厲害啊……
左瀾身形一閃,很快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留下那面囂張甚至無禮的大旗,迎風招展!
愛投,投;不投,滾!
“臥了個大槽,太帥了!”
“霸氣撲面而來,我被他征服了!”
“天,怎麼可以這麼帥啊啊啊啊——”
……
左瀾的這個拉票宣言,就在他寫下的一刻,就已經成爲最牛逼的宣言!
論當今魂大6數千魂院導師,何人能敵左瀾霸氣側漏、狂氣凜冽!
帥,左瀾已經帥得驚天動地了。
“愛投,投;不投,滾!”
這句話瞬間風靡全院,並且在有人向幽靈傳播平臺爆料此事之後,當天的娛樂新聞立刻播報了該條消息,左瀾在全大6的人氣立刻爆棚!
然而任何事情的影響都是雙面的,他在說出這樣囂張無禮的話的時候,固然是獲得空前的關注,可是也有人更加厭惡左瀾,總有那麼一些傳統的人看不慣他,覺得他行爲舉止過於輕浮,而太過狂妄自大,“愛投,投”這句纔好,“不投,滾”這句卻太過分,就是有人不投他,對他無比輕視——
左瀾永遠是走在極端上的。
他心情不好,離開的時候臉上雖然掛着笑,可是離開了人羣,離開那些喧囂的聲音,讓自己的世界迴歸安靜,一種空寂的感覺便在他心底擴散了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仰臉看着園中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樹的青傀。
忽然之間就走不動了,看着那人一臉的冷清,卻用溫暖的眼神看着花開。
多矯情,多做作——可是他偏偏覺得眼前這人做來是如此自然。
“你心情不好。”青傀頭也不回,就知道是他。
左瀾只問:“你跟雪藍是什麼關係?”
他倒是沒有想到他直接就問這個問題,青傀回頭看他,溫顏道:“何有此問?”
何有此問?他也不過就是有那種奇怪的預感,青傀和雪藍之間必然是有着聯繫的。
要問他爲什麼有這樣的問題,他卻是不肯說的。
青傀手指捏住自己的一縷長髮,慢慢地絞了一下,“天淵之地,無極雪頂,暗燈四盞,代表了四個不是人的人。我是其中一盞。”
這句話很簡單,可是信息量很大,只是一瞬間,左瀾就已經想遠了,作爲魂影大6的分界線和過渡地帶,天淵廣爲人知,卻並非每個人都瞭解天淵的情況。青傀說的“無極雪頂”應該是天淵中的一個地方,暗燈四盞……大約是四個人?
青傀這般的人物,一向是讓人仰視,驚採絕豔之極,真正接觸的時候卻發現此人是內斂的,然而他說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盞燈。
“四盞燈,四個人,那麼——雪藍是其中一個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很肯定的了,可是這四盞燈到底代表什麼?還是不知道,又爲什麼是這四盞燈?
青傀的一句話,寥寥數語,竟然又牽出了更大的疑惑,很多事情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左瀾原本是不知道那些的,可是因着青傀說了,給了他那麼一點點的暗示,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聽到他這個問題,青傀卻向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左瀾似有所感,一回頭,卻沒有任何人:“怎麼了?”
青傀淡淡道:“有的事情,你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的。”
知道得太早,也就結束得太早。
而他覺得,很多東西都還沒有開始。
左瀾最討厭別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揹着手,卓然而立,拔節而生長的身體已經開始成熟,少年的青澀開始褪去,漸漸地蓄着一種氣勢——那叫做威壓。
他也笑,“那麼我便不問了。青傀先生好有閒情逸致,竟然還在賞花,我聽說魂院任務發佈之後,您也要回中原了。”
“……不過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來年要準備的事情就很多了,各院的院內小比結束了,接着就是魂院大比,後面還有御座會,甚至是試煉會,一系列的活動一個接一個,魂皇殿這邊也是要負責的。”青傀將來年的計劃仔細地想了想,最近的還是魂院任務的發佈和魂院大比,第九魂院再過兩天就是院內小比了,對第九魂院來說,也是一件相當隆重的事情。
五十年一屆的魂院大比,院內小比是必要的準備,其實在小比之後,勝負已經定了一半。第九魂院這一屆不一定能夠脫去“九”的帽子,可魂院大比最重要的不是排位,而是名氣——幽靈傳播平臺幾乎會對魂院大比和部分魂院小比進行現場直播,除了聲音之外也會破例花大力氣傳送影像。
不過,今年的第九魂院不允許幽靈傳播平臺直播關於第九魂院的消息,也許是因爲這一屆的學員太過特殊吧?
“原來青傀先生屬於魂皇殿嗎?”左瀾注意到了青傀的用詞,他說的是“魂皇殿這邊也是要負責的”,青傀要回去,竟然跟這有關,他言語之間的意思就是自己屬於魂皇殿。
魂皇殿是五皇所在之地,一位魂皇一座殿,所以魂皇殿不是一座殿,而是五座殿,原本只有四座,不過因爲新出了天淵之皇臨滄,也就成了五。
這裡是全大6修爲最頂尖的五個人住的地方,百年來魂皇殿的存在已經成爲了一種默認的規矩——魂皇都住在魂皇殿,沒有要事不輕易出去。
對於左瀾的敏銳,青傀只是報之以一笑,他本來就沒有想過隱瞞此事:“我不屬於魂皇殿,我只是跟他們有一些關係,會幫着辦一些事情。”
左瀾皺眉,強者們的世界,有着一些自己不理解的約定俗成的規矩和法則。收在戒指裡的通訊珠忽然之間一閃,左瀾對着青傀道:“先生,大約到時我們還會同行。此時便容左瀾先失陪了。”
“請自便。”青傀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魂皇任務發佈之後,他們正好也是要去中原第一魂院地區,所以極有可能同行。
左瀾離開之後,將那通訊珠拿出來,果然是消失了一日的薛重釋發來的消息。
“我遇到了薛冰,耽擱了一日,得到了一些消息,現在就回來。”
很簡單的字句,可是左瀾卻感覺到了薛重釋語氣之中的壓抑。
薛冰是御座薛六的人,按理說,薛重釋已經叛出家族,薛冰見到薛重釋就應該直接出手殺了薛重釋。可是現在薛重釋卻告訴他,他只是遇到薛冰耽擱了一日,還得到了一些消息,這些消息是從哪裡來的?很自然地,左瀾直接想到,這消息來自造型之皇薛冰。
秘境之地,薛重釋是薛冰的代言人,而非御座薛六的代言人,這其中難道有什麼秘密?能夠成爲魂皇的代言人,肯定是與魂皇有着一定的交情的,一般都會弟子一輩的人。
如果薛冰沒有對薛重釋下手,那麼薛重釋……
左瀾想了想,覺得自己想不通,搖搖頭回到了荷園。
投票活動正在瘋狂地進行之中,左瀾的名氣,伴隨着那招展的大旗,瘋漲。
而海棠花樹下,青傀的目光再次落向了虛空中,“你之前不是去拉票了嗎?”
雪藍的身影從虛空之中慢慢地現出來,還穿着那豔麗的服裝,他一摸自己的耳垂,笑說道:“輸給左瀾,已成定局,我不想再管。”
“這可不像是你,你向來是不服輸的性子。”青傀看他輕輕地落了地,向着自己走來,放在膝上的手指忽然蜷縮了一下。
雪藍來到他的身前,卻彎腰俯身,扯過他拽住的那一縷頭髮,放在自己的眼前,另一手按着他輪椅上的扶手,“你倒是越來越瞭解我了,青傀,你剛剛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青傀渾身一僵,看着自己那縷落在他手中的頭髮,垂眸,上次他也說錯過話,不過被雪藍掩蓋了,神靈是不會允許那些事情被世人知道的。“我累了。”
他想回自己的房間去,不想在這裡跟雪藍耗時間。
雪藍卻是一聲低笑,將那一縷頭髮放到自己的脣邊吻了一下,眼神卻帶着戲謔,挑着他的下巴,手指卻往下勾,觸摸着他修長、白皙得仿若透明的脖頸上的皮膚,感覺到他異樣地吞嚥了一下,眼睛微眯起來,“你不聽話,我們都是神僕,四個人裡,你是最不安分的一個,明明知道一切的掙扎都是無用的。”
爲什麼還要去奢求那些?
“你已經不是人了,在與神靈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們已經選擇了力量和不死,其餘的一切身爲人的特徵,通通捨棄。”
雪藍嘆息,直視着他清澈的眼眸,又喊了他一聲,“青傀……青……”
青傀卻低頭,雪藍的手指帶着熱度,不像是他的名字,溫溫地放着:“你何苦自苦,也苦我?你若當真捨棄了一切爲人的特徵,又爲何還有**?”
面對這樣的溫和的質問,雪藍的表情漸漸地變了,那脣角原本微弱的笑弧就慢慢地消失不見了,手指收緊,冷視他許久,卻忽然埋頭俯於他頸間。
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樹下,青傀高高地仰起頭,脖頸的線條如此脆弱,雪藍埋首,只看得到那一頭烏髮,手指指甲上塗着的蔻丹過於濃豔,竟然讓人錯以爲是鮮血,豔極了,賽過頭頂的花苞。
青傀的眼神漸漸地變得空茫起來,看着枝頭未開的花:人慾,神欲,有**就有陰暗面,陰暗則爲影。魂大6,影大6,不過都是以天淵爲溝壑的**之界。
這一天,投票的結果出來了,左瀾以四百三十六票成爲了當之無愧的最強導師,難以想象,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導師,依靠那樣不靠譜的投票,在缺課數月的情況下成爲了第九魂院第一優秀導師——老的傳統派導師捶胸痛哭,大嘆世道改換,人心不古……
而左瀾,只是在這個黃昏,推開了薛重釋的房間門。
同一刻,魂皇殿造型之皇薛冰,穿過了第九魂院的牌樓。
院內小比就要開始了,接着就是魂院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