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瀾回到荷園的時候,發現習雨林又在做大餐了。
他只覺得背後寒氣一下冒出來,用極其詭異的目光看着坐在廚房裡的姜錯明等人,他張了張口,可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得出來。
死屍大餐……
姜錯明你們這樣淡定地坐在這裡一副等着吃飯的樣子真的大丈夫嗎?!
重要的是,吃那玩意兒會死人的,你們真的已經飢渴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在左瀾即將咆哮之前,姜錯明道:“他今天用的食材都是我們提供的,沒有任何問題。”
左瀾愣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很淡定地坐在了姜錯明的身邊,眼觀鼻鼻觀心。
魏情嘴角一抽,指着左瀾的鼻子諷刺道:“你丫的,有種不要坐下來!”
左瀾望天,“我爲什麼不能坐下來?”
“你剛剛明明一副嫌棄的表情!”魏情開始憤怒地敲桌子。
一邊的穆哲青看了淡定的姜錯明一眼,又看了還在裝傻的左瀾一眼,搖頭,人心不古。
很明顯,左瀾之前一副驚詫的表情明顯就是在鄙視他們,可是聽到姜錯明食材麼有問題立刻就坐了下來,那態度轉變真是快得不能再快了。這種牆頭草一樣的德性,真是必須鄙視!
可惜左瀾天生沒臉沒皮一慫貨,給吃的就是大爺,他已經習慣別人鄙視的目光了,所以格外淡定,眼光注視着還在那邊忙碌着展示自己高超的烹飪技巧的習雨林,忽然覺得習雨林真是賢惠極了……
誒?賢惠?
他眨了眨眼,伸手拿過一邊的筷子,用手肘捅了捅他身邊的姜錯明:“你知道今天我上課時候的那個說話的傢伙嗎?御座崇一的那個崇遇。”
姜錯明眼光如劍,落在左瀾明顯越界的手肘上,看左瀾敏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才道:“知道一點,他不是御座崇一最具有天賦的年輕一輩,而是最有心計的一個。御座崇一每隔些年就會有家族內部的比試,決賽的時候是兩隊,崇遇是其中較弱一隊的軍師,最後雖然是輸了,可那是因爲對手的隊伍裡有御座崇一的第一天才崇禮。比賽結束之後,崇禮那一隊人裡還站着的只有他自己。”
“別人給崇遇的評價是,一個十分有心機的人。”
這樣的人,幾乎是步步算計,心裡頭的彎彎繞不知道有多少,從來不是簡單的人物。
姜錯明這話聽得左瀾一愣,他表情呆滯了一下,接着變得正常,沒有將自己的異樣表現得太過。他轉了轉手中的筷子,忽然之間一笑,“那倒是個有趣的人。”
如果真如姜錯明所說,那他剛纔接觸到的崇遇根本就是僞裝過的,那樣的崇遇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不,應該說他努力表現給左瀾的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御座崇一的子弟,可是從姜錯明這裡得知的情況來看,這些都是假的,不過這也從另一個方面反映,崇遇這個人的心思計謀深不可測。
左瀾和姜錯明在這一輪的對話之後就沉默了,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在等習雨林的菜。
不愧是御座習五出來的廚子,還是嫡系的,這手藝就是不一樣,那食材還在鍋裡就已經是濃香撲鼻,一端上來更是色香味俱全,左瀾等人的筷子直接沒忍住就上去了,一時之間只見桌上你來我往,筷子與筷子之間還時不時來個“親密接觸”,相互之間可謂是劍拔弩張——這些傢伙,爲了吃到點好東西,原來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左瀾夾走了最後一塊烤牛排,塞進嘴裡,連骨頭都不想吐出來,“呼……”
“好好吃……”
“雨林真是我們無學院最好的好人了……好感動……”吃飽喝足,魏情扯着習雨林袖子似乎就想要飆淚,可是習雨林毫不客氣地一甩袖子收了回來。
魏情可憐巴巴地望着他,然後習雨林站在那兒,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找個人洗碗吧。”
滿桌的狼藉,看上去真是……
左瀾打了個飽嗝,扭頭看坐在自己另外一邊的穆哲青,“今晚上天氣好嗎?”
左瀾這話問得奇怪,穆哲青不明就裡,“什麼?”
……
左瀾扭過頭,權當做自己什麼也沒說。
姜錯明道:“今天的食材是我提供的,不該我洗碗。”
這一下就把白吃白喝的左瀾、魏情和穆哲青給單出來了,這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待三個人來推諉,就聽習雨林那地獄一樣惡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你們三個輪流來吧,今天該左瀾,明天魏情,後天穆哲青,至於姜錯明,就算提供了食材也還是應該洗碗,所以就最後吧。”
本來聽見前面的時候,左瀾覺得自己很憋屈,可是一聽到習雨林說姜錯明也要洗碗,一下就樂開了花,他幸災樂禍地看着,假正經地咳嗽了一聲:“那個,今天我洗就我洗吧,希望以後大家就這樣合作,雨林真是個大好人。”
啪嗒——習雨林腦門上又被貼了一張好人卡。
他嘴角一抽,扭頭一看,姜錯明正平靜地看着他,於是習雨林勾脣笑:“怎麼?姜四公子對習某有什麼意見嗎?”
姜錯明也笑,不過圍觀的左瀾總覺得這傢伙笑得陰森森的,格不懷好意,他道:“怎麼敢?御座習五,一向是比御座姜七厲害的。”
嚇,這都扯到十御座家族的排名了,左瀾魏情等人相視,都搖了搖頭,御座的世界,他們不懂。
接着習雨林高貴冷豔的轉身走了,說實話,這個時候左瀾完全看不出這是個水火雙屬性的人,病歪歪立刻就要死了一般——看人果然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因爲,習雨林柔弱的外表之下其實是一顆悶騷又堅強的內心。
魏情和穆哲青二人偷偷摸摸地走了,留下了還坐在原位的左瀾和姜錯明。
左瀾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忽然之間有些鬱悶,別的導師請了自己的下人,在自己住的地方隨時隨地地開小竈,爲什麼自己就要跟別人一起吃?還吃成這樣?雖然習雨林的廚藝的確很好,可是吃他的東西總是要冒着風險的,誰知道那性格陰晴不定的傢伙會不會往裡面放什麼喪心病狂的東西呢?
他既是學生,也是導師,除了可以跟姜錯明他們一起住的荷園之外,他還有特殊的導師公寓,不過左瀾沒有去,因爲他閒雜住在這裡還算是安全,自己身上帶着秘密,不能被發現,可是如果到了導師公寓那邊,一切就危險了。所以他現在也只是知道自己的公寓在哪裡,而沒有去看過。不過,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還是要去看看,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去了。
姜錯明看左瀾一臉沉思的模樣,也沒有打擾他,只是站起來收拾東西。
“你放着,我來。”左瀾眼神一閃,伸手攔住了姜錯明,之前已經說好了由他自己來,再要姜錯明來幫忙實在是不合理的。左瀾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他只是偶爾對着某些人不講理而已。
左瀾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姜錯明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忽然問道:“你之前爲什麼問崇遇?”
“我以爲你不會問呢,結果還是忍不住了。”左瀾在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料到了現在的情況,只是他想不到姜錯明很能忍,這個時候才說出來。
姜錯明沒有想到他是在這裡等着自己,“你是故意問我的?”
“算不上,只是試探一下,想知道你們十御座家族到底是亂到了什麼境界而已。”大陸史上說得很清楚了,十御座家族表面上團結,不過內裡的利益鬥爭很厲害,就像是五皇之間的關係一樣,大家都是皇,難免是要排個高下的。御座與御座之間有爭鬥,體現在大事上,自然也體現在小事上,左瀾問的時候其實沒有想到那麼多,不過在話出口之後卻是想到了的。
御座崇一是所有御座之中排名最高的,所以纔能有“一”這個名詞,難免時時刻刻被下面的御座盯着,作爲御座姜七的一員,姜錯明不盯着崇遇那才叫做奇怪了吧?
姜錯明竟然笑了一聲:“御座家族的事情,你還是少了解的好。”
左瀾聳肩,“我從來沒想過要了解。好啦,姜四公子,你還是從這裡離開吧,我要開始洗碗了。”
“呵呵,那麼在下告辭。”
姜錯明留下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轉身就走了。
左瀾站在那裡,看到人走了,哼了一聲,手中拿着一隻碗,單手端着,然後就像是要飯的叫花子一樣晃了晃碗,開魂——
腳下的魂陣忽然出現,他默唸着這些天來上的魂術課的咒語,想着上魂術課的時候導師講解的魂力運行的時候那種運行軌跡圖,手指指尖一彈,一個水屬性的魂術就被他扔了出來,空氣裡的水一下就像是被炸出來了一樣,紛紛凝結起來落在鍋裡碗裡,這個魂術是最基礎的魂術,現在他們還在學五行屬性的魂術呢。
左瀾這個無屬性自然是什麼課都能學的,這些天可是把他忙壞了,要聽的課實在是太多了。
他現在雖然是留下來洗碗,可是這真符合他下一步的打算。
崇遇之前接近他,不可謂是沒有花心思的,連孟凡雲的事情都能注意到,足見他接近自己是別有用心的。
可是左瀾自問自己是一沒才二沒色,崇遇接近自己是爲了什麼?這根本不科學啊。
他將白瓷的碗在水中衝了衝,還在想問題呢,就聽自己背後忽然起了一聲嗤笑:“你倒是還悠閒,怕是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左瀾一愣,手中的白瓷碗頓時就要往地上落去,幸好他手快,另一手連忙接住了,嚇了個他半死,他直接回過頭,還在想誰這麼不識相竟然在人的背後說話,一定要好好教訓這人,可是他轉頭看來人的時候頓時就慫了,訕訕一笑,這不是被自己敲詐了好一筆魂器的魂大陸第五皇臨滄又是誰?
“你,你怎麼在這裡?”
麻痹的這個魂皇遍地走,命賤如豬狗的世界,真是沒救了!
臨滄,你丫的是魂皇好不好?!不是說魂皇都是很忙的嗎?怎麼到了你這裡老子就只覺得你丫的是無所事事每天只知道在老子身邊晃盪呢?尼瑪這纔過去幾天,你就又來了!老子才敲詐了你一筆魂器,現在看到你覺得壓力很大好不好?!
可惜臨滄不知道左瀾內心的糾結與吐槽,他只是要被左瀾那種傻逼的行爲給逼瘋了,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能這麼悠閒地站在這裡洗碗!是洗碗不是修煉!左家嫡系怎麼能夠出左瀾這樣的人!
他強壓了自己內心翻涌的怒氣,說道:“別問我爲什麼在這裡,我倒要問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左瀾朝天一翻白眼,“不就是跟崇遇之間的事情嗎?我知道他有問題。”
臨滄長眉一挑,一身的怒氣忽然之間全部平息了下來,他冷冷地勾起脣,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聲音裡帶着幾分暗嘲:“你原來這麼聰明,早知道別人給你設了陷阱,你還要往下跳,真不知道腦子裡到底是裝的什麼,難怪是個廢柴!”
左瀾的確是往陷阱裡跳了,可是那又怎樣?他廢柴又怎樣?臨滄這話說得未免太過分。“我廢柴就廢柴,你天才,慢走不送。”
左瀾這樣冷淡,卻讓臨滄忽然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站在門口處,外面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拖在地上,一直到左瀾的腳下去。
左瀾擡眉,似笑非笑:“不走嗎?”
臨滄忽然之間笑了一聲:“你在試探我。”
聳聳肩膀,左瀾將那隻碗放到了櫃子下面去,轉過身,擦了擦手,“我只是很好奇,天淵之皇臨滄大人,到底能爲我做到什麼地步,不過從現在的表現來看,我身上似乎有什麼讓您不得不保護我的秘密。”
他說得完全沒錯,可是臨滄一點也不想回答,他現在對之前左瀾和崇遇之事還心懷芥蒂:“你明知道那張羊皮紙有問題還簽名,就是想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嗎?”
完全可以這樣說。
左瀾想了想,點了點頭,其實是簽名的時候才發現那羊皮紙有問題的,不過他也就是將錯就錯,那羊皮紙是施了秘術的,能夠在人的名字由本人簽上去之後,部分複製出一個傀儡人來,那羊皮紙將成爲複製的素材。
他已經從臨滄那裡知道,自己是不簡單的,又因爲崇遇本身的到來,左瀾心中某些感覺就更加強烈。所以他選擇了試探。
“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以身犯險的,所以你肯定使了什麼手段,讓那張羊皮紙失效吧?”
臨滄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要左瀾沒事就好了。不過,從這件事上,他以及經體會到了,左瀾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這個孩子看似是隨波逐流,實則很有自己的原則,是個很精明的人,要想讓他成爲自己的爐鼎,似乎不是一開始的計劃那麼簡單。
臨滄到底是什麼人,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說到底,他自己如果沒有問題,又怎麼會被逐出家族?
左瀾其實記得很清楚,左丘晏最終是抹去了臨滄的在陶然碑上的影像的,左丘晏雖然不靠譜,但是在這種大事面前卻不含糊。臨滄一定是因爲犯了什麼事兒才被逐出家族的,可是現在臨滄回來了,而且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左瀾看不懂。
左瀾是個“吃人不嘴短,拿人不手短”的傢伙,即便敲詐了臨滄那麼多東西,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愧疚,只要對自己說“臨滄這個神經病本來就是居心不良被自己敲詐了也是活該”他就覺得內心完全沒有負罪感了。
不過,“我沒有讓羊皮紙失效,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有那個本事嗎?”
左瀾回答得很直白,可是卻讓臨滄的怒氣險險爆發。
那羊皮紙是一種靈魂窺探的工具,能夠在人簽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與簽字人建立一種契約一樣的關係,用羊皮紙記錄簽字人的許許多多信息,之後別人就可以根據這些信息進行一種克隆式的傀儡製作。
崇遇拿來這樣的羊皮紙,其居心不可謂不險惡。
臨滄心底已經將御座崇一劃入了黑名單,連帶着破曉之皇崇閻一起也划進去。早在他加入五皇這個圈子的時候就說過了,左瀾是他的,讓他們都別碰,他們倒好,一個個都很感興趣。
他是殺心已起,臉上的表情卻平靜似水:“左瀾,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地挑戰,我承認自己抱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在事情發生之前,我的存在於你而言,有利無害。”
可是誰知道所謂的事情是什麼呢?不知道代價的得到,左瀾不想要,這很可怕。
“反正羊皮紙我已經簽了,要解決你自己解決。”左瀾冷笑了一聲,別過了眼去。
臨滄忽然按住了自己的額頭,竟然氣笑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
左瀾沒說話。
臨滄又道:“你是答應了御座崇一那個小子,要去黑市拍賣會吧?”
“是。怎麼了?”左瀾擡眉,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可是他不說,等着臨滄說。
然而臨滄也賣神秘,“別看我,我怎麼處理是我的事,你只要注意着,別被那小子吃掉就好了。”
“什麼意思?”爲什麼覺得臨滄的話自己有些聽不懂?左瀾愕然。
臨滄沒理他,自己翻出一枚戒環來,“這是整個魂大陸三大黑市的通行證,只要有這枚戒指,沒人敢攔你。下面的黑市拍賣會都或多或少受到這三大黑市的控制,就算是第九魂院的黑市也是跟上面的有關係,你要是去的話,還是戴着的好。”
他伸出手準備去接,可是臨滄卻幫他將黑色的戒環套在了食指上,這是一枚純黑色的戒環,刻畫着許許多多不知意味的古拙暗紋,乍一眼看去是很普通的。他皺眉,臨滄還握着他的手,左瀾感覺得到,臨滄的手掌非常涼,像是才從冰水裡拿出來一樣。
他正想提醒,卻見臨滄低下了頭,垂下眼,伸出另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方輕輕地一拂,那戒指上的暗紋全部消失,變得很是普通,甚至帶着些醜陋。
“這戒環太扎眼,若是不多加隱藏,我怕你就算是在第九魂院也會死得不明不白。”臨滄像是想起了什麼,脣角帶着諷笑,然後輕輕放開了左瀾的手。
左瀾的手掌脫離了那片懾人心神的冰冷,周圍的空氣也就顯得溫暖了,整個手掌的溫度以下就開始回升,可是他卻覺得有些不熟悉了。甩掉那種奇怪的感覺,左瀾拉回心神:“你還沒說你準備幹什麼?”
“你去跟外面那個崇遇會合,其他的交給我處理。放心,我現在還不會讓你死的,復錄羊皮紙這種東西,也只有御座崇一能夠搞得出來的,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臨滄明明是在笑,甚至看上去很是和善,可是左瀾卻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深海一樣翻涌起來的殺意。
左瀾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那我下去了。”
臨滄是魂皇,能夠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裡不被任何人發現,可是左瀾下去的時候自然需要小心翼翼,只可惜他還沒走到門口,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立刻站住:“我去參加黑市拍賣會,可是我沒錢。”
那一瞬間,臨滄只覺得眼前一黑,好一陣才緩過來,他凝神,看着自己眼前這兩點都冒着魂晶光芒的左瀾,只覺得渾身無力,“你想怎樣?”
“魂晶。”左瀾言簡意賅。
……
臨滄:本座可以爆粗口嗎?
神靈:抱歉,不能。
……
“你給不給?”左瀾眉頭一皺,嚷了一聲,這人怎麼這麼吝嗇!
臨滄:本座可以爆粗口嗎?
神靈:抱歉,不能。
“喂,你該不會是被我氣死了吧?其實我就是想去見識見識,我知道魂皇都是特別有錢的,給我一點又不會死人,更何況你還是煉器師。”左瀾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土匪,原來就是這個德性。
……
臨滄:本座可以爆粗口嗎?
神靈:抱歉,不能。
臨滄:那你去死吧。
在經過一番心理鬥爭之後,臨滄終於還是直接從自己的“自我空間”之中翻出了一把魂晶塞給左瀾。“多的沒了。”
左瀾瞪大了眼睛,全是……地品上級魂晶!這一把得有三五十顆吧?
“土豪,我們交朋友吧!”
……
又一次,臨滄覺得自己選擇左瀾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在忍無可忍的狀態下,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但見他扯起脣角勾出一抹極其殘豔的笑意,卻伸手直接擡了左瀾的下頜,將自己的嘴脣湊過去直接印在了他的嘴脣上,貼了片刻才分開。
在左瀾愕然和五雷轟頂的目光之下,他眼帶笑意:“抱歉,本座不是土豪,本座是流氓。”
左瀾嘴角抽了抽,看着這個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男人,怎麼覺得自己吃虧了?麻痹的這算是個什麼事兒?
流氓?
讓你看看什麼纔是流氓!
左瀾怒極,竟然一把拽住了臨滄的領子,強行將他整個人都拉低下來,一口就親了上去,完了一把將臨滄推開,像是在嫌棄什麼髒東西一樣,甩了他一對白眼:“傻x,這纔是真流氓!”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左瀾瀟灑地將手中的魂晶全部收進儲物戒指裡去,走下樓,去跟下面的崇遇會合。
臨滄卻還站在原地,影子依舊被燈光拖得長長的,他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嘴脣,長久地回不過神來,攤開手,接住外面的一片光,修長的手指又緩緩地收攏。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倒吊在窗外,桀桀地怪笑:“嗚嗚哇哇,天淵之皇臨滄竟然被自己的爐鼎強吻非禮了,啊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臨滄眼底一片煞氣飛過,整個房間裡忽然亮起了一座巨大的光陣,勁氣四起,狂風席捲,他蒼藍色的衣袍乘風而舞,腳下踩着的便是六芒星魂陣,眼底是亙古也化不開的冰雪之色,他腳底踩着一朵巨大的鍼芒匯成的蓮花狀的圖案,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團光,絢麗到極致。
電光火石之間,他手指一彈,無數的光束就像是被他夾在了手指間一樣,在他彈指之際脫手飛出直直地撞向窗外。外面那人的反應倒是也快,一個翻身落進來卻凌空一掌,一座比臨滄的魂陣更爲龐大的光陣以這人的手掌爲中心在虛空之中豎起來,然後光芒暴漲,擋住了臨滄的攻擊。
來人笑道:“說到你那小侄子情人你就不樂意了,竟然對我下這樣的重手。”
“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臨滄一拂袖,揮去了所有的勁氣,卻是一聲冷笑,腳下的光陣那魂圖卻收斂了鋒芒,變成了一個圓潤的光團,引得那人多看了一眼。
那人戴着大大的黑色斗篷,整個臉都被藏在陰影裡,聞言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很是幽怨:“薛冰和江山上次打賭輸給我,我好不容易高興了幾天,你那小情人卻開了門課專門編排我,我這不就是來了嗎?你可別覺得我不好,我都被人噴成基佬了,自然不能淡定。”
臨滄:關我鳥事。
可惜他不能那樣說,因爲這人,乃是魂大陸五皇首席——無界之皇梅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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