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我還要在這裡照看我舅舅。
“可以讓護士過來照看,你這幾天一直在加班,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薄脣抿了一下,雷霆鈞說道。
“我沒關係。”貝小九一邊掖了掖被子,一邊開口。
病牀上的男人當做過一次手術,還帶着氧氣面罩,透明的面罩下面臉色蒼白,是那種久病不愈的顏色。
看着就讓人心慌……
雷霆鈞沒有走,在她一邊的位置坐下來,盯着病牀上的男人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爲什麼跟你舅舅姓?”
愣了一愣,貝小九轉臉過來。
柳眉向上揚起,有股專屬於女人的說不出來的凌厲感覺。
“因爲我家人都死掉了,我舅舅從我六歲的時候就是我的新監護人,我當然跟着他姓。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了麼?”
“……”雷霆鈞噎了一下,說不上話來。
無意之中,就會碰到她的傷口,她的逆鱗,激起她藏在心裡深處的憤怒。
平時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她,就像是一個潛藏起來的小宇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
閉了閉眼睛,貝小九看起來有些睏倦,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光又重新落到病牀上。
“我舅舅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親人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卻有種濃濃的悲傷從語氣中滲透出來。
“別擔心了,會好起來的。”雷霆鈞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他早就讓麥克來醫院調查過了,她舅舅患上的的呼吸癌的晚期,基本上是沒有治癒的希望的。
只剩這樣熬着一天是一天。
“對了。”貝小九想起什麼事情來,又擡頭看着他,“我明天要請假半天,朵朵叫我出去聚聚。”
“男人沒說話,劍眉往一起聚攏着。
“不批假就算了,我不會因爲跟朵朵的關係好就假公濟私的。”看他猶豫,貝小九又補充了兩句。
“去吧。”雷霆鈞淡然的開口,“明天可以不用去公司了,今晚好好休息。”
視線碰撞的時候,貝小九才發現他如深海一樣的眸子裡盪漾着一絲絲的憐惜。
臉猛地一下偏到一邊去,貝小九調整了一下呼吸,“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照顧我舅舅就可以了。”
眸光暗了暗,男人再沒有說什麼,起身離開了病房。
剩下貝小九一個人做在空蕩蕩的病房裡,左手跟右手交握在一起,全身不由自主的就發抖起來。
“舅舅……”
“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別留下我一個人……”
盯着牀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貝小九喃喃的開口說道。
如果舅舅也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個孤零零的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從幾歲開始,親情就成爲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S大。
上午天氣正好,校園裡學生來回穿梭着,學校門口的飲品店裡還聚集了不少的學生。
到處都充滿了青春的笑聲和鬧聲。
雷朵朵悶着頭,嘴脣咬着吸管,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