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卿鴻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走到秦天傲的身旁,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張滿含血痕的紙張,抵到了秦天傲的眼前,看着文章,哦,或許應該叫文宇宏,卿鴻的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眼眸流轉到紙張的血痕之上,嗜血的笑意一瞬間爬滿臉龐,文宇宏,你可知道,這些都是你家人的鮮血…。
秦天傲的虎目一點點變得陰冷,身上凝聚的寒霜更是猶如風暴一般,在御書房內肆虐,他放下手中的紙張,陰狠的面容掃過文章那誠惶誠恐卻滿是誠懇的面容,一抹嘲諷的笑意爬滿嘴角。
“文丞相,朕覺得你當丞相真是委屈你了,你應該去當個戲子纔對,真演技真是好啊”秦天傲的手撫摸着桌案之上的玉璽,一邊說着,他一邊拿過一張空白的卷軸,將它展開,大筆的揮毫着。
文章心中微沉,他看着秦天傲越來越陰沉的面容,暗自思量着沐卿鴻遞給他的紙張上寫了什麼內容,直到秦天傲的話語出,才讓他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只是他不相信,自己這一聲的努力就要如此的付之東流。
他一直垂着的頭緩緩地擡起,一張老臉滿是悲愴,眼淚縱橫的凝視着龍椅之上的秦天傲,大聲的高呼着:“皇上,老臣對流雲忠心耿耿,一直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皇上看在老臣兢兢業業一心爲流雲的份上,饒了老臣一名吧”
他說罷,悲涼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流出,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在賭,在賭他秦天傲不會一味的只相信這沐卿鴻的話語,再賭他這麼多年以來對流雲做的貢獻能讓秦天傲心中遲疑。
“愛卿說的是,你這一生可真是兢兢業業,一心爲皇啊”秦天傲放下手中的筆,雙眸凝視着卷軸之上他所書寫的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陰冷的話語從他的脣中流出,他只說了皇,可是他卻沒說是那個帝國的皇,只是這一句話,便已決定了,他文章最後的命運。
秦天傲說完,伸手拿過玉璽,在卷軸到底邊緣,按了下去,隨即他將卷軸放在卿鴻的手中,道:“鴻兒,你替朕宣讀”
卿鴻拿過卷軸,星眸一掃,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她面色嘲諷的看了一眼依舊在做戲的文章,隨即清了清嗓子,悅耳的聲音一時響徹在御書房之中:“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文章文丞相經查,實乃星辰國老丞相之子文宇宏,一直潛伏在流雲國,意圖推翻國號,引敵軍入關,陷百姓於水火之間,如此大奸大惡之人,不除不已平民憤,朕特下此詔,全國昭示,將文章一家滿門抄斬,欽此”
卿鴻的話音一落,文章的面色一僵,隨即一臉陰狠的凝視着沐卿鴻,一直跪着的身軀緩緩地站了起來,他顫抖的伸出手,指着卿鴻,因爲憤怒而滿臉的猙獰:“皇上,你怎麼就能聽信這個妖女的一面之詞,您就這麼確定她是沐劍河的孫女,皇上,聽老臣一言,切不可對她推心置腹啊,她先是除掉了沐劍河,如今除掉了我,一文一武的兩大臣,您的左膀右臂便被她輕易的消除了,隨後…隨後…我們流雲的千古霸業,便都會毀在她的手中啊,皇上”
文章聲嘶力竭的大叫着,他說的話,一字一句的狠狠地插在秦天傲的心中,他一直堅定的心猶疑了,半響沒了話語,卿鴻看着他對自己閃避的目光,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不過如此,她便也不在乎,對於秦天傲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他不過就是自己母親的男人而已,既然母親沒死,她便要保住她男人的地位與性命,僅此而已。
秦天傲的心神在掙扎着,看着卿鴻這張酷似玉兒的俏臉,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切割了一般,痛徹心扉,想着這一直以來發生的一切,他蒙着濃霧的眼眸漸漸的變得清明瞭起來,不管是理智還是情感,他都不相信,這個少女會傷害於他,畢竟自己身上的毒,要不是她開口提醒,自己怕是早已性命不保了,想通了這些,他看向卿鴻的眸子再一次的柔和了起來。
“嘭”他狠狠地一拍桌案,憤怒的從龍椅之上站了起來,銳利的虎目一眨不眨的凝視着文章,神情猙獰的大聲說道:“好,好一個星辰國的的奸細,即便是這個時候,竟然還不忘記挑撥離間,你們,將他給我壓下去,拿朕指令,派兵給我將文府包圍起來,一個人也不放過”
卿鴻轉眸,輕輕的掃了一眼如今的秦天傲,心中微怔,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在聽了那一番言論之後,僅僅是一瞬間的疑慮過後,便仍然的選擇相信她,這一點倒是讓卿鴻的心中一暖。
“是”沈宏恭敬的對着秦天傲垂着頭顱,滿是鎧甲的身軀移動之間,便發出震耳的咚咚聲,這一聲聲的腳步聲,傳入文章的耳中,就像是戰場之上激揚的戰鼓一般,不住的敲擊在他的心中,絕望的情緒籠罩在他的周身,隨即瘋狂的大笑:“即便是沒有我,今日流雲也將大亂”
“是嗎”卿鴻閃身來到他的身側,凝聚着武氣的玉手輕輕的拍向他的丹田之處,他雖爲文臣,可是卻略通武藝,卿鴻不能爲自己留下任何的隱患,即便是這一個小小的文章也不行。
看着神色萎靡,癱軟的倒在地上的文章,卿鴻邪邪的一笑,如櫻花般優雅的脣瓣微微的開啓:“哦?大亂,你是指獄中劫人,還是指暗殺皇子,還是指軍中眸逆,還是指你星辰國的太子被扣流雲呢?”
“你…”文章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眸,死死地凝視着面前這個笑的嬌豔如花卻劇毒如蠍的少女,心中的恐懼無限的增大,他原先一直以爲只是天賦驚人卻不問世事的少女,如今卻成了阻礙他大業的障礙,真是可笑至極,爲他爲星辰國的太子,爲那些心懷不軌的衆人,心中無限的嘲諷。
卿鴻揮了揮手,沈宏衆人便將文章拖了下去,“嘎吱”房門開啓,卿鴻如水晶般瑩潤光彩的眸子凝視着今晚漆黑的夜空,嘴角揚起一抹不讓人察覺的淺笑,月黑風高,殺人越貨,這可是她前世最擅長的活動。
此時,流雲國的監牢外,一個個身着黑衣的人鬼鬼祟祟的向着監牢涌進,他們就如同黑夜之中的幽靈一般,移動之間悄無聲息,就連影子都讓人無從察覺,守衛監牢的士兵百無聊賴的凝視着夜晚的天空,絲毫沒有注意到向着他無限靠近的黑衣人。
手起,兩聲悶哼同時流出,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拖着倒下士兵的身體,慢慢的將他們放在地上,隨即推開了監牢的大門,除去兩個黑衣人留在監牢之外放風,其餘的人介是盡數的涌進了監牢之中。
領頭之人輕輕的一揚手,所有的黑衣人介是停住了腳步,他指着監牢之中分開的幾條小路,示意衆人分頭行事,接收到他的用意,其餘之人介是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踏着緩步,幾個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在中間和條路上的幾名黑衣人,謹慎的看着四周,一個牢房一個牢房的搜查着沐劍河的身影,就在此時一股輕微的寒風在監牢之中吹起,劃過幾名黑衣人袒露在外的頸子,一瞬間,四周的一切變得模糊不堪,好像是一個世界的瓦解一個空間的出現,他們不安的揉了揉眼眸,在擡眸間,他們的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寒意,這裡,已然不是地牢。
他們的身子僵直在原地,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隨即背對着背,微皺着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寒風凜冽的四周。
冰山,涌入眼眸的介是一座座高聳入雲,冰冷寒徹的冰山,肆虐的寒風凌厲的吹過,黑衣人袒露在外的肌膚瞬間出現了一道道類似被利劍劃過的傷痕,他們所在的世界一片的蒼白,耳邊呼嘯而過的只有咆哮着的寒風,蒼茫的大地像是容不下他們這渺小的生靈一般,風,變得詭譎,變得張狂,變得銳利,變得…。致命。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的力量變得渺小不堪,毫無反抗之力,慘叫之音一聲聲的響起,像是備受煎熬,在地獄之中受盡扒皮拆骨之痛的惡鬼一般,淒厲刺耳,一道道的狂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將幾名黑衣人席捲着在其中,一點點的將他們徹底的削成一具具完好無損的骨架,直到他們臨終之時,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啊”牢房之中,一具具鮮血淋淋的骨架赫然的出現,察覺到動靜的囚犯們挪動着腳步,在看清那是什麼之時,瘋狂的大聲叫喊着,即便這裡的那些窮兇極惡的兇徒,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由得一陣反胃。
一直躲在暗處的男子款款的走上前來,邪肆的眸子冷冷的一掃地上的骨架,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隨即他瞥了一眼陷入恐慌之中衆人,將手放在紅脣之上,輕輕的噓了一聲之後,便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下一衆陷入恐慌卻不敢大叫的囚犯。
進入左手邊通道的幾名黑衣人聽到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大叫,心中猛的一凸,就在他們慌神的一瞬間,四周變得如煉獄一般的灼熱,在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已然跌落在一片火海之中。
赤目的紅色印染着他們漆黑的眸子,炙熱的火焰像是蜿蜒而入的火蛇,在他們的四周戲虐着,不管他們怎麼的掙扎,也依然無法逃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住的響起,他們掙扎着,叫喊着,最終也沒有逃過死亡的威脅,一具具焦黑的身體再一次的出現在牢房之中。
從最初到現在,一起進來的黑衣人,如今也只剩下右手邊的幾個了,然而他們就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嗎?答案是當然不能…。
海浪,不住的拍打着岸石,洶涌澎湃,在這汪洋大海之中,幾名渺小到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幾名黑衣人,無助的隨着海流漂浮着,他們滿眼錯愕的凝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剛剛的他們明明還在牢房之中尋找着沐劍河,可是如今卻…。
平靜的海水沒有波瀾,寧靜的好似陷入沉睡的孩童,深藏的暗涌不住的蒸騰着,咆哮着,極大的漩渦在暗暗的成型,一直陰鬱的天空變得昏暗,風,靜靜的吹拂着。
“轟隆”一聲巨響,像是沉睡的孩童醒來一般,發出陣陣的啼哭之聲,巨大的波浪翻騰着,在幾名黑衣人的腳下,巨大的漩渦像是洶涌的猛獸一般,向着他們無形的襲去。
來不及發出一點的驚呼之聲,衆名黑衣人便被巨大的漩渦死死地捲入了大海之中,掙扎着窒息而亡。比起之前的黑衣人,他們這幾個算是死的最沒有痛苦的了。
一直躲在暗處操縱着這一切的男子,拍了拍蒙上灰塵的衣角,他款款的走出牢門,守候在牢房之外放風的兩名黑衣人早已死了多時,此時,一干身穿黑衣,面帶銀色面具的衆人跪倒在男子的腳下,恭敬的喊道:“屬下拜見樓主”
被烏雲遮住的月亮上,泄出了一抹皎潔的餘光照耀在男子的身上,同樣銀色的面具遮住面容,可他卻穿了一襲戴蘭的長袍,一襲青絲無風自動,俊碩的身形透露着一股剛毅,這男子不是別人,他便是卿鴻手下,最會佈陣,最爲得力的暗殺樓樓主,鬼面。
“走”他緩緩地一擡手,隨即玉足輕點着地面,身形飄渺的躍到空中,凝視着遠方皇宮的方向,漆黑銳利的眸子閃過一抹柔光,一閃而逝,最終埋藏眼眸深處,身形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漆黑的夜晚透露着一股冷意,好像是在密謀着一般,將一切的邪惡籠罩在其中,今晚註定了會是一個難眠之夜。
暗殺,在無聲無息的進行着,皇宮之中,一道道暗藏的身影流動着,分別得竄向幾名皇子所在的寢宮之中,新的較量又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