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曾見過地獄

“嗚嗚嗚......”

一陣一陣的哭聲把謝道蘊弄醒了,醒來後感覺自己腦袋劇烈地在疼,可還是強忍着,尋找哭聲處。

謝道蘊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在這沒有燈,昏昏暗暗。

暈頭轉向終於站起來的他,聽着這哭聲漸漸回想起是誰哭出來的,正是他表弟嚴昊,一想到是嚴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心裡有了一些溫暖。

“嚴...嚴昊...是是...你嗎?”

在昏暗角落裡哭着的嚴昊聽到了表哥謝道蘊的聲音,一下激動地哇哇大哭了起來,他沒想到在這個黑屋子裡還能碰到親人。

嚴昊哭得更加厲害,謝道蘊強忍着後腦勺的劇痛,一直往那聲源處走過去,可昏暗的屋子裡,看不到腳下有什麼東西,一不小心被什麼搬倒的他,摔了一跤,臉與地上來了親密的接觸。

“爲什麼這麼黏糊......”

摔倒在地上的謝道蘊,感覺自己的臉沾上了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摸,順勢放到自己眼前一看,因爲屋子的光線實在太差,他儘量往有一絲光線的地方站。

當謝道蘊看到手上有着暗紅的顏色,他開始有些動搖不定,心想着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嘛。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他刻意伸手往下摸,憑着觸摸的手感,在腦海裡大概對這個把自己絆倒的東西,有了個大概的模樣。

這時候謝道蘊呼吸不平穩了,還是不相信的他,打算把那東西拿上來,結果他拿到了的是不完整的,或者說是斷了的,把謝道蘊嚇得把那東西隨手一扔,期間發出了鈴鐺的聲響。

如若不是屋子光線不太好,否則能看到他驚恐的臉,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模樣以及那要蹦出來的眼珠子。

“嗚...蘊...蘊哥...哥...我我...在在...這這裡。”

表弟嚴昊的哽咽聲把慌張的謝道蘊拉了回來,謝道蘊抹了抹惶恐不自覺流出來的眼淚,卻想到自己手上沾上了一些讓他感到懼怕的液體,立即甩開。

“嚴嚴嚴昊昊,別別動,我我我現現在,就就過過去。”

平時簡單的一句話,現在謝道蘊說的是結結巴巴,他已經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剛剛碰到的,假設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樣,事情的嚴重性,將是前所未有。

謝道蘊邊摸黑往嚴昊哭聲處走去,邊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慌張,事情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

視線裡出現一個蜷縮的物體,謝道蘊知道那是他表弟嚴昊,本想用手摸摸他的頭,撫平嚴昊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最後選擇了放棄,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沒事,表哥在你身邊,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這時候謝道蘊就是嚴昊的唯一依靠,一把抱住謝道蘊,埋在他的胸懷裡大哭了起來。

“我我我以以爲,永永遠,都都看不不不到蘊哥了。”

謝道蘊現在也很想像嚴昊這樣大哭一場,身爲表哥,年長的他做不到也不能那樣做。

雙手實則在不停地發抖,還不停地安慰着表弟嚴昊。

“沒沒事。”

顫抖的聲音出賣了謝道蘊,但年幼的嚴昊卻沒有深以爲然,心裡想的是有表哥在,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

兩人擁抱了一小會,雙方的都變得平靜了一些,謝道蘊這才放開嚴昊,沒注意到的謝道蘊用右手握起了嚴昊的手。

“謝靈芝他們呢?”

嚴昊也想知道小夥們的蹤跡,搖了搖頭:“我醒來就在這個地方了,看不到你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哭了。”

謝道蘊點點頭,回想着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記起來的事情是他們五個人,去看馬戲團,來的時間稍微晚了一些,馬戲團的人都忙着去吃中午飯,沒有什麼表演活動。

後面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他們五個人偷偷地溜了進來,剛看到那比牛還大的獅子時,沒來得及感嘆,眼前黑了一片,醒來就在這地方了

“沒事沒事,他們應該也在這個地方,謝靈芝手腕上不是帶着鈴鐺嘛。”

鈴鐺?謝道蘊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這時又開始惶恐了起來,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握着嚴昊的手跟着打顫。

“蘊哥,你怎麼了?”

嚴昊能感覺到表哥手在不停地發抖,好奇地問了問。

“沒有,沒有。”

事情的發展方向越來越證實了謝道蘊的猜想,那麼他該怎麼辦,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的他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這樣的事情,別說他年長於嚴昊,即使是大人恐怕在碰到這樣的事情,也和他差不多吧。

“轟隆”一聲,把這兩個驚魂未定的小孩嚇得抱在了一起,有雷聲自然有閃電在前,在那一剎,這屋子裡的一切,謝道蘊看到的是地獄,即使雙手髒了,謝道蘊也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裡留下了淚水。

他看到了謝靈芝,看到了謝超,看到了謝永仁。

“剩下那兩個怎麼辦啊?”

陌生的聲音傳到了謝道蘊和嚴昊的耳邊,即使外面有下雨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嚴昊,剛想喊一聲我們在這裡,立即被謝道蘊捂起了嘴。

“明天吧,今晚有點累了,先睡個覺。”

嚴昊使出全身力氣要推開謝道蘊的手,力氣不比表哥大,推不動,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即使看不清謝道蘊的臉。

“別出聲。”

謝道蘊儘量壓低說話的聲音,這下更讓嚴昊看不懂了,他實在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好在十分信任表哥的他,沒有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

現在謝道蘊已經明白了他們的處境十分危險,已經不止一萬遍地問自己該怎麼辦的他,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又是一聲“轟隆”,爲了不讓嚴昊看到那一幕,手疾眼快的謝道蘊立即把嚴昊的頭埋在自己的胸懷。

這次藉着閃電帶來的光線,謝道蘊視線儘量避免不去看那三個孩子,而是觀察了屋子的構建,發現是木製的。

“那要不要先去喝一杯再睡?”

陌生的話語聲再次在雨聲中傳來,再也忍不住的嚴昊,立即掙開表哥,氣的謝道蘊一巴掌不知道打在嚴昊哪個地方。

“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出聲!”

嚴昊委屈地又哭了,只是這次他一直在壓低哭聲。

突然謝道蘊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爬過他的腳,然後就看到有一絲光線的地方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重新恢復那可憐的小小光。

謝道蘊腦子裡飛快地在轉動着,爲了再次證明他的猜想是否準確,他先是把嚴昊拉到自己身邊小聲安慰着,然後不停地在內心祈禱着閃電的到來。

上天還是眷顧他們兩,剛剛那有着一些光線的地方是一個破洞,僅僅容納的了一隻手臂,同時謝道蘊還找到了他要用的東西。

“嚴昊,想不想出去?”

嚴昊巴不得現在就出去,一直猛地在點頭。

“那你要答應我,無論怎麼樣,都不要發出聲音,千萬不要回頭。”

“嗯。”

“好,跟着我走。”

謝道蘊拉着嚴昊的手,慢慢地往那有着可憐光線的地方挪過去,期間嚴昊碰到了什麼東西,本想大喊一聲的他,想到了表哥謝道蘊說的話,立馬閉上嘴。

“不要回頭。”

謝道蘊把嚴昊留在那破洞邊上,自己去了其他地方。

“轟隆!”

又是震天響的雷聲,在謝道蘊身邊的嚴昊驚訝地無法言喻,因爲表哥手裡拿着的是鎖頭,雷聲一響,他就用力地擊打着這個破洞。

......

“哈哈哈,以後都是大老闆。”

隨後是開鎖聲。

“沒時間了,我推你出去,出去後,不要回頭,能跑多遠,跑多遠,記住!”

謝道蘊慌張的言語,讓嚴昊害怕了起來,閃電劃破夜幕,這次謝道蘊沒有擋住,他看到了小夥伴。

“別看了!”

謝道蘊按住嚴昊的腦袋,往那費了好長時間才砸開的洞頂過去。

“走!”

嚴昊肩膀卡住在洞口,謝道蘊猛地用地在推,因爲屋子已經有一道黃色的光線投下。

“MD,這兩個臭屁孩想跑。”

兩個喝得醉醺醺的陌生男子,頂着酒精的麻痹,往謝道蘊那邊走過去。

“嚴昊,你倒是動一下肩膀啊!”

被那一幕嚇到的嚴昊,身體僵硬似石頭,興許是謝道蘊含着哭腔的話使得他回過了神,扭了一下,謝道蘊順利把他推了出去。

“別回來,快跑,快跑,快,啊啊啊啊啊啊。”

謝道蘊哭了,哭得那麼不甘心,心裡回想着發生的事情,如果沒有去看什麼狗屁馬戲團就好了,如果按時回家就好了,如果......這世界沒有如果,沒有誰能保證給你如果了以後,你是否會做到你所期望的模樣。

“跑?”

嚴昊透過洞口看到那人拿着刀,閉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前跑。

謝道蘊回想起算命先生曾經和他說過一件事情,說那時不時來鎮上表演的馬戲團,其實是那黑心的人販子,當然很多人都不信,何況還是小孩子的他,現在他相信了。

“我想讀書。”

靠在屋子木壁的謝道蘊哭得稀里嘩啦,一點沒有先前那鎮定思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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