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點頭應承,怕橫生枝節,說要交定金,又有陳七在旁邊打圓場。你來我往的,李三祝推辭不過,收下定金,雙方可算都能鬆上一口氣兒了。
……
胡海和陳七一行人來了李三祝家裡,村裡那麼些人看見。
幹什麼來了?
又過了兩天,就都知道了!
李三祝家裡果子一成熟,就有商販上門,這人不少人都面熟,就是前兩日過來李三祝家裡的那人。
兩三個大筐子,上頭都蓋了把草,那商販忙前忙後的指揮人,挨個給擡上馬車。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稀罕寶貝兒。
有那眼睛尖的,就看見那人臨走時遞給李三祝一個荷包。
馬遛子眼睛就尖,別看他幹活沒停手,從人家一進門他就盯着瞧了。
小聲的跟身邊人嘀咕,“看那輕飄飄的,該是銀票子了!”
村裡人常見的都是銅板,銀餃子都少有幾個人見過,至於銀票子,那都是傳說中的稀罕玩意兒!也就他們能出來幫工,都是自家的頂樑柱,有事沒事喜歡湊一起吹牛打屁,有人知道銀票這一碼子事,也愛顯擺,就拿出來說嘴兒。
不然,到哪去知道這東西去?
馬遛子篤定那是銀票子,他身邊就有人“啊”了一聲,“那得多少銀錢?”
銀票子聽說都是五兩起步,就那兩三筐果子,能值那麼些銀錢了?
都能抵得上兩頭大母豬了!
大母豬想要成才,也得一兩年的功夫。
李三祝家裡的果樹才種上三個多月吧,這個不用人說,在場不少人都幫忙種果樹了。
有那精明人,一瞬間就想了許多,問說:“平安果那般值錢的嘛?”
“唉!可惜,咱們家都沒種,不然,也能捎帶着賣了!”
有人心思轉動開,一拍手說:“對了,我家裡還有兩棵棗樹呢,方纔忘了問問人家收不收棗子?哎呀,你說我這腦子,怎麼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人家的馬車這會都該走遠了!
走遠了怕啥?
馬遛子很是不以爲意,“三祝家裡那麼些果樹,這幾筐果子大概是頭一茬,且等着瞧吧,多的是果販子上門!”
見大夥都朝他看過來,一拍胸膛承諾道:“等着,我問問三祝看!”
李三祝送完人,迎面朝這邊迴轉,馬遛子好事慣了,話說出去,那麼些人看着,就是硬着頭皮也要上啊!
不是想賣棗子嘛?我幫你問問呀!
一把扯住想賣棗子的那人,揚聲問說:“三祝,那商販走了啊!怎麼不問問收不收別的果子?村裡那麼多家,誰家還沒有兩棵果樹了!你發財,咱們也不眼紅,還實心實意幫你家幹活,能幫上忙,也要拉拔一把咱呀!”
被扯住的那人急赤白臉,好不容易甩開馬遛子。
這話說的,跟他們白幫忙李三祝家幹活了一樣。不是人家銀錢給的公道,你馬遛子肯賣力氣?
這人還指望多掙點銀錢,能不能賣成棗子也就那麼一說,還沒影的事兒,哪有天天摸上手的銅板現實呢?
可不敢把什麼事都強加到人家身上!
於是着急解釋說:“三祝,別聽遛子瞎說,咱們給你家幹活,是領銀錢了,哪能不盡心!棗子的事,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李三祝皺眉,還心說,馬遛子敢不實心實意,早不喊他幹活了。這人說話不討喜,兩家人挨邊住着,早都習慣了。
說話這人也是李家村人,年歲要比李三祝大些,一開口說話,李三祝朝他望過去,看出緊張了,忙喊了聲‘劉二哥’,又朝看過來的衆人拱手說:“大傢伙盡心,我李三祝感激不盡,等明個上樑了,我置辦了酒席再仔細感激諸位!”
“我這一天天忙的腳不沾地,遛子不說,真沒想起棗子這一碼事!對不住大家了!這樣,等人家下回再來,我幫着問問。”
李三祝話說的極爲客氣,大家夥兒就朝他擺手,“這事怪不上你,咱們也是人家走了纔想到。”
之前沒人說,真沒顧得上其他家的事兒,村裡多數人日子艱難,棗子真能賣出去也能貼補些家用。
這事也不算爲難人,左右人家過來幫着問一聲,李三祝直接應下了。
李三祝話裡提到了馬遛子,這事是他起的頭,李三祝能利索應承,感覺上給了他極大的面子,於是直了直腰桿,大氣的揮手道:“家裡怪忙的!三祝,你趕緊去忙!我們這邊你只管放心,保準把活給你乾的漂漂亮亮。”
李三祝嘴角抽了抽,朝衆人點點頭走了。
……
李三祝家裡的果子賣出了大銀錢!人前談論,背後說道,回家了還得自家人嘀咕……這事就跟一陣風似的,吹遍了李家村的角角落落。
有那心思活泛的,等晚上天黑了,提了一籃子雞子兒,或是兩隻大母雞,李家村裡正家的門檻兒差點被人踩平了。
里正姓範,就在李家村居住,包括李家村,以及周邊的幾個小村子,所下管轄有百十來戶人家。
“九叔,你看那邊的山頭也給我家劃拉一片,等我開春種了果樹,秋裡摘了一茬果子,買山頭的銀錢就都出來了!”
感情這是空手套白狼來了!
範里正是個一把鬍子上了年紀的年長之人,說話這人要不是範家本族的後輩,他早放狗攆人了。
真當果樹那麼好種?
陳家,就是那個常來李三祝家裡的陳七家!他就那麼好心,三五不時過來李家村一趟專程爲了提點李三祝來的?
因着是族裡的晚輩,里正說話也不客氣,“我說大牛,種果樹的人家多了,你去看看,又能比我們莊戶人家強多少?”
範大牛不服氣,只敢小聲嘀咕,“那陳家比咱們可強多了……”
“陳家?陳七他爹他爺爺都會種果樹,你家你爹你爺爺會嗎?”
幾畝莊稼地都伺弄不明白,還想學人家種果樹!還等着他秋裡收一茬果子再給買山頭的銀錢,真當山頭是他老範家的了,官府那邊不出紅契,就是種上果樹也不是你家的。
里正呼呼的大喘氣,真較真兒了,真能讓這牛心左性的給氣死!
“里正叔!里正叔在家嗎?”馬遛子提着從劉一刀那裡割的一斤多肉上門了,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應聲,他直接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