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兄妹近在咫尺,心中受到的震撼比之在遠處觀看的人更大。在天鳳城,從末有人如此囂張不可一世,即使是天鳳宗宗主鳳凰仙子,對牛家也保持着幾分客氣。
但是,風翊,這個外來者,卻以一種強橫無比的姿態將牛家的臉面撕下,再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但偏偏,牛家一羣高手在此,卻沒有一個人敢有半句屁話。
“走吧。”風翊衝薛氏兄妹淡淡道,擡腿便朝外走去,所過之處,堵路的牛家高手紛紛朝兩邊閃開,倒像是成了迎接風翊的儀仗隊了。
幾乎所有看熱鬧的人都興奮難言,如此景像,真是千年難得一見啊。
想牛家在天鳳城中的赫赫家世威名,今朝卻喪於一無名青年之手。
於是,無論是好事之人還是幕後一些勢力,都開始緊急行動起來,探查這青年到底是何身份,也探查這件事情的緣由。
這時,昏過去好一會兒的牛羣醒轉,迷迷糊糊爬了起來,仍自搞不清楚狀況,便尖聲叫道:“爹,殺了他,殺了他……”
牛羣他老子牛捭神情羞怒到了極致,一巴掌揮過去,頓時將牛羣再度扇得暈了過去。
“帶上這孽子,我們回府。”牛捭感覺到萬道譏諷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老臉發熱,幾乎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他知道,牛家這名聲可就全毀於他一人身上了。
浩浩蕩蕩的牛家高手浩浩蕩蕩的來了,卻又莫名其妙地浩浩蕩蕩地撤了,來的時候一個個高昂着腦袋不可一世,走的時候卻一個個低着腦袋如剛剛被閹割過的公雞。
牛府,牛家家主牛劍高坐於家主之位,目光凌厲地盯着一衆牛家高手,那種隱而不發的狂暴怒火,卻更加令人恐懼,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牛捭,你來告訴爲父,今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要是說不明白,就滾出天鳳城牛府回到牛家鎮去。”家主牛劍厲聲道。
牛捭腿一抖,雖說牛家鎮是牛家的祖地,但是,如今天鳳城的牛府纔是牛家的核心圈子所在,一旦被踢回祖地,就代表着將永遠遠離牛家的核心圈子。
“爹,不是孩兒要丟牛家的臉,而是不得不如此,孩兒是爲了避免給牛家招來潑天大禍啊。”牛捭委屈無比。
“潑天大禍?我們身靠天鳳宗,又是依附天鳳宗的第一大世家,誰能動得了我們?事到如今,你還敢說謊蒙我,真當我老糊塗了是吧?”牛劍顯然不信,反而暴怒道。
“聖君,是聖君,那個小子身邊有聖君庇護。”牛捭大聲道。
頓時,整個大廳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驚疑得面面相覷,只聞得到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
聖君!那是怎樣的一個存在?雖然說牛家有老祖宗成就聖君之境,一直隱於天鳳宗門內,一直以來都是口口相傳,也應該確是事實,但誰見過?這麼多年來,老祖宗從末露過面,從末回過家,聖君地他們來說依然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他們向來只是扯着虎皮做大旗,真要讓他們在現實中遇到聖君,任誰都得認慫。
“你敢誑我?”良久,牛劍纔開口道,但語氣已不那麼暴躁,顯然,他知道這個兒子不會在這等大事上欺瞞。想起來,若不是遇上聖君強者,這個從來都不肯吃虧的兒子不會這麼裝孫子。
“爹,孩兒哪敢啊,你看看這塊氣靈石便知。”牛捭遞上一塊透明的石頭。
牛劍接過來,意念一動,便見得這塊氣靈石上閃現出耀眼的銀色光暈,他的神情當下凝固了,持着氣靈石的手甚至有些打抖。
氣靈石,是一種通過能量波動改變顏色的稀有晶石。一般吸收了尊者以下的本源能量,它會變化爲藍色,而吸收了尊者級別的天源力,它會變成紅色,而一旦吸收到了聖君級別的聖源力,它則會變成銀色,吸收到了神源力,它將變成金色。
聖君啊,牛家竟然惹上了聖君,這該死的牛羣,這豈不是將牛家拖向絕地嗎?
牛家的確有聖君級別的老祖宗,但是,這老祖宗從末沒有現過身,誰也不曾見過,也沒有人能夠聯繫到這老祖宗,這麼多年來,牛家一向是以這老祖宗的聖君名頭震懾其它勢力,真要讓他們搬出老祖宗來,他們誰也沒有辦法做到。
而現實中若出現了一位敵對的聖君強者,他可以分分鐘讓牛家滅族,待得老祖宗聞得消息時,他們的屍骨都寒了。除非牛家一直有聖君強者坐鎮,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牛家家主牛劍纔會如此驚恐。
“將這小畜牲弄醒,綁起來立在院中,再派人去通知天鳳宗宗主鳳凰仙子,請她一定要出面替我們牛家避過這一劫。”牛劍心志也算堅韌,失神小片刻之後便回覆過來,他現在期望的是那青年與那聖君強者並不計較此事,但若是那青年並不想放過牛家呢?所以他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突然被一股恐怖的威勢給籠罩,牛劍手上那本回復透明的氣靈石再度亮了起來,那盈盈的銀色光芒卻如同催命符一般,令得所有人都心生絕望。
聖君強者降臨牛府!
一道黑色斗篷籠罩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大廳中,剎那間,一股磅礴無比的氣勢壓迫而來,這是聖君的氣勢。
頓時,大廳之中有九成強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煞白,如同心臟被人攫住一般。剩下的人都處於上品尊者的頂峰,但就算沒有跪下,卻依然全身發抖,被無邊恐懼所包圍,似乎只有一有異動,就立即會被碎屍萬段。聖君的威勢,沒有見識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在下牛家家主牛劍見過聖君,請求聖君饒過牛家,得罪聖君的小畜牲隨你處置。”牛家家主牛劍顫聲道,好在聲音雖然發抖,但總算沒墜了牛家家主的臉面,這表現,對於一個上品尊者來說,還是極好的。
“放過牛家,可以,不過有兩個要求。”這聖君開口了,只是話語聽起來十分生硬,如同兩塊巨石不停撞擊時的喀嚓聲響。
牛劍一聽有得商量,頓時一陣欣喜,連忙問道:“聖君儘管提,我們牛家莫敢不應。”
“第一,不要再去騷擾我家少爺,他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對於他的身份,你們也不可動好奇之心,否則,別說你們牛家,就算是天鳳宗也得受到牽連。第二,聽說你們牛家有一塊太古冰鐵石,交出來,本君可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否則……”這聖君道。
牛劍一聽第一個條件就不由一陣哆嗦,聖君強者暗中保護,那青年到底有什麼可怕的身份啊?而聽到第二個條件,他便一陣肉疼,那塊太古冰鐵石,可是牛家唯一一塊太古的東西,雖然無人懂得它有何用處,但從那散發的氣息來說,它肯定是一件太古至寶。
不過,事關牛家存亡,這太古冰鐵石放置在牛家幾十萬年也沒有人懂得它有什麼用處,他還是識相點送出去吧,否則,牛家都滅亡了,留着那冰疙瘩給誰呢?
牛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當下以血爲誓保證不追查不泄露,並立刻將那太古冰鐵石給搬了出來交由這聖君。
這太古冰鐵石是一塊如鐵似冰的淡藍色石頭,一拿出來,這瀰漫的寒氣便將大廳裡給凍上了一層寒霜。
“好,此事就此作罷,本君再不追究,但也希望你們其中的一些人腦袋保持清醒,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別怪本君心狠手辣。”這聖君說完,一揮手,將那太古冰鐵石給收了起來,身形一陣扭曲,憑空消失在原地。
大廳中的氣勢一散,牛劍頓時癱坐了下來,背後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
所有人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鮮活起來的空氣,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們心裡都生出一種感覺:聖君實在是太可怕了。
“將這小畜牲關入蠻牛山頂的思過洞,百年之內不得放出。”牛劍回過氣,厲聲下達了命令,就是這小畜牲,害得牛家差點被滅了族。
……
……
風翊謝絕了薛氏兄妹讓他前往薛家住宿的邀請,飄然遠去。
薛北朝前走去,卻突然發現妹妹沒有跟上,回頭一看,卻見得她正望着風翊消失的方向,愣愣出神。
“南南,忘了他吧,他是慕仙子的男人。”薛北來到妹妹身邊,嘆息了一聲道,雖然這麼打碎妹妹的夢有些殘忍,但他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妹妹所能招惹的。
薛南的嬌軀微微一顫,美眸中泛起一層迷濛的水光,她猛地推開薛北,回身電射而去。
風翊來到天鳳城中的一座偏遠的山林之中,設下一個禁制。
“屍王,回!”風翊立刻將前往牛家嚇唬勒索的屍王給召回。
黑色斗篷籠罩的屍王瞬間出現在風翊面前,站立着一動不動,就如同一根木頭樁子。
風翊將屍王收起的太古冰鐵石給弄了出來,禁制內的溫度突降,如同來到了冰原之上,連空氣都被凍成了冰花,紛紛揚揚灑落。
牛家擁有太古冰鐵石的事情是風翊自薛氏兄妹,事實上,牛家擁有這麼一塊太古冰鐵石也不是什麼秘密,因爲這麼冰鐵石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除了能降低溫度當成冰窖中的製冷源使用外,似乎別無其它用處。
風翊開啓太古魔神本源之眼,仔細掃視着這太古冰鐵石,但他卻驚愕地發現,他的精神力只深入到這太古冰鐵石數寸便被一股怪力阻擋着不得進入。
風翊不驚反喜,要知道,他現在的靈魂精神力已經蛻變爲聖君層次,再加上太古魔神本源之眼的幫助,竟然也無法窺得這太古冰鐵石的內裡,這說明這太古冰鐵石並非一般的產自太古的東西,很可能真是一件太古至寶。
就在這時,風翊體內傳來了那靈性巨蛋的劇烈的渴求。
“鹹蛋,你還真是什麼都吃啊。”風翊明白,每當靈性巨蛋有這種反應時,便是面前的東西是它極度渴望吸食的。
風翊想了想,這鹹蛋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產下的卵,但可以知道的是,這鹹蛋一孵化,出世的生物必定強悍無比,這東西,可是連太古星辰獸的卵,甚至罪惡本源都能吸食的,便如了它的意,將它給召喚了出來。
鹹蛋一出現,便化爲一道道白芒圍繞着這太古冰鐵石轉着圈,半晌,才停了下來,垂涎欲滴的意念清晰無比地傳達下來,但是,顯然它也有一些忌憚。
能令得鹹蛋忌憚的東西,那可不是簡單的東西,風翊心裡有數。
又過了一會兒,鹹蛋似是做出了決定,身上的瑩光驀然大漲,一股股巨大的吸力朝着這太古冰鐵石涌了過去。
只數息時間,鹹蛋的身體便開始散發着一陣陣冰冷的寒氣,不多時,它整個便被凍結了起來。
風翊一挑眉,這太古冰鐵石這麼強?竟然可以將鹹蛋都給凍得結冰。
而就在這進,鹹蛋被凍住的身體一抖,冰屑四濺,它身上瑩光閃爍着,似乎極度興奮,不管不顧地再度開始了吸收,但很快它又被凍結了起來。
就這樣,鹹蛋一直在被凍與解凍中緩慢地吸收着這太古冰鐵石上的能量,直到夜晚過去,它始停下,氣息波動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風翊將鹹蛋與這似乎並無多大變化太古冰鐵石收了起來,本欲飛身而走,但他眼角的餘光望向了地上那些晶瑩發亮的冰屑冰塊,又停了下來。
他拾起一小塊碎冰,手指間驀然冒出一陣熾熱的高溫火焰,卻赫然發現,這一小塊碎冰,在他手中卻是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反倒是手中的火焰,竟是慢慢變得慘白,沒有半點溫度,似乎要被凍結了起來。
“怎麼可能?”風翊愕然,那太古冰鐵石儘管將空氣都凍成了冰粉,但這些冰粉,落地不多時便化解成了水,這些自鹹蛋身上抖落的冰屑,卻冰冷到了一種無法想像的地步,地心靈魂火燒不融,反倒是要將地心靈魂火凍結起來,這實在太怪異了些。
風翊百思不得其解,乾脆將這些冰屑全都收集起來,然後閃身消失不見。
再度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風翊望着滿目繁華,突然有些懷念起墨心宗了,或許他應該回去了。
“風翊。”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溫婉的聲音。
風翊回過頭,便見得文楚楚那輛獨角獸馬車停在他的身後,文楚楚那秀美的俏臉從馬車簾帳中探出來,目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上車吧。”文楚楚說完,便將腦袋縮了回去。
風翊聞言也不猶豫,徑直上了馬車。
兩人相顧無言,一種難言的滋味在兩人之間迴盪。
那天晚上,若不是文楚楚那一個無解的選擇題,兩人早已親密無間了。或許,當時只要風翊稍微搪塞一下,他也早得了這美人兒的身子,只是,對待感情,他雖然不專一,也喜歡和看得上的美人玩點曖昧,但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也絕不會去敷衍,他一直覺得玩情調時可以朦朦朧朧,談感情時卻必須得明明白白。
“文大小姐,你這是上哪去啊?”風翊笑着打破了沉默,一句文大小姐,卻也拉遠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文楚楚溫婉沉靜的眸子卻是一陣恍惚,但她很快恢復了正常,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傾慕我那慕師姐麼?今天就滿足你這個心願,但你去見她。”
風翊怔了一下,開口欲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難不成對文楚楚說,其實本少爺早就與慕紅顏相識,而且早已兩情相悅,現在已經蜜裡調油了?
只是,他這表情落在文楚楚眼裡,卻變了味道。她本認爲他會拒絕,也期望他這麼做,但是他張嘴卻又無言,顯然還是去見慕紅顏的心思最爲重要,重要到超過了她這沒羞沒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明裡暗裡表面喜歡上了他的女人,一種夾雜着哀怨,憤恨,痛苦的感覺襲擊了她的心,讓她肝腸寸斷卻要裝得若無其事。
看着強裝着無事的文楚楚,風翊心中突然有些被針扎一樣的疼痛,他擡起頭望向她,開口道:“楚楚,你聽我說,其實……”
“楚楚姑娘。”正在風翊想將他與慕紅顏之間的事情說出來時,外頭突然響起了嶽可兒的聲音。
風翊眉頭一皺,將欲說出口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文楚楚挑起車廂內的窗簾,便見得另一輛馬車上,嶽可兒的腦袋探了出來。
“楚楚姑娘是不是前往香江水榭與慕仙子相見?”嶽可兒問道。
“不錯。”文楚楚點點頭,氣質迴歸到了那種溫腕淡然。
“我們也與慕仙子約好了,不如一同前往吧。”嶽可兒道。
“好。”文楚楚點點頭,將簾子放下。
而就在這時,嶽可兒從簾縫中看到了與文楚楚坐在一起的風翊,她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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