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往皇宮送彩禮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師傳開了,之前李巖是何許人不少官員並不知道,幾經打聽才知道是京軍的一個遊擊將軍!遊擊將軍放在京師自然不算什麼,可人家能夠往皇宮送彩禮求親,那就不是一般人了。隨着好事者不斷的打探,關於李巖的事蹟生平都給挖了出來。
“原來他跟皇上早就相識!”
“他定下的姑娘是琴妃娘娘的妹妹!”
“他年紀輕輕能升到遊擊將軍是皇上的恩寵!”
“他是皇上新看重的紅人!”
諸如此類的消息開始在朝廷官員們中間流傳,而且開始有不少人跟着李巖攀關係,最初初是河南籍的官員,然後是同年的舉人,接着是同年舉人的同僚等等,搞得七拐八彎的關係來造訪!一口一個李將軍叫着,都說是來賀喜李巖新婚的!當事人李巖已經被絡繹不絕的賓客弄得是一頭霧水,一些人攀關係的手段讓李巖自個都覺得臉紅。
不過李巖成婚的府邸卻是琴心的孃家喬家出的,按照琴心的說法,柳如是是她的妹妹,她這個做姐姐的總要盡點心意。對此我也不勉強,田妃的老父田弘遇倒是很想幫這個忙,有了琴心出面我剛好也回絕了他。
別的人不知道,但田弘遇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田家現在的實力可是位居外戚之首了,我不願李巖再跟田家扯上什麼關係。琴心只有一個哥哥經商,李巖跟她家有點關係倒沒什麼影響。只是我自己落入了俗套!當年看漢書的時候,漢武帝的大將衛青、霍去病都赫赫有名,驅逐匈奴兩千裡,作爲敢進入草原作戰的精兵委實令人佩服。當時聽到衛青霍去病兩人的名字也讓人頗爲仰慕,但是後來知道衛青原來是漢武帝的小舅子,霍去病是衛青的侄子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大大打了個折扣。再看到李廣難封幾個字的時候,頓時覺得兩位名將的光環似乎沒那麼耀眼了。李巖因爲柳如是的緣故,跟皇家扯上點關係,不知道後世人會不會認爲他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呢?!對於我而言,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柳如是的孃家人自是找不到了,琴心作爲長姐如母開始操辦婚事的一切。之前她掌管過喬家的店鋪,精明手段那是不比秀兒差,只是她入宮時間短還沒有展現出來。一個小小的婚禮自然是安排的井井有條,孃家就安排在原來琴心的府邸半閒居。
至於李巖的新屋倒是他自己買的,李巖家中頗爲殷實,李母怕兒子在京師受苦,每年少不得讓人帶錢過來給李巖。李巖買了座兩進間的院落,這已經是他的極限,無論什麼時候京師的地價總是貴的驚人,買個小院落已經是他的極限。至於佈置新房的銀子,自然是他的好四弟吳三桂充當的冤大頭。吳家世代作武將家底厚實,吳三桂又會做人,看出李巖的困境後自動借銀子。李巖不是迂腐之人,他也不願委屈了柳如是,所以先借了吳三桂的銀子,然後再從家裡拿錢過來還。
李巖的婚事定在五月二十日,這天的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一般人都不會定在這天,按照民間風俗,婚禮總是選擇吉日的。但是這個日子是皇上定的,皇上說這天非常有意義,即使聰明如琴心也摸不着頭腦,不過皇上定了日子那自然就在二十日行大禮。
李巖這邊同樣也沒有親人在京師,他的三兄弟就當仁不讓的主持大局了。李巖原本想着沒有多少人來參加婚宴,便是準備在小院裡擺上幾圍,請自己京軍裡頭的兄弟就可以了。但沒有想到這天一大早的賀客就絡繹不絕的來了,有京軍的、兵部、五軍督府
的,連着京中的文官也來了!
就連世家的吳三桂也看得目瞪口呆道:“這也太誇張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閣老家娶親呢!”
李自成是默不作聲,閻應元嘆道:“他們這些人倒是消息靈通,真不知他們是討誰的好!”
吳三桂笑道:“那自然是討皇上的好了!”
閻應元奇道:“我聽聞皇上最是討厭阿諛奉承之人,這些人這麼做只怕是馬屁拍到馬腳上了!”
吳三桂卻是笑道:“大哥你這就不懂了!咱們的三哥的婚事是誰定下的?是皇上親自定下,這份恩寵有幾個人能得!皇上做媒,結果沒有什麼賓客來賀喜,只怕皇上心裡也不高興!他們這些做官的自然能體察聖意,皇上只有歡喜哪有責怪!”
一直不出聲的李自成也道:“嗯,婚事就是要辦得熱熱鬧鬧!”
吳三桂嘿了一聲道:“李二哥你就不要羨慕了,等我娶了陳姑娘指不定可以得到皇上的指婚,陳姑娘也是琴妃娘娘的妹妹,斷無還有什麼分別吧!”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此番比試未勝,你升一級我亦升一級,何來你娶陳姑娘之說!”
吳三桂笑道:“那咱們走着瞧吧!”
“這麼比試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我看還是按着老辦法來,咱們打一場,誰贏了誰娶陳姑娘,你看如何!”
吳三桂還沒有答話,閻應元插話道:“哎呀,你們兩個怎麼又吵起來了,今日是四弟的大好日子,快些招呼賓客吧,好歹我們也算是郎家人!”
閻應元正說着,外頭又進來一批賓客,圍得小院滿滿的。李自成跟吳三桂也不吵了,各自呼朋喚友招呼人去了。李巖原本是讓附近的一家酒樓供應酒席,這個時候哪裡還夠位置擺放,就是將小院落裡頭全部擺滿也是不夠。閻應元看位置不夠坐,總不能讓賓客都站着吧,趕緊找過一個士兵,讓他帶人到四周酒樓收一些桌凳來。
閻應元還沒有吩咐完,門外卻傳來一陣吵雜聲。他還以爲是人多鬧事就趕緊出去,一到門口卻發現來的人全部是些雜役,他們挑着酒菜,抗着桌凳,全部到了院落門口停下,然後也不等人吩咐,一下子圍着大門兩邊擺下數十圍酒席。酒水一一俱全,竟是京師有名的酒樓一品香製作的。
這可解決了大問題,閻應元趕緊上前問道:“不知是哪位朋友相助?在下感激萬分!”
這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出來回禮道:“閻將軍客氣了,這是敝家主人的一點心意,還望幾位將軍笑納!”
“貴府上是?”
管家道:“我家主人姓田,只因仰慕李將軍的風采,故而略敬薄力!”
閻應元再不知道也反應了過來道:“啊,原來是田國丈府上,這可怎麼好讓田侯爺破費,我等不敢當啊!”
管家笑道:“我家主人說了,柳姑娘曾在田家住過,也算是有點緣分,女家酒宴有喬家操辦,我們倒不好插手,所以只能是略略盡點心意!閻將軍不必客氣!”
閻應元現在想客氣也客氣不來啊,沒有田家的幫助等李巖接回新娘子的時候那可把醜丟大了。人家來賀喜居然連位置都沒得坐,茶也沒一杯,還得站着等你迎親,如果這樣只怕過了今日,滿京師的人都會知道!不僅四弟夫婦成爲笑料,就是他們四虎也沒有光彩,現在閻應元只能接受田家的好意。
田家做事倒極爲周到,院落裡頭是擺不下了,於是乾脆利落的將酒席都擺在了外頭,院子裡邊只留下幾桌供有身份相熟的人。外頭大擺幾十桌,酒席所到之處無不張燈結綵,竟是熱熱鬧鬧毫無寒酸。酒菜更是流水一般的端了上來,衆
賓客按着品秩一一坐下,現在就等着新郎迎娶新娘回來開席!
李自成跟吳三桂見田家這般拉攏他們,神情頗爲自得!閻應元卻是感嘆,四弟這下可欠了田家一個大人情,不知怎樣才能夠補得上。
李巖去迎親也沒有帶多少人去,帶的都是手底下的士兵吹吹打打過來喬府。李巖新買的院落離半閒居也不是很遠,只隔了兩條街。喬家那邊都是按着規矩來,光酒席就擺了幾十桌,請的是柳陳以前閒居的時候認識的文人墨客。在衆人的恭賀聲中,李巖迎娶回千嬌百媚的柳如是。看到喬府的排場,然後想到自己院落的寒酸,李巖即使再超然物外,心中都有些赧然。
但真等他回到小院落的時候,他驚呆了,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數百人都站着街道兩旁等候他們回府,而酒席桌子竟是擺滿了街道。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李巖翻身下馬,當即向最前頭的閻應元問道。
閻應元苦笑道:“四弟,這個待會再說吧,你還是先拜堂再說,別誤了吉時!”——
聽着遠處響起的鞭炮聲,看來是在拜堂了!李巖的婚事雖然是我撮合的,但我這個皇帝卻不好親自駕臨,一是我去了他們少不得拘謹,二是也讓人說閒話,李巖畢竟還是一個品階較低的武官而已。
方正華向我一一稟報了大致去賀喜的人員有哪些!
“六部的堂倌沒去了?”
“都沒有去,不過溫尚書跟周侍郎派人送了份賀禮!”
“哦,是什麼?”
“小人遠遠看過去,好像是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吧!”
“呵呵,李巖是武將,他們送這些給他,有意思,有意思!”
方正華不知皇上說的有意思指什麼,當然也不敢多問,接着回稟田家幫李巖籌措酒席的事情。
“這個田弘遇還是很會做人,不過少年夫妻貧賤點也有好處!那柳如是也不是貪慕虛榮之人,若是如此朕也不會指婚!不過算了,都由得他們去了!”
“是!”
聽完方正華的彙報,我在大街等了一會,只見琴心她們款款而來。柳如是出嫁,琴心執意要到府邸爲她送行,所以我就帶着她微服出宮。等李巖將柳如是接走之後,琴心才從喬府出來。
“臣妾讓皇上久等了!”
“好了,這下可滿足了你的心願。李巖接走了柳如是,朕也來接你回宮了!”
琴心滿臉羞紅的白了我一眼,卻是滿心歡喜的跟在我後邊。
“走,咱們也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