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羅馬全面戰爭
——“對,它和我一樣,都是屬於黑色的靈魂,一個註定漂泊的靈魂,一個註定灰飛煙滅在黑色幻想中的靈魂。我試着掙脫,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反抗。可惜,我,做不到。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
“你叫什麼名字?”
偉大的戰爭主神,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高坐於由三頭嘲顱迅猛龍拉着的黃金戰車之上,透過威嚴的天子珠簾,一雙好奇的目光正在打量着眼前的異族少女。
在楊峰的眼中,那是一個身穿綠色紗衫的少女身形苗條綠色的長髮披向背心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
這時朝陽斜射在她臉上只見她眉目清雅膚色白裡泛紅,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最令楊峰感到驚異的是,這個少女竟然長着四隻光潔的手臂。
眼前的異族少女在她明豔之極的額頭,不屑去正視楊峰一眼。
兩雙白玉一般的纖纖玉手放在膝蓋上她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明與暗的最美妙的色澤,在她的儀容和秋波裡呈現。
彷彿是晨露映出的陽光,但比那光柔和而幽暗。
“回答戰爭主神的問話”
只見頭盔上包裹一圈狼皮,手持着一尊神聖黃金鷹旗,腰佩羅馬短劍,看上去極有威懾力的路奇烏斯,邁着嚴謹的步伐正向着‘異族少女’走過來。
鏗鏘——
短劍出鞘,任何敢蔑視戰爭主神、神聖皇帝陛下的人,路奇烏斯都會毫不猶豫地削掉他的頭顱。
路奇烏斯將神聖禁令當作比自己生命一般重要的存在,這一點,就是楊峰也不好出聲阻止。
用路奇烏斯的話來說就是,姑息一個人的罪過,就等於是在鼓勵衆人去犯罪
“生命的真相、生命的空間、生命的軌道、生命的法則……”
“善用惡緣、善用真我、善用真心、善用死亡……”
“尊重世間一切衆生、感恩世間一切有情……”
但覺那少女吹氣如蘭口脂香陣陣襲來……只聞到一陣馨香紅紅的嘴脣一張傳來一陣陣輕聲吟唱。
那聲音中帶着若有似無的哀傷,讓楊峰不自覺的想去靠近,探究……
放佛擊中了楊峰內心最柔弱的地方,深深地觸動了楊峰那冰封已久的心靈。
漂亮女人的聲音固然好聽,或豪放,或嫵媚,或清純。
可如剛纔的女聲他卻似乎從來沒有聽過,但又像一直就在心中,一出現,就被想了起來:晶瑩剔透宛如清泉,清冷孤獨卻似新月,不屈如竹卻有陰柔之絲纏繞。輕易的穿透了人虛僞的外殼,敲擊在那早已疲憊的心上。
神聖皇帝楊峰,包括他旁邊的許多士兵,彷彿都受到了綠衣少女的感染,心底都莫名地出現了一抹無比悲傷的愁緒,越積越濃。曾經冰峰的心靈,在看到她一雙像天上星星那麼亮的眼睛,楊峰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陡然間,在異族少女白玉一般的手心中,忽然托出了一枚水晶花苞。
“大膽”
路奇烏斯目光一凌,舉起手中的戰劍,遍要斬斷異族少女,那白玉一般的手臂。但見楊峰揮了揮手,示意路奇烏斯無關緊要,讓他退下。
“啪”花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在黑色枝葉的襯托下,一朵銀色的曇花開始悄悄地綻放,從漆黑的花莖上散發着迷濛的寒霧,層疊的銀光花瓣從迷濛的霧氣中緩緩舒展,直到所有的花瓣全部展開。
晶瑩的水晶花已經完全綻放,散發着熾白光亮的銀光花瓣在寒霧中晶瑩剔透,嬌豔無比。嫩黃色的花蕊上閃爍着星星點點的迷離色彩,頓時一股特有的芬芳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沁人心脾。
在清冷的光輝映照之下,少女的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儀靜體閒、嬌柔婉轉之際,美豔不可方物。
這一刻,水晶花吐蕊怒放,下一秒等待它的卻是凋零,凋零在世界邊緣的空隙處。
“對,它和我一樣,都是屬於黑色的靈魂,一個註定漂泊的靈魂,一個註定灰飛煙滅在黑色幻想中的靈魂。我試着掙脫,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反抗。可惜,我,做不到。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
楊峰靜靜地看着水晶花凋零的碎片,他心靜如水。過去良久,楊峰才緩緩開口,薄脣輕啓,“除掉她的鎖鏈……”
這個女孩站在那裡的感覺,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楊峰的心頭悄然的散開,慢慢的蔓延在他的整個心間。
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雅的徑自綻放,無論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視着她,她都象獨自置身在空無一人的原野中一樣,眼角眉梢,無不洋溢着自由空靜的氣息。
只是視線盡頭的一縷黑煙,以及微風中稍稍攜帶的喊殺聲,破壞了少女身上這抹清新空靈的意境。
“陛下,還有半日的路程,即可到達拜倫王國都城”
一個龍旗近衛軍戰士,向楊峰稟報了重要軍情。
不知道米努西烏斯和他的神聖狼騎兵軍團,收穫如何……
“傳我軍令神聖第一軍團加快行軍務必在兩個時辰以內趕到拜倫王國都城。”
下達了命令,楊峰邁着輕柔的腳步從高高的黃金戰車上走下來,然後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將異族少女的手臂牽起,又回到了戰車之上。
嘶啞——
隨着嘲顱迅猛龍一道尖刺的吼聲,黃金戰車重新晃晃悠悠的行進中,楊峰側目對着身邊的異族少女,“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族人都使用一個名字——浮屠”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看着她如此平靜的面龐,就在楊峰的面前,平靜的注視着自己,平靜得不能再用平靜的語言從她檀口中緩緩流淌出來。
這個浮屠少女的每一個神態、從她口裡的每一個音調,都能輕易影響的人的情緒和感受。
這時候、楊峰的心突然一陣冰涼,是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透徹心肺的冰涼
楊峰猛地一頓,臉上很驚訝,這個少女隨便一句話都夠輕易影響到人的心境,心底暗叫一聲“好厲害”
浮屠,即佛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自稱是浮屠的少女,與楊峰在前世裡的佛教,在信仰方面,有沒有異曲同工之妙。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楊峰故作深沉。擡目注視着遠方,口中吐露出一段佛經妙語。“放下紅塵之事得人間大道好淬鍊舍利子得正菩提渾忘世間一切煩惱。風聲,雨聲,一世的相思。涅磐,頓悟,一世的禪鋒。”
浮屠少女明顯沒有料到,一個手握生殺大權,主宰天下的征服者,能夠具有像以往的浮屠祭祀口中才能說出來的智慧之言,她驚奇地張大嘴巴“你……你……”
“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於生滅,心便能寂靜不起念,而得到永恆的喜樂。人因企求永遠的美好、不死而生出了痛苦……”
“那麼,人類爲什麼會執着於貪慾的痛苦?”
這個浮屠少女給楊峰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驚人的美麗,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細的修飾過,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象兩把小刷子,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一雙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異常的靈動有神。
毫無疑問,她已經陷入了楊峰的話語內容。
“每一滴水都是海。人因有自我,便產生了痛苦由自我的觀點產生了過去、未來,產生了好、壞、順、逆,人一直活在企盼與慾望中。當小我消失變成無我時,那滴海水即溶入了海洋而得到了自在。”
楊峰的回答,一部分是借用了佛經妙言,有一部分是摻雜了自己兩世爲人的智慧和感受。
“對於真理,應如何去辨析?”
“不可因傳說而信以爲真;不可因經典所載而信以爲真;不可因合乎傳統而信以爲真;不可因合乎邏輯而信以爲真;不可因根據哲理而信以爲真;不可因權威而信以爲真。人藉着自己一生的實踐可揭示一切的秘密,而你是自己最好的裁判。”
“那爲何害怕地獄呢?”
“地獄在哪裡?地獄在我們的身心裡。我們由於慾望難以滿足,而產生貪慾之渴與憎恨不滿之火,焚燒我們的身心。期求解脫之道的人,亦必須遠離慾望之火。就像揹負號草的人見到野火須走避一樣……”
聽完楊峰的話,浮屠少女靜思了一會。而後她擡起頭細細地打量着楊峰,那種認真的神情,彷彿一位藝術收藏家在欣賞自己,在偶然的機會得到一幅價值連城的名畫一樣。
“那請問您是如何面對“色由心生”的困惑呢?”
風掠過浮屠少女的臉頰,碧綠的髮鬢懶慵飄散在陽光下,隨風而起的嘴角弧度,星眼如波半眯的眼睛恰似一抹陽光的溫柔。嘴角邊似笑非笑,露出兩排晶晶發亮的雪白細牙。
看見浮屠少女的笑容,楊峰驚愕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紋絲不動,就像電影中的“定格”。像木頭一樣,釘在了那裡。
如沐浴春風,這是他見過的世間最美好的笑容,直到片刻後,楊峰纔回過神來。開口緩緩說出一段口不對心的話來,
“見到美色,唯恐心受到誘惑、連忙把眼睛挖出來是愚蠢的行爲。因爲心纔是受誘惑的主角,邪惡之心如能斬斷,作爲配角的眼睛就不會輸入邪惡了。”
浮屠少女點點頭,彷彿很是滿意楊峰提供的答案。當她看到楊峰斜掛在腰裡、散發着無窮殺氣的戰神之劍,繼而面色又忽然轉冷,對着楊峰說出了一句含義深刻的話來。“握緊劍柄,你的手裡其實是空的;別人只是害怕你的武器,放下劍柄,你擁有整個世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楊峰又何嘗不懂。只是沉浸其中只會變腐化無心。平淡意味永恆,那麼人生追求的又是什麼——平淡無味的一生?楊峰捫心自問,那決不是自己想要的道路……
有一句話,埋在楊峰的內心裡,使他沒有說出來。
“握緊劍柄,我無需擁有全世界……這個世界沒有佛,如果有,便是我,披散了蓬亂的頭髮、斜搭着染滿鮮血的衣裳,我要站上羣峰之顛,擒住白雲……”
…………
此時,在楊峰的心間,不由冒出一段關於佛的笑話來。
佛說:道是修行,魔是心魔。
我說:原來佛也會走火入魔。人心貪如蛇吞象,佛心貪如什麼呢?
佛說:過,我們說下一個。
佛說:人臉就是一字——苦。
我說:沒看出來。
佛說:眉毛是一橫,兩眼是兩點,鼻子是十字,嘴是口。
我說:是人可都生那樣啊。
佛說:人就是苦今生修來生。我說:佛你也長得是這個樣子啊,上輩子吃了多少苦啊?
佛說:再過。
…………
拜倫王國都城——加納。
戰況慘烈惡鬥終日血流成河
此時,十萬神聖第一軍團,和戰爭主神、神聖皇帝陛下愷撒,已經來到加納的城下。燃刃戰劍、火印盾牌,裝備了元素武器的神聖第一軍團,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正在燃燒着大地,耀眼的紅色火線。
五百架地精飛艇,神聖狼騎兵軍團,與拜倫王國鏖戰,從白天進行到夜晚,晚霞映照着戰場,那大塊大塊的胭脂般鮮紅的血跡,透過夜霧凝結在大地上呈現出一片紫色。
這種黯然凝重的氛圍,襯托出一幅幅無比悲壯的戰爭畫面……
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偶爾有一顆流星帶着涼意從夜空中劃過,熾白的光亮又是那般淒涼慘然。
一股接一股的神聖狼騎兵,正從加納城中敗退下來。
五百架地精飛艇也幾乎損失殆盡。只剩下寥寥的幾十架,歪歪扭扭地從正在被戰火燃燒的加納王城上空,搖搖晃晃地飛出來。
“陛下狼騎兵辜負了您的期望。”
神聖狼騎兵長官米努西烏斯,表情沉重,他一動不動,好似一尊塑像,重重地跪在地上。
破爛的將軍鎧甲,緊緊地貼在米努西烏斯的身上,大塊大塊的胭脂般鮮紅的血跡佈滿了他那剛毅的面孔,已經無法辨認出他的面目,但可以看出,他的模樣十分地狼狽,好似進行了一場十分艱難的苦戰。
“陛下,我等無能。”
這時候,步下地精飛艇的地精族長哥布林也跪在楊峰的面前,乞求責罰。
楊峰緊縮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在戰火中燃燒的拜倫王城。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這個王國。
嘶啞——
這時候,一聲尖刺猶如人類發出尖笑般的聲音傳來。
一個龍旗近衛軍戰士,跳下高高的嘲顱迅猛龍背部,奔上前來。
“陛下,一萬神聖狼騎兵軍團,陣亡八千餘。地精飛艇損失四百七十六架,乘坐地精飛艇降於城中的六千軍團步兵,全部陣亡、無一生還”
“城中二十萬拜倫守軍,傷亡過半,現已重新佔據了城池。”
彷彿爲了驗證龍旗近衛軍戰士的統計報告,戰火燃燒的拜倫王城中突然傳來一陣響徹天空的歡呼。
“金洛克元帥萬歲金洛克元帥萬歲”…………
楊峰不想知道這個金洛克元帥到底是什麼人,但他能將整個神聖狼騎兵軍團打殘,說明這個人和拜倫王城的守軍決不是一羣烏合之衆。
錯不在米努西烏斯,是自己太把人類王國想得太簡單了。
雖說神聖狼騎兵是一個特殊強力的兵種,但數目僅僅兩萬的神聖軍團,面對十倍於自己的敵人,還能讓敵人付出傷亡過半的代價。已經很不容易了。
將人類七十八王國的軍團實力描述成不值一提,看來人類三大主神誤導了自己,故意想讓自己難堪。
“賞一個甜棗再給一記棍子的把戲……”楊峰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金洛克元帥萬歲金洛克元帥萬歲”…………
這時候城中傳來的震天歡呼聲,象陣扎一樣,直刺進楊峰的耳膜。他忽然看向地精族長哥布林,將目光一沉,“哥布林,我命令你們地精重新奪回這座城市,當然,我自然不會讓身材矮小地精去和敵人肉搏,而是給予你們一種新的戰爭機械……”
楊峰先是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地精族長,而後擡起目光,像一對珠子一樣,直盯着拜倫王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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