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鳴山是羣山的統稱,空隱寺位於次山之上,並沒有想象的高。牟梓汐站在山頂,在晨鐘的梵鳴聲中,她望向了主峰。隨後便拿定主意往主峰爬去。
它不比這座次山,因爲有了空隱寺路變得好走了不少。主峰的小道扭曲不說還很陡峭。
正是清晨,陽光卻沒有什麼溫度。山間的土地溼噠噠的,她悠閒的走着,繡鞋沾滿了泥土,可是她卻一點也不介意,任由它把它們沾滿。
雖未下雨,山路卻有些滑,好在她有一身功夫,並不會因此而摔倒。
一路上她都走走停停的。太陽慢悠悠的快要滑上了天空的正中,她也快要登上山頂了。
在夏季烈陽的照耀下,她挽袖擦了擦額間的汗珠。樹上的鳥兒發出清脆的啼叫聲。她止住了腳步,躺在她腳邊的小鳥微弱的嚶嚶鳴叫似乎是在應和着那啼叫聲。
她緩緩蹲下去,用手輕輕的捧起了那隻小鳥。鳥兒還未睜眼,翅膀也並沒有長成形,它不安的在牟梓汐的掌中拍打着翅膀。
牟梓汐擡頭看了看樹上隱約藏匿的鳥巢,躍身把小鳥送了回去。母鳥感覺到動靜,驚聲鳴啼了一聲向牟梓汐的手啄去。
牟梓汐吃痛的咬咬牙堅持把小鳥放回了巢。她收回了手,手背上卻多了一道淺淺的血口子。淤血隔着白皙的皮膚彷彿下一秒便會噴涌而出。
山間的小路很窄,她落下時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子,腳底一踩,身體一側,便一滑跌下了山坡。
簌簌的落葉與她一起往山下滑去。她皺緊了眉頭,餘光一撇,立馬伸手抓住了躺在斜坡上的藤條。
終於她停止了下滑,她擡頭看了看上方,艱難的抓住藤條緩慢的往上移動着。手背傳來的陣痛讓她咬緊了牙關。
突然頭頂傳來了說話聲,他緊張道:“太子妃娘娘,你抓緊藤條,我拉你上來。”
牟梓汐聞聲往上看了去,原來是嚴嵩在上面。她微微頷首,他便用力一拉,終是把她拉了上來。狹窄的山道只容得下一人,嚴嵩讓了個空位讓她坐了下來。
她啓齒一笑道:“謝謝你,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呢?”她眨了眨眼,向他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嚴嵩被她這樣一看低下了頭道:“皇后娘娘派臣來保護太子妃,不料臣來晚了,臣有罪。”他立馬跪了下來。
牟梓汐一震隨後恢復平常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見嚴嵩嚴肅的表情,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可是卻怎麼也拍不乾淨,原來這衣服早就 被弄髒了,她又道:“嚴統領既然來了,就陪汐兒一起上山頂吧。”
嚴嵩一驚本想開口說話,哪料牟梓汐又開了口:“不要說什麼臣不敢,臣唯恐之類的話。就當保護我,隨我上去吧。”她說完立馬提步往前走去。
嚴嵩看了看前方的俏影,又擡頭望了望那隱藏在樹葉裡的鳥巢,躍身把它着摘了下來。
牟梓汐正轉頭看他跟來沒,竟看見了他這樣的一幕便提高了聲音道:“它們在這裡生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把它們摘下來。”
嚴嵩低下頭道:“回太子妃娘娘,這乃是西方的羽靈鳥,通靈性,是百年難遇的靈鳥。加以時日培養它,它會變成很好的暗中探子
的。”
他走近她舉起手來把鳥巢遞給了牟梓汐。
牟梓汐疑惑道:“既然是你自己發現的,就留給你自己吧。”
“臣覺得還是贈與娘娘的好,臣久日待在宮中,保護着皇上的安危,要不被發現培養暗衛這樣的事,是要被滿門抄斬的。臣擔當不起。”
牟梓汐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樣木訥老實之人,卻也無奈的遇上了。她心裡嘆息着接了過來。
鳥巢裡有三隻雛鳥,母鳥許是覓食去了才能讓嚴嵩有機可乘。
她伸出沾滿泥土的手指輕輕的用指腹摸了摸鳥兒的頭,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嚴嵩始終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她也並未過多的與他攀談,畢竟他的臣,她是妾。
正午的陽光灼燒着大地,更炙烤着山間的兩人。
終於在牟梓汐的喘氣聲中,他們登上了山頂。
他們站在山頂,時而有微風襲來,捲走了他們的熱意。
恰是正午,沒有了漂浮在山間的雲海,可以清晰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青鳴山是元國最高的山峰,更是這天下能與逸山並肩的山脈。只是這逸山處於大漠邊境,終年無人,有許多的兇猛野獸。
牟梓汐站在山頂上,俯覽着羣山茫茫,感嘆道:“真是一覽天下無遺呀。站在這高高的山頂上,才能知曉天下之大,人羣之小呀。我們不過是這滄海里的一粒沙,終究會隨風飄向遠方,不見蹤影。”
嚴嵩聽着牟梓汐說出的道理,心裡很是贊同。他無言的站立在她的身後,眼裡印着蒼茫大地再無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