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要勞動沈玉與陽成郡主趙瑛的貴手親自下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菜做得如何並不重要,這是二人向未來家庭主婦看齊邁出的寶貴一步,所以楊致認爲尤其值得鼓勵。
楊致做了個深呼吸充分調動想象力,儘量先把這盆猶如夾雜亂石的爛泥一般的東西與紅燒牛肉聯繫在一起。然後接過趙瑛遞上的筷子,屏住呼吸嚐了一小
趙瑛緊張而期待的問道:“恩公,味道怎樣?”
楊致雖在百萬軍中斬將破敵如履平地,此時有勇氣放入口中,卻實在沒有勇氣將這一小口號稱紅燒牛肉的玩意兒嚥下肚去。以他能夠最大限度表現出來的平靜表情,以及最小的動作幅度吐了出來。
品嚐這樣堪比砒霜的菜餚猶自面不改色,少爺就是少爺,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遠遠侍立一旁的阿福暗自感嘆間,連忙伶俐的過來倒了杯水送到楊致手上。
楊致漱了漱口之後,才苦笑着讚道:“不錯,不錯!郡主下次在做這道菜的時候,如果能少放得半斤鹽,再加上一勺水旺火燒上一刻功夫,那味道將會更佳。”
趙瑛與沈玉互望一眼,眼中都有大爲不解的意味。他雖遠不像其他人一樣反應劇烈,但總歸沒有嚥下,料想味道絕對不是太好。“你家老爺子與府上的人這兩天一個個都像吃耗子藥似的,我就說不會那麼難吃嘛!”趙瑛臉上一紅,又虛心求教道:“我下回若是照你說的那般做法,味道真會更好麼?”
“至少沒有上吐下瀉之憂,也絕計吃不死人。郡主還是很有……這個培養前途,繼續努力,繼續努力!”
這樣的手藝足以令任何廚子都恨不得含恨自盡,您去害別人可以,別來我府上害人啊!
楊致唯恐鼓勵了趙瑛幾句令她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馬上提了個惡毒的建議:“郡主。耿兄若是知道你這般用心學習廚藝,定然十分感動歡喜無限。郡主學習廚藝是爲了將來做菜給誰吃?還不是耿兄?不如回去將你會做的諸般菜餚都做上一遍,重點根據耿兄的口味予以改進。”
“對呀!我怎地就沒想到呢?”趙瑛嘟着嘴抱怨道:“耿超那廝不似你這般言笑晏晏說話風趣,見了我總是一本正經板着臉,比對他母親還要恭敬。他與我說了幾回,讓我多來與玉兒姐姐親近親近。自己卻又不肯來。”
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致不由眉頭一皺:耿超現在對自己無疑是又恨又怕。卻又放不下臉面徹底服軟。支使趙瑛走這夫人外交路線。既是拿她當做瞭解自己動向地情報員使。又不無巴結之意。
無論趙瑛還是沈玉。都是頭腦簡單心地單純地小女人。她們也正因爲如此而可愛。楊致實在不願意讓她們捲入那些齷鹺地紛爭。淡淡一笑不再接茬。
老實說他對沈玉做地菜還是很感興趣。之所以先嚐趙瑛地極品紅燒牛肉。不過是尊她是客罷了。回頭笑道:“玉兒。你做地是什麼?”
沈玉從旁聽了半晌。當然聽得出自家男人那麼說是爲了照顧陽成郡主地面子。心下惴惴地遞上一片湯匙:“相公。我見郡主今日做地那道菜口味厚重。我便做了道清淡一些地冬瓜排骨湯。你且嚐嚐看。”
楊致接過湯匙舀了一口抿了抿。雖淡而無味卻無毒藥之嫌。方纔嘗過地那口菜委實味道怪異鹹得燒口。倒也不是成心怕沈玉地馬屁。竟埋頭喝下去了小半盆。
不僅趙瑛看得目瞪口呆。沈玉也是喜不自勝:“相公。這……這湯便真地那般好喝麼?”
楊致咂了咂嘴,嘻嘻笑道:“這湯的味道嘛。恐怕無需花費諸般材料和偌大功夫,直接飲些茶水也可當得。你與郡主今天做的菜都很不錯,只是都還有待繼續努力。”
楊致對兩道菜的評價不高卻還算中聽,絕對不會對二人的學習熱情與積極性造成任何打擊。陽成郡主告辭離去後,沈玉見楊致仍如往常一般一臉慵懶笑意,好像什麼都沒有發過一樣,一字也不再提起。不禁怯怯地問道:“相公,這兩日試菜之事,你真的一點都不怪我麼?”
楊致隨口答道:“怪你?我爲什麼要怪你?你真想學習廚藝的話。我日後慢慢教你就是。”
沈玉吱吱唔唔地道:“相公,其實……我與郡主一開始確實是真心想學的,只不過……頭一回做出來的菜實在太難吃了!於是又都沒了信心……。”
“我知道。”
“啊?那……你知不知道,後來我們逼着公公與阿福和侍衛們試菜,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我也知道。”楊致絲毫不以爲意的笑道:“做菜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得會的,依你們平日的脾性,只怕是沒有那個耐心。你與郡主或許有點笨,但並不傻。做出來的菜味道如何,難道你們自己就不會最先嚐一嘗?府裡就有現成的廚子。難道你們就不會問一問?從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們十有八九是在有意惡作劇。”
“……那你爲何還那麼認真地嘗我們做的菜?”
“我爲什麼不呢?”
沈玉眼中不知不覺的涌上一層薄霧:“我這般胡鬧,害得公公、阿福與侍衛們那麼慘。你爲何還要對我這麼好?”
楊致笑道:“因爲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將要相伴一生的女人。你或許是有點胡鬧,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你想想看,無論是爹、阿福還是府上的侍衛,有哪一個笨到了非吃你們的菜不可的地步?有哪一個會笨到真的以爲不吃你會拿他們怎麼樣?他們何嘗又不是摻和在裡頭陪着你們胡鬧?我敢用性命擔保,即便你逼他們試菜,他們或許吃了點小小地苦頭,或許也頗爲無奈,但他們事後只會覺得你可愛,而絕對不是罪無可恕的可惡。”
沈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淚水業已奪眶而出。
楊致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你這兩天所謂的胡鬧,其實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本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件小事,何必一定要弄得那麼複雜?又何必非要去追究責任明辨真假?在平日的生活中,正因爲有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玩笑,纔會讓人們覺得輕鬆而精彩。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阻擋你的快樂?”
沈玉終於忍不住將他緊緊抱住,在他結實地胸膛上報以無數粉拳,大哭道:“該死地!以後不許你再這麼慣着我!”
沈玉哭了半晌,神氣十足而又無比驕傲的道:“我也敢用性命擔保,我家相公絕對是這世上最好地男人!”
“話可不能這麼說。”楊致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俗話說蘿蔔白菜各喜各愛,在你眼裡是寶貝,也許在別人眼裡就根本不是一盤菜呢?就拿郡主來說吧,她又何嘗不是認爲耿超纔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一說到郡主與耿超,沈玉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對了,相公,這幾日你奉旨主持大夏與突厥的和談,我便沒來煩你。郡主早幾日向我提起,她與耿超也選在你我完婚的那一日成婚。還說若是你我願意,兩家的婚事可以合在一起辦了,也會顯得熱鬧一些。”
同日完婚?合在一起辦?楊致雖是新近崛起的強勢怪物,但只是爵封一等飛虎侯。福王貴爲皇叔,耿進官拜禁軍大將軍,明面上的身份地位遠比他要尊貴。爲什麼婚事要選在同一天?爲什麼要兩家合辦?爲了顯示關係親密?還是另有微妙目的?婚禮在哪兒舉行?在他的飛虎侯賜邸?還是在福王府?還是在禁軍大將軍府?
藉口。一個近乎白癡的藉口。一個用心不足爲外人道,卻讓楊致不屑一顧的藉口。楊致皺眉問道:“你怎麼與郡主說的?”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便推說要問過你才知道。相公,你對這事怎麼說?”
楊致毫不猶豫的答道:“完婚是人生的一大喜事,當然是誰家的婚事誰做主,爲什麼要兩家合辦?他辦他的,我辦我的。熱鬧?只要我們自己覺得高興,以後日子過得開心,那便是天大的熱鬧!”
PS:看了關於昨日那一章的書評,讓我無語狂汗。其實我已經點到了沈玉“原形畢露”,或許這個橋段我真的寫的很濫,但我只想盡力寫出一絲能夠令人回味的溫馨氣息。。。如果諸位覺得還有那麼一點感覺的話,敬請訂閱月票鼓勵!
又P又S:鄭重聲明,我本人十分反感灌水湊字。如覺拖沓,那也是因爲我水平不及所致,還請諸位看官饒恕則個。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