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月末兩小時,
三個漁人兩高一矮,兩人用刀,一人持劍。三人都是神色木然表情僵硬,一聲不吭的死死盯着楊致,緊握刀劍緩緩逼上前來。
楊致曾經在玲瓏那裡見識到,這個世界確實存在神乎其技的易容術,也不以爲奇。
一個人的武技再怎麼強悍,也不會是戰無不勝的不死金剛。有道是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這世上沒有誰敢保證哪一天自己不會在陰溝裡翻船,楊致也同樣不能。除非是萬般無奈避無可避,否則他絕不會傻不拉幾的一照面就與人全力死拼。
出言惡毒的把人層層剝開直至體無完膚,撩撥得對手恨不得將他剁成肉醬一般暴怒如狂,再瞅準機會驟然出擊,往往能事半功倍,這本就是楊致的拿手好戲。張博虎在評點他最爲可怕之處時,應該把那一臉無時不在的慵懶笑意也算上。
此時三人是殺氣逼人,欲將楊致置之死地而後快。楊致卻一如往常像個過路閒人一樣,一邊滿不在乎的衝着他們指指點點,一邊如同長舌婦人似的絮絮叨叨:“三位是從哪個倒黴的漁戶家中偷來的衣裳?倒是也多花點功夫給自個兒弄套合身一點的啊!看起來穿得像街頭賣藝的猴子一樣,真是白白糟蹋了人家的衣裳。”
“這衣裳套在外頭還馬馬虎虎糊弄得過去,可你們幾時見過裡裡外外裹得嚴嚴實實、腳上穿着皁底快靴去出海打魚的漁民麼?乾脆在臉上直接寫上殺手兩個字豈不是要省事許多?如此粗枝大葉,連白行朗都殺不了,還想來殺我?真不知道你們七喜那麼大的名頭是怎麼來的!老子若是去做殺手,只怕你們連屎都會吃不上!”
那稍顯矮小之人瞪得溜圓的一雙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忍不住冷喝道:“惡賊!你還是趕緊想想自己怎麼死吧!”
楊致嗤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如此心浮氣躁,你是怎麼做的殺手?我看你還是投了我做個夥計,日後找戶好人家嫁人生孩子纔是正經!記得上次我像給畜牲打烙印一樣在你脖子上留了記號,你以爲你易容換了裝束。我就認不出你是朱大嬸了?”
矮小之人自然就是上次在濟南府失手被擒的朱靈兒了,登時又掉入了楊致轂中,氣得握劍的手都直髮抖,語無倫次的罵道:“你這惡賊!你認出我又便怎樣?我……我嫁不嫁人關你何事?……呸!你纔是畜牲呢!”
即便她是個殺手,總歸還是個臉皮薄地大姑娘,委實是被氣得狠了。楊致樂呵呵的笑道:“怎麼不關我的事?今日我若殺了你。你便不能嫁人,只能嫁鬼了。”
朱靈兒旁邊一人冷冷插言道:“飛虎侯。久聞你勇悍過人奸滑似鬼。你壞了我們地好事還敢引我們前來。此時此刻居然還能談笑自若。果然好膽色!此地上天無路下海無門。你赤手空拳以一敵三。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斷然難逃一死。又何必徒費口舌虛與拖延?”
楊致一臉惋惜地嘮叨道:“既然諸位這麼急着想死。那我也不便多說了。你們七喜極少以真面目示人。我除了曾有幸一睹朱大嬸芳容。其餘六位全不相識。朱大嬸。回去可曾轉達我地規矩?我是個誠實守信地人。一定會言出必行。給你們每人一次機會。勞煩二位老兄是牛是馬報個名號。不知是初次見面。還是再度相逢?”
“也罷。就讓你到了陰間有個明白地說法。我是七喜之中地劉二。他是陳五。小妹朱七你也認識了。你好生記住。跟閻羅王說去吧!”
楊致點頭道:“也就是說。今日劉陳可以免死。朱是死定了。”
他自三人一現身就一直繞着彎子在罵朱靈兒。因爲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朱靈兒心底會全然沒有一點畏懼!
此時地朱靈兒就像一頭被惹急了地小母狼一樣。嗷嗷叫着只想撲上前去將楊致撕個粉碎:“你這狂妄不知死地惡賊!你還有完沒完了?這便去死吧!”
“別急,別急!我還說一句!”楊致連連搖手道:“就一句!”
朱靈兒不由動作一滯:“……有屁快放!”
“這一句就是……看暗器!”楊致如金雕騰飛一般驟然躍起,凌空揚手用力砸出了兩把東西!
三人的反應亦是極爲迅捷,下意識的應聲急退。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楊致趁着三人來不及回身反擊地間隙,兩手作鷹爪狀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朱靈兒撲落!
楊致哪兒有什麼暗器?不過是虛張聲勢砸出了兩把空氣!朱靈兒是他早已鎖定的最爲薄弱的一環,不攻她又攻誰?
這個時候朱靈兒地腦子明顯不夠用了,剛剛纔明白過來楊致所謂的暗器只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氣,氣得發狂直翻白眼,隨即眼中又填滿了羞憤欲死的驚恐:那該死的惡賊兩隻魔爪的攻擊目標十分明確,正是自己飽滿圓潤的雙峰!
“啊”的一聲尖厲驚呼,想要避免兩團女性標誌物在這一瞬間被抓成稀爛的豆腐渣,朱靈兒唯一地選擇只能先把殺人的利劍扔去外婆家。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抱緊兩團寶物。像皮球一樣遠遠滾開到一邊。
經過第一個回合的實質鋒,雙方再度凝神對敵的時候。楊致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隨手望空虛劈了兩劍,嘿嘿笑道:“那麼不經嚇,還好意思說你們是殺手?暗器我是絕計沒有,無非是想搶件明器罷了。”
朱靈兒狼狽不堪的爬將起來,心下很快又找到了當日在濟南失手被擒之後,那種又怕又恨的熟悉感覺。口不擇言的恨聲罵道:“惡賊!你……你竟是這般無恥!……你卑鄙下流!”
“什麼叫做我無恥下流啊?你將來準跟你家老祖宗一樣,遲早會笨死!臨陣對敵生死一發,就是多根柴火棍在手上,也總比兩手空空要強。殺手不分男女都是殺手,何況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沾到,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朱大嬸,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大可以再滾遠一些。”
在楊致無比利索地搶白中,業已小心的轉身背對空曠無人的海灘方向,當胸橫劍笑道:“劉兄,陳兄,現下我已不是赤手空拳,大概也不能滿打滿算是以一敵三了。二位不妨先想想清楚,到底是給我夥計?還是咱們接着來?”
“楊致,不管怎麼說你今天都死定了!”
劉二與陳五已經意識到這位大爺確實是大異常人機謀百變,實在是防不勝防,連多說一句話都可能意味着多了一分危險。先前頗爲自負的傲氣登時一點全無,二話不說便一左一右全力攻上。
楊致初次使劍還很不順手,不敢有絲毫大意。海灘上頓時叮噹大作,刀劍頻頻相交之時火花四濺,令人眼花繚亂。楊致奮力揮劍迎擊之餘,還得分心留意握着針弩隨時準備施以暗算的朱靈兒,剛一接戰便是險象環生,幾度只有毫釐之差就將小命不保。朱靈兒從旁虎視眈眈,直看得連連頓足乾着急。
雙方各憑真材實料戰得上十回合,劉二與陳五已穩佔上風。楊致漸感不支,向海灘方向且戰且退,二人自然是一招狠似一招的狂攻不止。待楊致退到一處寬闊綿軟的沙灘之上,招架愈顯艱難,三人唯恐他跳海逃生,包圍圈也越縮越緊。
眼看楊致已是命懸一線,隨時可能被三人合力擊殺之時,似乎是他命不該絕,隱約像是踩到了埋在沙中的一塊硬石借力一點,登時就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倒縱飄退!
三人當然容不得在這緊要關頭功虧一簣,片刻不停地緊追不捨。當朱靈兒見到楊致臉上又泛起了令她不寒而慄地可惡微笑時,立刻猛醒過來,高聲尖叫道:“不好!上當了!”
但三人的反應速度明顯跟不上向前猛衝地慣性,腳下這片沙灘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朱靈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示警的尖叫成爲馬後炮,只能眼睜睜的與兩個同伴一起掉進了陷阱!與上次在濟南府的那次刺殺相比,三人的運氣還真不是差了一點半點。張博虎當時的原話是:他精心設計的這個陷阱,就是齊天大聖他老人家掉進去也休想出得來!
陷阱至少挖了兩人之深,秦驕陽與張博虎指揮秦氏分號的幾十來號人幾乎整整折騰了一夜。陷阱四周隔以木板,用油氈鋪就,裡面灌了將近一人高的油脂,在這樣的天氣裡處於半凝固狀態,粘糊糊的滑膩不堪。三人猶如掉進了一個不知深淺的爛泥潭,若不抓着四壁全力撲騰,便會沉將下去無法呼吸,四壁卻又滑不溜秋的無處着力,可又萬萬不能停手。三人的掙扎看起來一點都不滑稽,反而令人覺得有點殘忍。
此時天已擦黑,楊致赤着上身,猶自滿身大汗淋漓的舉着火把出現在了陷阱旁邊,嘖嘖嘆道:“看來張兄還高看了你們!爲了防範被你們逃出,還留了帶刺漁網、抹毒釘板、點燃油脂現場燒烤、引沙活埋等四小手,看這樣子是一小手都用不上了。可惜啊,可惜!若不是爲了活捉你們,秦兄又怎麼會捨得浪費幾十桶好油?累得我出了一身臭汗還是小事,那可是價值好幾百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