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國君萬萬沒有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周圍的侍衛侍女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打開他們國君的手,幾乎是在一瞬間那些反應過來的侍衛們就衝上來將我圍住,並且用那些銳利的武器指着我。
我沒有理他們,只是輕輕的撕下,哦,說錯了,不是輕輕的,是重重的撕下衣角的一部分,擦去了蒼軒肩膀上的血漬,一邊擦一邊嘆了口氣:“痛的時候可以哭出來,傷心的時候可以說出來,不高興的時候可以發脾氣,不喜歡的時候可以說討厭,偶爾嘗試着去做一個普通的人,去感受快樂感受痛苦感受悲傷感受幸福……也許有一天,當你愛上這個世界,你就可以擁有迴天空的力量了。”
蒼軒的肩膀忽然在我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猛的一顫……
“可以……回到天空的力量……”
一定,一定非常想恢復原來的的時候可以翱翔天空的樣子吧,擁有折射色彩的鱗片,擁有一動千里的尾鰭(估計以前的原形是龍),擁有吞雲吐霧的能力,擁有造福萬世的光芒。想回到以前的時候,可以在天空飛翔,可以看着人間的所有生靈,可以守護萬世萬物的所有。
我擡起手臂輕輕的將這個孩子摟在了懷裡:“是的,可以回到天空的力量。你本來就屬於天空啊。屬於天空,屬於白雲,屬於風,屬於陽光,屬於……一切一切……”
“可是……我的鱗片已經被人類剝落了,我的角被人類打斷了,我的靈力被天地收回去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天神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自由翱翔在空中的天神之龍蒼軒。
我鬆開了手淡淡一笑:“那麼,你還記得過去嗎?過去的一切在你的記憶裡全部消失了嗎?過去在天空中的記憶,已經全部從你的腦海裡退去了嗎?留下的……真的只有被辱罵的屈辱,被折磨的痛苦,被丟棄的寂寞,以及被遺忘的悲傷……麼。”
你應該還記得的吧,記得天邊第一道彩虹跨過雲彩的美麗,記得水面第一輪紅光折射的亮澤,記得白雲之上如花暈般綻開的紅霞,記得雨滴躲在雲層裡一遍又一遍的竊竊私語。
小男孩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除了漠然以外的神情,他的目光一下子溫和了起來,彷彿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在想念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裡面原本的深藍突然一下子散放着光彩,晶亮的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孩子所散發出來的……哦,不對,他不是孩子……他是天神。
“謝謝你……”忽然站在我面前的他丟掉了原本木然的冷漠展開雙臂緊緊的摟住我了我的脖子(筆者:某銀現在的姿勢是蹲着的):“謝謝你……”哪怕未來真的不能回到天空,哪怕我的角不會繼續生長,哪怕我的鱗片永遠不會出現。可以讓我記起過去的那份美好……不再是痛苦悲傷寂寞孤單無助,謝謝你……來自異世界的女孩……
摟着我的雙手漸漸消失了……那個孩子,終於從千年的哀怨中解脫了出來。現在的他,應該很安心吧。
攤開手掌,一顆完美的淺紅色末代玉珠靜靜的躺着,沒有任何瑕疵,只有在最中心的地方,可以看見一片小小的,透明的,晶瑩的白雲。那片雲,承載了他飛翔的夢,承載了他對天空的思念。那片雲,就是他最深刻的,也是最美好的記憶啊。
小心翼翼的將末代玉珠收好,我壓根就看也沒看周圍亮着武器的侍衛們,直接轉過身對着很後面的破錦擺了一個“V”的手勢:“OK,搞定。”
破錦額頭滑下一滴汗……這樣也行?!
周圍的侍衛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按照剛纔的進程是,偉大的龍珠大人選擇了跟隨這個女孩子,那麼這個女孩子就是龍珠大人認定的人了,又不能傷害他……可是陛下貌似臉色不是很好,萬一要針對她的話又要開打了,現在到底是該衝還是該停呢。
終於在這樣的僵持下,偉大的龍國國君緩緩的擡起了手說出了一句話制止了那些侍衛:“退下罷。”然後那些侍衛像是如獲釋重般的統統收起武器退了回去。
龍國國君沉着臉從玉榻上站起,此時的我正好就站在他面前(爲了說服末代玉珠費了不好工夫),他長長的發線拂過我的鼻尖,我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很奇妙的花香……彷彿是在遙遠的過去吟唱着古老的旋律一般優雅。這樣的香味,是長久的安靜的坐在一片花下日積月累的存在,才能產生的吧……這個龍國的國君,是可以那樣安逸的坐在花下的人嗎?
他長長的袖子懸浮在空中,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柔和也說不上冷漠,只是輕輕的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沉重並且異常認真的問了我一句:“朕……做錯了嗎?”
我一怔,還以爲他會說什麼話呢,居然是問出這麼一句,簡直是跌垮我的眼鏡,哦……我沒眼鏡的,忘記了。
咳嗽了幾聲我裝模做樣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我說實話嗎?”
他皺皺眉頭點點頭。
那我就很不客氣的開始說了起來:“這個,你知道你的國民私底下喊你什麼嗎?不說你的國民,你知道外面的其他國家的人喊你什麼嗎?”
他更加微微皺眉:“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你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哦,那些人私底下喊你暴君。就是非常殘暴非常殘暴的暴君。不但拼命增加賦稅而且還努力擴大軍事把壯丁全部衝進軍隊裡。國家從外面看雖然的確是很強大了,但是……其實本質已經虧損的一塌糊塗了哦。”
可以看的出他此刻是極力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