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濱城西門外,一輛馬車靜靜的候着。
“小姐,尊法會既然已經出面,我們還是先退一步吧,畢竟此事城主府裡,也是搖擺不定。”
馬車前端坐的老者回身,向着車廂開口道。
“容爺爺說的是,但坐看這位秦公子去送死,不說有違本心,我前期的那些投資不是打水漂了嗎?”
聲如黃鸝,如果秦鳴在此,定能辨認出,說話的乃是長運商會的那位柳管事。
“那,小姐的意思是,待會若是那小子硬要去闖大牢,我將他截下?”
老者有些猶豫,雖然他受命保護柳家小姐,但要他隨意出手,他也有些不願。
“不必,他能來到此地,我能親自來攔他,已是一切都無可挑剔了。他若真不知趣,硬要送死,那隻能說是我看走眼了。”
車廂中的話有些冷,但卻是事實。車前的老者點點頭,看向遠方,然後他的身形一僵,渾身汗毛炸起。
“怎麼回事?”
車門拉開,露出那位柳管事俏麗的面龐。
朝陽初升處,一頭丈高巨虎御風飛馳,巨虎之上,端坐一人,青衫長髮,身背長劍。
秦鳴。
“嘭!”
巨虎落足城門口,盯着馬車前的老者,咧咧嘴,露出一口尖牙。
“吼——”
一聲長吼,聲震武濱城。
“嗚——”
城樓上,長長的號角吹響,吊橋收起,無數弓箭指向秦鳴和巨虎。
“你是在等我?”
越過滿眼戒備的老者,秦鳴看向車廂中探出頭來的麗人,微笑着開口。
“你——”
御巨虎,背長劍,這般風采,讓那柳管事一時間無話可說。
秦鳴擡起頭,看向城頭。
“我來了,若是連城門都不開,那我便走了。”
一人御虎而來,滿城不敢接?
今天要是秦鳴轉身就走,那流傳的威名,怕是要將武濱城蓋住。
“開城門!”
城主府方向,一聲高喝,城門緩緩打開,吊橋落下。
秦鳴一拍虎頭,巨虎一個起縱,已是落在城門洞內。
“還沒問柳管事名姓呢?”
人雖離開,聲音卻是猶如在耳畔。
“妾身柳如眉。”
聲如蚊語。
“柳葉如眉?好名字!”
“武濱城這怕是要變天啊!”
看着遠去的秦鳴,馬車前的老者感嘆一聲,故意不去看車廂中,自家小姐的異樣。
巨虎入城,略微辨別一下方向之後,秦鳴並沒有往牢房方向去,而是向着一座高大的建築漫步而行。
“尊法會”三個大字,佔據那棟十丈高樓的大半,讓人遠遠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勢。
“他去了尊法會?”
誰也沒有想到,秦鳴竟然不是往牢房方向,或者城主府,而是直接找上了尊法會。
“他想找死嗎?還是依仗着沒到一個月,外人不得對拓荒令持有者動手的這條禁令能保他?”
“看來柳家丫頭的投資要打水漂了。”
明家大宅,聽到消息的衆人一陣歡喜。
“年輕人,還是城府太淺。”
聽到消息的城主趙恆一愣,隨即說道。
“那城主大人,要不要將此人保下?”
一旁的一位老者躬身問道。
“爲何要保?他若是攜威勢去了大牢,我一紙文書便讓他將人救出來,然後扶持他與那些個宗門打擂臺。”
城主擺擺手,有些可惜的言道。
“若是他直接來求我,我也會幫他,以後說不定還能讓他如城衛軍。”
看着一旁的城衛軍統領,趙恆城主搖搖頭道:“沒想到此人如此不智,自尋死路。便是能逞一時之勇,後面面對尊法會無窮無盡的騷擾、暗殺,他還有何前途可言?”
聽到城主這話,其他人都紛紛點頭。得罪了尊法會,在武濱城裡,怕是沒好日子過。
這秦鳴不來找城主,反而直接去與尊法會對着幹,實在是不智。
“哎,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武技。”
許統領也是憾腕道。
“許統領,不入修行之門,永遠是螻蟻而已。”
一旁,一位閉目不語的老者淡然開口,將許統領的話堵回去。
秦鳴駕着巨虎,一直行到尊法會門前的巨大廣場。
“你不該來此的。”
一聲高喝,一位身穿藏青色道袍的中年人立在遠處的臺階上,盯着秦鳴。
秦鳴一個閃身,從巨虎身上跳下。
“真沒有想到,你小子竟然有這個氣魄,來尊法會門前送死。”
一羣身穿青衣的尊法會弟子氣急敗壞的從遠處趕來。他們原本躲在大牢那邊,準備圍殲秦鳴。結果卻聽聞秦鳴直接去了尊法會,不禁大急。
要知道,爲了這點小事,打擾到六位法主的清修,那可是大罪責。
秦鳴沒有回頭,大步往尊法會門前走去。
高大的門樓前,八位持刀劍的弟子將秦鳴一下圍住,但秦鳴腳步不停,擡手一掌。
“嘭!”
聲如悶雷。
一位弟子仰天倒地,頓時氣絕。
他敢殺人?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秦鳴上來就下殺手。
“嘭!”
“嘭!”
“嘭!”
一掌落下,自有一人倒地,渾身筋骨碎裂而亡。
三步之後,八人立斃當場。
身後那些趕來之人腳步一頓,秦鳴卻依然半點不停。
“你是找死!”
臺階上的中年道人哪知道秦鳴會如此兇悍,氣的直跳腳,口中唸唸有詞,一個火球出現在手中,往秦鳴當頭砸去。
火球還未及身,其中的暴虐之氣便擴散開來。
“殺!”
身形繞着火球一轉,長劍出鞘,人頭飛起!
點滴血跡順着長劍,一直拖向尊法會大門,消失在石階上。
他殺了一位修行者?
門外,所有人愣愣的看着秦鳴的身影進入大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那人殺入尊法會了!”
這個消息猶如旋風,掃過整個武濱城,讓所有人失聲。
誰也沒有想到,秦鳴一人一劍,竟然直接殺了進去,半句廢話都沒有。
“快!去看看!”
不約而同的,那些城中強者,趕緊往尊法會奔去。
遠遠的,傳來幾聲爆響,還有幾聲淒厲的尖嘯。中間,還夾雜着一些求饒和呼救聲。
廣場外,那些尊法會的弟子不知所措。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自尊法會中慢慢逸散出來。
這血腥氣之濃,讓人作嘔,讓人驚懼。
當城主趙恆趕到尊法會門前時,不禁眉頭一皺。
這血氣,上過戰場的他,能大概判斷出死了多少人。
“倉——”
長劍拖地的聲音從門中傳來,一身青衣的秦鳴身上有點點血跡。
他向着站在廣場中央的城主拱拱手,微微一笑。然後一個縱身,落在巨虎背上。
所有人連忙讓出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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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虎往回走,與趕來的馬車擦身而過。
“秦鳴多謝柳如眉小姐贈劍之恩。”
聲音不大,但全場都聽得見。
巨虎飄然而去,武濱城尊法會六位法主及以下十五位修士,門中當時在場的弟子共計三百六十二人,全部殞命,一劍封喉,血流成河。
當天中午,所有被扣押的王家莊子弟全部送回王家莊,第二日清早,城主第三子趙權被髮配苦寒之地。
第三天,城主第九子趙拓、第十子趙璞,幼女趙蕊,拜在城外三十里外“劍宗”宗主,青衫劍客門下。
青衫劍客,秦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