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姐姐說,萬一曹丕辜負了我,就讓我回去找她,哎!真是被她說中了啊!他果然辜負了我,不是因爲他娶別人,這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來得實在不巧,正好撞到他娶親的現在進行時。我受到傷害,主要是因爲他不理解我,不懂我,他根本不配我爲他付出真心!
喬雲坐在亭子裡嘆了口氣。昨天傍晚卞夫人來看過她,和她的談話還在耳畔迴響:
“喬雲,你是個很不一般的女孩,和這裡的任何女孩子都不同。雖然我不清楚你的來歷,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是能夠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女子。
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在心裡接受了你這個人,也不反對兒子和你交往。但是我心裡卻覺得,你並不適合嫁給子桓。請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從子桓母親的角度說這話,我是從同爲女子的角度看問題的。子桓他的性格、品行等方面,都不是適合你投以婚姻的人。
下面要說的話,我作爲女子說可能是有些不合適,尤其以我的年紀和輩分。不過我想這話對你說倒是無妨,因爲你本來就和這個時代的人有太多不同。對旁人,我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
我是真心認爲,子桓,你愛他可以,他的確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英俊灑脫、才華橫溢,武功又好,性格中帶有一種特殊的憂鬱氣質,還有溫柔脆弱的一面,這也正是吸引女性的所在。這些特質,都能激發女子愛上他、並且佔有他的慾望。認識了他,如果不得到,就會總覺得心有不甘,讓人慾罷不能的。
不過,這樣的男人,卻不適合做丈夫。因爲他不專情,有些事上似是頗有擔當,但骨子裡又不能真正成爲女人的依靠。他是個多重人格的矛盾統一體,這種人,你可以欣賞,可以玩味,卻不能全心投入。誰投入了,誰將受傷,而且傷到徹骨。
喬雲啊,其實我是很羨慕你的。你表面上看來是靠劍術好在世間立足,可實際上,你骨子裡的某些東西,纔是促使你真正成功的關鍵。有一天你不舞劍,去幹別的什麼,也都能做到最好。所以,你不用像我們這些人,把幸福和未來都寄託在男人的身上。
你不是書上說的越女那樣的女俠,劍走江湖,雲來霧往。你是靠強大的內心支撐自己人生的。你可以憑內心的力量練好劍,同樣憑內心的力量愛上子桓這樣的怪人。你的內心力量能征服他這種本身征服慾望極強卻又比誰都更敏感、都更脆弱的人,他的內心其實遠沒有你強大,他會被你折服到體無完膚。
說實話,這個兒子,我不心疼他心裡的苦,因爲他生來就是爲虐心而活。沒人能懂他,包括他的父親和他最親近的大哥子脩。只有我懂他,因爲我是他的母親。世上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只心疼他有形的身體,而不心疼他無形的內心。
我說這些話,我想,只有你能懂。子桓他,一旦沒有那種內心的掙扎、糾結、矛盾、擰扯,他就不是他了,他就活不出他人生的精彩。所謂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我看,和他能擰扯在一起的那顆心,就是你。
喬雲啊,子桓他娶別人,在你應該都不是問題。對他可能是,但對你算不上。不信你看,他今晚肯定過不好,最遲明天一大早,他就得跑去找我。就算我不告訴他你在哪兒,不出明天之內,他保證能找到你。
他來找你,你想怎麼處理你們倆之間的事呢?我其實不想問,也不用問,因爲我大約心裡是有眉目的。我的兒子我最瞭解,至於你,我雖談不上了解,儘管我們說來也算認識不少年了,但卻只有兩面之緣。不過我懂你,通過子桓的那種內心反應,我就懂你了。
這些年人們都說你走了,但是在我心裡,你從來都沒走,一直就活在我們家的空氣中,影響着、甚至左右着子桓的一切。你似乎和子脩也有着某種心靈的交集,沒人跟我說過,但我有種心理的感應。我想,子桓他也有。
子桓最愛他那大哥,可他正是因此,才更在意你和子脩之間的那種心靈之約。換了別人,他都可以不當回事。你們這三個孩子,就是在天上結的歡喜冤家,到了人間還糾纏在一起。甚至子脩都走了這麼多年了,在異世空間裡,還糾纏着你和子桓。
明天子桓他來找你,你還是適當給他個好臉色吧。算我當母親的求你,雖然我也能想象到你們見面的場景,但我畢竟還是個普通的母親,最後說句普通人的話。”
卞夫人可真是與衆不同,她說的那些話,喬雲有點兒聽懵了,卻句句都重重地扎着她的心。
本來她碰上曹丕娶別人,心裡還是挺難過的,再加上和他的那場爭吵,她本來都以爲一夜不能睡了。卻恰恰因爲卞夫人來說了那麼多玄妙的話,她反倒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我要不要回去找越女姐姐呢?喬雲想。姐姐說了,向左轉,就是去之前的時空,向右就是去將來時。我是向左,還是向右呢?
我還是向右吧。姐姐那裡還要幫她愛的人臥薪嚐膽完成大業,我去了只會讓她陪我一起傷心。其實越女姐姐雖然武功高強也有能力,內心卻是挺脆弱的,就像卞夫人說的,讓人很心疼。我愛上曹丕,也是被他的那種敏感和脆弱所打動,所心疼。
還是向右吧,只能向右。去未來,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徹底不再理這個傷害我的曹丕!回去,有爸爸媽媽,還有老曹。這個老曹讓我傷心難過,那個老曹永遠都不會,他永遠都在那裡等着我,陪着我!
……
“老曹,我受委屈了,你來管管我啊!”喬雲大喊着。
“云云,我是媽媽,你們老曹教練結婚去了,他得有一段時間不能管你了。”是母親的聲音。
“啊?他和誰結婚?爲什麼拋下我不管了?他憑什麼不管我,我不是他的一切、他的全部、他的第一和唯一嗎?”喬雲大哭又大喊。
“他結婚也是爲了你啊,云云。你受傷,差點兒被取消了奧運會參賽資格。老曹他四處奔走求人,腿都快跑斷了,旅遊鞋都磨破了兩雙,嘴皮子也磨薄了,人都瘦了好幾圈,最後才找到那位大人物幫你說句話,算是暫時保住了你的奧運會入場券。”媽媽告訴她。
“可是,這和他結婚又有什麼關係呢?”喬雲不解。
“因爲那位大人物相中了他,欣賞他的執着和事業心,所以,要把女兒嫁給他。”媽媽說。
“他賣身給我換參賽資格?他怎麼這麼沒有人格!”喬雲憤怒了,幾乎是吼着在說話。
“云云,不許這麼說你的教練。他還不全是爲了你?你以爲憑他一個小小的省隊年輕教練,能有多少話語權?他要是不把自己都捨出去,你們倆這麼多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費了。”媽媽還在耐心地勸她。
“可是,他就那麼不在意我了嗎?”喬雲趴在枕頭上哭,把枕頭都哭溼了一大片。
她好傷心啊,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擔心過老曹會離開她半步,更不會跟別的女生跑了丟下她。每次有女隊友們爲了誰誰傷心、勞神、吃醋,她喬雲從來都沒體驗過。她沒有男朋友,但身邊卻永遠有一個高大的男人保護着她,爲她撐起整個一片天空。
現在突然說這個人不管她了,還成了別人的老公,以後他再陪她訓練、出差、談事以及幹所有的一切,都會有一雙另一個女人的眼睛在無形地盯着他們。想到這些,喬雲就覺得像吃了一大堆蒼蠅,還嘔出了一半沒有腿兒的。
“老曹,我不要你離開我!你不許和別人結婚,不許拋下我和別的女生跑!”喬雲趴在枕頭裡大哭,手和腳使勁地抓着、踢着。
“云云,你又做夢了?來,起來換個姿勢重睡。”是老曹的聲音,還上來抱她。
“你別碰我,你都娶別人了,我嫌棄你了!”喬雲還是使勁地蹬着腳,大聲哭喊着。
“云云!你都踢到我了!不怕把我踢廢了?”老曹也聲音大了起來,“你快起來,你怎麼總做這麼奇怪的夢冤枉我?我什麼時候和別人結婚了?一個你都要把我愁死了,我哪兒來的那麼多閒心?”
老曹使勁把她從枕頭裡抱出來。看倒她一臉的眼淚,不禁又心疼起來。“哎,不行去看看中醫吧?總這麼做噩夢也不是回事啊!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還想下個月恢復訓練呢。這總這樣受精神折磨,可不好辦。”
“老曹,你真的沒和別人結婚?不是說你讓一個大人物看上了嗎,非把女兒嫁給你?”喬雲揉着眼睛裡的淚水,還抽抽搭搭地問他。
“你呀,總胡思亂想。我都把初吻讓你掠走了,還能喜歡誰啊?”老曹俯下身,輕輕在她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什麼?你說什麼?污衊,純純的污衊。我一個良家女孩,怎麼能掠……掠你……”喬雲嘴上硬着,心裡卻發虛。真有這麼回事嗎?我從來沒戀愛過呢,只是穿越去劍壇,認識了曹丕,對他動了心,只吻過他一次。老曹竟然說,竟然說我……
……
“雲兒!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坐在外面就睡了?彆着涼。”曹丕的喊聲把喬雲從夢中驚醒。是做夢了,夢到了老曹——教練老曹。
老曹,真後悔不該穿越,真後悔離開你!喬雲心裡重重地說。
“眼前的這個老曹,他讓我傷心,明明說愛我卻娶別人,他和你的差距太大了!”喬雲自言自語地說出了聲。
真想活在夢中,再也不醒,就在夢中和那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老曹在一起。喬雲現在都恨死眼前的這個曹丕了。
“雲兒,你在說什麼?我都沒聽清楚啊。你跟我句話好嗎?別這麼自言自語的。你就跟我說句話吧,求你了。”曹丕像個犯了錯的小孩,怯懦地看着她。
喬雲擦擦眼淚,站起來背對着曹丕。
“雲兒,你就原諒我吧。”曹丕站在她身後,乖乖的,都直想給她跪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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