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城,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結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到了週末,正是大家出門休閒娛樂,放鬆的時候。
街上有不少打扮入時的姑娘,三三兩兩,結伴去赴美好的約。
年輕的小夥子,看到美女,膽大的吹着口哨,叫一聲美女,搭個訕,膽小的也是偷偷地多看兩眼。
只是這一切與夏雲曦無關,她只是茫然地走在街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在那樣歇斯底里的痛哭過後,她的心還是鈍鈍的痛着。
憤怒過後,悲傷洶涌。
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山窮水盡,無路可走。
從小,爸媽就偏疼哥哥,她沒有在意過,畢竟爸媽也沒有虧待過她。
但今天爸媽說的那些話,真的傷到了她。
嫁給一個年紀比爸爸還大,腦滿腸肥一臉猥瑣的臭男人去換五千萬。
她無法相信,爸媽在做這樣的決定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態與心情。
家人有困難應該幫,只要她做得到,傾盡所有,哪怕放棄自己的尊嚴……去面對她最不敢面對的人。
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她也做了,還想讓她怎麼樣?
她不是萬能的救世主,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去填一個怎麼填也填不完的無底洞。
難道他們生了她,養了她,她就得承受這些不能承受的重,任由他們把她賣了嗎?
三月的夜風還透着冬的寒冷,秋的蕭瑟,她出門的時候,外套都沒穿,只拎了隨身的包包。
只是她也感覺不到冷了,因爲她的心已經結成了冰。
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江上有汽笛聲傳來,夏雲曦遲鈍的擡頭,望向汽笛傳來的方向。
眼底的猶豫與掙扎,最後變成了絕望的堅決。
她最不想欠君陌的,但最後想到的只有君陌。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爲那個家放棄自我,拋棄尊嚴。
君陌今天回了一趟老宅,等奶奶睡下了纔出門,又被寧澤灝他們幾個叫去喝酒,等回到君庭已經快一點了。
走出電梯,君陌不由的呼吸一滯。
只見她坐在門口,單薄的身子蜷縮着,頭埋在雙膝間,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遲緩地擡起頭,然後受驚嚇一般的忙要站起來。
可能是因爲坐的太久,雙腳發麻,第一下竟沒能站起來,又跌坐回地上,這副模樣,很狼狽。
君陌收起好奇與驚訝,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走到門口,摁下了密碼,房門應聲打開。
“君陌……”
她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西裝下襬,怯怯地,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君陌的聲音拒人千里的冷漠:“放手。”
夏雲曦的心狠狠縮瑟了一下,下脣幾乎被她咬出血來。
她鼓足了勇氣走到這裡,鼓足了勇氣等到現在,鼓足了勇氣主抓他的衣服,可這一聲冰寒徹骨的放手,把她的勇氣都凍成了冰,打了無數次的腹稿統統凍在了肚子裡,說不出口,只有眼眶裡的水越聚越多,多到裝不下,滴答滴落下來。
耳邊全是他說過的話。
“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多找幾個男人,多賣幾次,說不定就能還上了……”
“好,我等着你的賣肉錢……”
每回響一句,她的手指就一點一點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