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膽敢在皇上面前無禮?”軒轅令衝進人羣,攔開了白老爺,並出聲阻止其質問唐耀。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白老爺,這纔對唐耀道,“既然偷盜之人已經受到了懲罰,這件事情朕就不多加過問了……”
“多謝皇上!”
“謝皇上恩典!”
唐耀和唐子煙磕頭謝過,又聽皇上淡淡道,“朕向來賞罰分明,既然唐小姐拼好了這艘船模,朕就賞唐小姐千兩黃金,也是希望天下人都知道,朕向來重視才子才女,還望唐公好生培養這個女兒,讓她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造福蒼生。”
“謝皇上,子煙,還不快謝皇上!”唐耀本以爲逃脫責罪已經是萬幸,不料皇上又會賞賜唐子煙千兩黃金,激動之下,連平日裡的儒雅也不見了。
唐子煙深深磕頭,連聲道,“子煙謝過皇上恩典,只是這千兩黃金,子煙不要!”
衆人皆是一陣唏噓,千兩黃金竟然不要,此女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別說是四大商家的唐府,就是如今的皇家貴族,也沒有一人不稀罕這千兩黃金的。
皇上更加好奇,俯身反問道,“你不想要這千兩黃金,那想要什麼?”
“民女現在還沒有想好要什麼,如果將來想好了,還能向皇上要嗎?”唐子煙大膽擡眸,與皇上雙眸對視,皇上龍顏威儀盡收眼底,只是唐子煙卻沒有絲毫俱怕。
憑着剛纔皇上的決定,唐子煙就知道如今承啓國皇上是一個名君,不論她說什麼,皇上都不會怪罪。
聽得唐子煙如此大膽,竟然敢要皇上一個允諾,不由都暗自爲她捏了一把汗。
宿墨在一旁卻是輕嘆一聲,唐子煙還是原來的唐子煙,膽大包天形容她真是一點都不爲過。
片刻的冷寂之後,皇上突然朗聲大笑,瞧了瞧唐耀,又回頭看着各位皇子大臣道,“你們瞧瞧這丫頭多聰明,她嫌這千兩黃金不過癮,叫朕允個諾,將來這是要問朕索個小國做嫁妝啊!”
一聽皇上大笑,所有人才從剛纔驚魂的狀態中醒過來。
樑子胥附和地笑了一聲道,“依兒臣看,唐小姐不會索要無度,只怕是唐小姐將金銀似作糞土,清潔如蓮,君子之風是也!”
“好,好一個君子之風,朕就答應你這個請求!”皇上金口玉言一出,唐耀和唐子安伶雲都鬆了一口氣,不由將眸光落在唐子煙的背上,這到底是誰給她如此大的膽子,竟然在皇上面前索要允諾。
只有唐子煙神色依舊,謝過皇恩後,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緩聲道,“剛纔聽聞內監稟報,午宴已經備好了,現在還是請皇上過去赴宴!”
皇上龍顏大悅,對這個唐府嫡女更加留心,見她舉手投足都十分得體,根本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女子,到像是二十多歲的婦人。
唐子煙也感覺到了皇上的目光,心裡也十分清楚,自己做手確實穩重過頭,到讓人心生懷疑。
索性腳下一歪,身子猛得向一旁倒去,本想着給人一個假象,她總有疏忽紕漏,孩子的一面。
不料,卻被一隻手穩穩地扶出了,唐子煙擡頭望去,見樑子胥正微微笑地望着自己,並輕聲囑咐,“小心一點!”
唐子煙腦海裡迅速回想起上世時,樑子胥就曾喜歡過自己,只是礙於皇子身份最後無疾而終。
想到這裡,唐子煙的身子微的一僵,立刻站直了身體,微聲道,“多謝皇子!”
樑子胥投來一個讚許的笑,並微微地點點頭,就向前去了。
片刻之後,宿墨行至唐子煙的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小聲道,“今天,你的悅已者是誰?是六皇子,還是方以軒?或者,是軒轅令?”
若不是皇上在場,聽到此話,唐子煙定會厲聲說一個滾字。
忍了半天,唐子煙才堆出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笑來,“這關熙國皇子什麼事情嗎?莫不是子煙在此,礙了八皇子的眼睛?”
宿墨嘴角微微一抽,若在平時,一定會狠狠反擊回去。
只是這時身在樑京行宮,又是皇子身份,不便與她過多口舌,正想默然離開,突然留意到唐子煙額頭的藍晶珠子,嘴角微彎揶揄道,“既然不關我的事,爲何又戴着我送的珠子,口是心非!”
唐子煙鳳眸圓睜,狠狠瞪了一眼宿墨。
每次遇到他總是要被他堵一肚子氣,可也真是冤家路窄,相見眼紅。
待宿墨離開之後,方以軒也緩緩踱步而來,看了一眼唐子煙才道,“沒想到他是熙國皇子!”
唐子煙並不理會方以軒,只是加快了步子。
“你之前應該就知道吧!看得出來,他喜歡你,可是你們爲什麼沒有在一起?”聽得方以軒的話裡另藏意思,唐子煙心裡泛起一陣厭惡,他是在懷疑她跟宿墨之間的關係。
果然是小人之心,虧得他白衣似雪,胸膛裡卻是藏污納垢,活脫脫一個僞君子。
唐子煙心裡暗想,神色不動。前面就是用宴的廳堂,遊廊畫柱,環境雅靜,朱門白紗又顯得房間份外的簡單明亮,果然有幾分皇家的大氣風範。
廳堂很大,足可同時容納幾百人同時用餐,原本在展覽時略多的人,此時竟然顯得有些稀落。
紅木鏤空矮几上放着水果酒水,還有幾盤先上來的菜餚。看到吃的,衆人的心情都大好,言談都多起來了。
唐子煙環視了一週之後,聽得皇上說道,“各位都坐吧,今天在行宮之中,大家都不必太過拘束,都盡情享用這頓午宴吧!”
衆臣皇子商家都拱手謝過,然後一一落座。這時從房間內隱隱響起了琵琶聲,衆人在錯愕過後,才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錯,有這琵琶助興,我們喝酒更有點氣氛。”
“是啊是啊,往年就是歌舞,看的膩了,聽聽這琵琶聲也不錯。”兩個大臣互相點頭交換意見,其餘人也皆是含笑互相致意。
唐子煙隨意選了一個座位,遠離那些皇公大臣,靜坐一角,剛剛要端酒輕抿,看到方以軒踱着步子往這邊來了。
眉頭不由一皺,復又將酒杯放下,目子冷冷地盯着方以軒,想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子煙,我可以坐在你的旁邊嗎?”方以軒嘴角微微噙笑,雖然不解唐子煙對他爲何總是冷漠異常,但想想她答應替唐子琴嫁,那就並不厭惡自己。
唐子煙語氣清冷道,“方公子可以坐在任何一個地方,不必客氣。”
剛剛還是想清靜一下,方以軒坐在身邊,恐怕也沒有什麼心情。
要不是皇上在此必須演完這場戲,真想拂袖而去。
“子煙,我們的婚事可還算數?展覽宴一過,我們選個日子成婚吧!”聽到方以軒帶着幾分懇求的聲音,唐子煙心裡不止一次冷笑,到底,還是那個方以軒。
他想做的事情,什麼人都攔不住,他就像天上的禿鷲,只要瞄準獵物就會在原地死死守待,直到獵物到手。
不過這一世,她可不會像往常那樣傻,所謂的相夫教子,也得是兩人同心攜心才能幸福,如果是女人一廂情願,那恐怕就是一場天大的悲劇了。
唐子煙展出一個魅笑,轉頭道,“好啊,方公子,那我們什麼時候成婚呢?”
“唐小姐懂得占卜,也該爲我們挑個良辰吉日,也省得以軒出去請占卜師了,你說呢?”方以軒笑的溫文爾雅,但唐子煙能看出背後的不懷好意,他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的小人罷了。
唐子煙抿嘴淺笑道,“好,那自然是好,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五日之後就挺不錯的,方公子以爲如何?”
“五日?”方以軒有些錯愕,“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倉促了點?”
唐府連連發生兩件大事,二夫人白慧春被休,此時府中恐怕沒有人主事,唐府的嫁妝……
想到這裡,方以軒尷尬一笑問道,“那二夫人的事情?”
“二夫人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情,我們的婚約不能耽擱,爹爹也是知道的。還有,上次子琴出嫁是嫁妝是兩萬兩白銀……”唐子煙還未再允諾什麼,就看到方以軒的眼睛一亮,臉上的笑意更深,聽得他立刻改口,“好,那我們就五日之後成親!”
說完,方以軒端起酒杯,迎着唐子煙道,“那就讓夫君先敬夫人一杯如何?”
唐子煙恨的磨牙,臉上的笑意仍在,只是擡擡下巴道,“熙國皇子和六皇子過來了,你還要敬我一杯嗎?”
一聽此話,方以軒臉色一僵,把手中的酒自己飲了。
“唐小姐與方公子認識?”樑子胥臉上笑意很深,看到唐子煙與方以軒緊鄰而坐,很是訝異。
聽他這麼問,宿墨才淡笑一聲,揶揄道,“剛纔忘了告訴六皇子,這位唐小姐與方公子已經有了婚約在先,所以六皇子是沒有機會了,哈哈哈!”
“啊,原來如此,那真是錯失佳人,錯失佳人!”樑子胥並沒有說謊,他第一眼見到唐子煙,就覺得這個女子確實與衆不同,聽得她已經與方家公子有了婚約,心裡倍感失落,只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一旁的宿墨留心到樑子胥的表情,頭微微的垂下去,看來,這位六皇子的眼光也不錯,能賞識這個還未及笄的女子暗藏的絕代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