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安也發現了宿墨,可是如今他與皇子並肩而行,一時有些恍惚,拉了拉唐子煙的衣袖道,“姐姐,那不是宿墨哥哥嗎?”
身後的唐耀、二夫人、唐子琴還有其餘唐府之人皆發現了這個秘密,不同都大失驚色,憑着宿墨的衣着談吐就知道他非是一般人,如今跟皇子並肩而行,還談笑風生,那自然是皇子無疑。
二夫人看了一眼唐子琴,眸光中的意思似在說,原來有一位皇子一直在身邊,你卻視而不見?
唐俊和唐文遠並不動聲色,只有劉霞英和洛靜低語,“也不知道她交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會認識一位皇子。”
宿墨和樑子胥行至皇上身邊,忙俯身行禮,“熙國八皇子宿墨見過皇上,久聞皇上聖名,今天得見天顏,果然名不虛傳。”
“免禮,熙國皇子快快免禮,朕長年在宮中,消息失靈,竟然不知道皇子早就來到了承啓國,實在是承啓國失禮,失禮!”皇上與宿墨說了幾句客套話,一旁的六皇子又見了禮,剛纔沸騰熱鬧的人羣才安靜下來。
宿墨目光掃視一週,看到唐府的人時,目光淺淡如水,竟然沒有起絲毫波瀾。
唐子煙心裡又是一層傷感堆砌,努力半天,才壓抑住了那聲長長的嘆息。
她早就知道,知道他不會爲了一個女子就鬱鬱寡歡,也不會爲了一個女子停留太久。
樑子胥見宿墨的目光落在唐府這邊,不由也望了過來,看到唐子煙時,眸子突然一亮。
眼前的女子云鬢香腮,黛眉朱脣,眉心處一顆幽藍,讓她整張臉上都浮現着精靈一般的生動。湖藍色長裙與藍晶相映,窈窕身段,氣質如蘭,簡直是畫中人物走出來一般。
從來不知道,唐府還有這樣一位小姐。
宿墨留意到了樑子胥的目光逗留在唐子煙的身上,神色微微一沉,旋即又將目光轉至別處。
這時,四公主含笑走至宿墨身邊道,“這位就是熙國的八皇子?傳聞中的八皇子喜歡四處遊山玩水,性格灑脫不羈,今日一見也與別的皇子沒有什麼不同啊!”
“嬌兒,不準這樣跟八皇子說話!不如你帶八皇子四處走走,介紹一下今天這樣商家主要的商品如何?”皇上目光微嗔,臉上卻帶着幾分希冀,他知道這位公主心裡喜歡的男子就是宿墨這樣的男子,乾脆藉此機會,讓兩人彼此瞭解。
四公主看了一眼宿墨,雀躍道,“好啊,正悶得慌,可不願意聽你們說什麼政事國事!”
說罷,邀請宿墨一起去另一邊看白家的紅木雕刻去了。
唐子煙目送着宿墨和四公主離開,嘴角微微上揚,這纔是適合他的女子吧。
“唐公,早就聽聞今年唐家準備製造一艘遠航船,不如先讓朕開開眼,看看這艘船與以往的有什麼不同!”皇上看着唐耀含笑道。
唐耀轉身指着身後的早就擺好的模型道,“皇上,這艘就是臣民花費了半年時間讓工匠打造的那艘遠渡的航船,這艘船可同時承載五百人,是整個新月大陸最大的一艘船!”
聽着唐耀的介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艘船上。
那艘船模做工精緻,構造精湛,每一處浮雕都美輪美奐,顯然是費了大功夫。
皇上看了,十分滿意地點點頭道,“果然與往年有些不同之處……”
“此船,總共有三層之高,每一層可容納一百六十多人,而且船艙堅固,皆是用最好的柏油木造成!”唐耀十分自豪的介紹,聽到皇上讚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唐子煙一直留心着二夫人和唐子琴的舉動,唯恐她們會對子安動什麼手腳。
可是二夫人和唐子琴看起來都十分的正常,唐子煙暗忖,難道她們改變主意了,不在今天動手?
目光剛剛落到唐子安的身上,突然唐子琴發出一陣尖叫,指着唐子安的後背驚恐大叫道,“蛇,有蛇!”
唐子安此時正專注地看着那搜船模,聽到唐子琴的叫聲,扭頭一看,一條渾身綠幽幽的蛇正爬在他的肩膀上吐着信子,像是隨時要發起攻擊。
“子安……”唐子煙聲音剛剛出口,就看到唐子安臉色煞白,驚恐萬狀地向前跑去,一時間根本沒有了方向。
剛跑幾步,腳下一絆,整個人都撲在了船模上。
眨眼的功夫,那艘精緻的船模如同沙雕一般嘩啦啦散了一堆。
成千上萬的木件零落在地,坍塌成了廢墟。
二夫人與唐子琴交換一個陰狠的神色,須臾才發出一陣驚呼,“老爺,船,我們唐家的船啊!”
唐耀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顧不得關心唐子安摔了沒有,只是心疼地看着那一堆木材廢墟。
卻不顧唐子安身上還有毒蛇纏繞,唐子煙心裡一涼,上前扯住蛇尾,將蛇狠狠地摔向了二夫人和唐子琴的方向。
“啊……蛇!蛇!”唐子琴嚇得臉色慘白,躲到了二夫人的身後。
那條蛇跌落至二夫人的身上,二夫人駭的滿臉驚慌,最後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可是那蛇卻如遇到了天敵一般,不僅沒有攻擊二夫人和唐子琴,卻縮着身子十分痛苦地繞開了二人,向另一個方向逃竄離開。
唐子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注視着暈倒的二夫人和神色蒼白的唐子琴,想着,既然那條蛇不咬她們二人,勢必二人已經做了充足準備。
想至這裡,唐子煙的眸色微微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意。
“子安,你別怕,蛇已經離開了,你可以起來了!”唐子煙扶起子安,疼憐地替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並給了唐子安一個鼓勵安慰的笑。
與此同時,遠處的護衛聽到這邊有蛇,一齊向這邊趕來。
軒轅令看到現場的狼藉,忙屈膝下跪,“末將護駕來遲,讓皇上受驚了,還望皇上恕罪!”
“不怪你們,只是這園子里長年無人居住,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青蛇,以後需得叫人嚴加的清理,以防再驚到臣民!”皇上臉色也並不好看,但也並不想責備軒轅令。
“是!”軒轅令的目光在唐子安的身上逗留片刻,還未擡頭,就感覺到唐子煙狠厲的眸光正看着他,心裡無奈,向皇上告退後匆匆離開了現場。
皇上明顯被掃了興致,斜睨了一眼唐耀冷聲道,“既然船模已毀,唐公還是叫人早些把船擡回去吧,今日來賞宴的還有別國的皇子大使,以免給承啓國丟人!”
“皇上,臣民可叫人再送一艘來,雖不如眼前這艘壯觀,可也是十分精緻……”
“不必,朕早就吩咐過,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商品都準備好,如今展品被毀,臨時再補,以免會貽笑大方,讓別國皇子大臣說我們承啓國臨時抱佛腳!”皇上說完,冷冷睥睨一眼唐耀,才由一個內監扶着向方家的錦帛去了。
這時二夫人已經幽幽轉醒,見皇上已經離開,又看看那坍塌地船模,痛心疾首道,“老爺,那可是唐家半年的心血,就這麼被毀了,老爺,您責罰我吧,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子安!”
說罷,還用帕子裝模作樣的拭了拭眼淚,這在唐子煙看來,份外的叫人作嘔。
二夫人根本不是關心唐家的船模,而是想挑撥起唐耀的怒火。
幾乎每次遇到事情,二夫人都會先假惺惺的自責一番,言自己沒有盡到姨娘的責任,沒有照顧好他們姐弟。
實則內心裡,只是希望讓唐耀知道,她是多麼的盡責,而她們姐弟只會闖禍。
唐子琴也緩過神來,上前一步道,“我看子安就根本不該來這個展覽宴,平日裡就毛手毛腳,如今還壓壞了船模,觸犯了聖顏,不知道要給唐家丟多大的臉!”
“這也就罷了,只怕皇上生氣,今後對唐家有了別的看法!”唐文遠上前陰陽怪氣地補充一句,並用十分陰冷的眸子看了一眼唐子安。
這時,唐俊上前語氣沉重道,“按道理,這也不怪子安,見着蛇誰也會受些驚嚇。要怪也該怪某些人照顧不周,竟然讓自己年幼的弟弟受了驚嚇還闖了禍,如今惹得皇上生氣,以後若是沒有朝廷扶持,唐家恐怕也離衰敗不遠了!”
這些話如火上澆油,本已經是怒火沖天的唐耀聽至此,更加生氣,轉頭瞧着正低頭抽泣的唐子安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再參加這樣的宴會!”
“爹,剛纔明明有蛇,子安只是害怕……”唐子安有些委屈地辯解,一個爹爹,難道不該關心一下兒子的安危嗎?爲什麼口口聲聲只是爲了唐家的船模擔憂,怕惹皇上不悅擔憂,卻不擔憂他是不是被蛇咬到。
“你還頂嘴?”唐耀神色一厲,臉色都變得十分陰沉,像是風雨欲來的節奏。
唐耀一生只看重唐家的名利,如果誰敢損害唐家利益,他定會六親不認,嚴厲責罰。
只是這些日子,唐子煙的聰明機智讓他有了重新的認識,他因唐子煙才勉強壓下這口怒火。
聽到唐子安這樣說時,唐耀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不由怒責唐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