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以牙還牙

馬伕得了銀子,立刻轉身出了唐府,想着這大小姐就是大方,這來回已經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要知道家裡老孃病重正需要銀子看病,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且不說只是跟着看着,就是此時叫他爲大小姐做些什麼,他也不會拒絕。

一路跟着二夫人和二小姐,見她們先是去了首飾店買了幾樣首飾,又轉身去了成衣鋪裡看衣服。馬伕進了首飾店,破費了一兩銀子給妻子買了一支銀簪子,這才問道,“剛纔那位夫人和小姐買了什麼首飾,也讓我瞧瞧?”

“也不瞧瞧你是什麼人,人家買那些金首飾,你可能花得起那銀子?”掌櫃子故意拿手指了指一模一樣的金首飾譏諷了一頓車伕,臉上輕蔑的笑直到車伕離開還沒有斂去。

馬伕又看着二夫人和二小姐將買好的衣服包好夾在腋下,腦子裡又重新回憶了一次,確保自己全記下了,這才疾速地回了唐府,往唐子煙的後院走去。

此時,唐子煙正在案前看着唐子安寫字,看着弟弟一筆一畫寫的極其認真,心裡十分的滿足。只要能讓子安和伶雲安好幸福,這一世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大小姐,小的回來了,二夫人……”馬伕進門就急着稟報,看到唐子煙擡眼制止,他忙地噤了聲。

唐子煙對正在寫字的唐子安輕聲道,“子安,讓伶雲姐姐陪你寫,姐姐出去有點事情要做,你可要認認真真地寫好了。”

唐子安也不管進了房間的馬伕,只是點點頭道,“知道了姐姐,子安一定會好好寫字,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伶雲瞧着小姐要出去,只靜靜走至子安的身邊,執墨輕輕地磨起來。

出了房間,唐子煙看了一眼馬伕,覺得他年紀雖然不大,到還機敏,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得着他。

“說吧!”唐子煙輕聲道。

馬伕這才道,“小的一路跟隨二夫人,見二夫人和二小姐先是去了首飾店,買了一對金鑲紅寶石的步搖,還有一對金質耳墜,又去成衣店買了一件紫紅軟煙羅的長裙,一件銀質滾邊小襖,還有一雙織金繡花雲頭鞋,總共花費五百四十兩銀子!”

唐子煙滿意的點點頭,虧得他一個馬伕,竟然把這些東西都記得一字不落,還問清楚了花了多少錢銀兩。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和誰也不要提起,記住了嗎?”唐子煙從懷裡又取出十兩銀子交給了馬車,“這是你應得的,以後若是嘴嚴實些,腿勤快些,定叫你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可記清楚了?”

“是,小的清楚,小的明白,大小姐敬請放心,小的記心不好,什麼也不記得了。”馬伕忙不迭的點頭,對唐子煙的話是惟命是從,這一點到讓唐子煙心裡稍有安慰,二夫人這主母也不過如此,她的身邊也並非全是忠心於她的人。

回到房間,看到伶雲十分專注地看唐子安寫字,輕聲喚道,“伶雲,你陪我去外面走一趟,讓子安一個人在這裡寫字就好!”

“小姐,天都這會了,您這是要去哪裡?況且大婚之日已近,小姐還是不要出去了,以免又發生什麼不測!”前日的失蹤已嚇破了伶雲的膽子,那天不見了唐子煙,直罵自己愚蠢,不該讓小姐一個人陪着子安去私塾,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如今,方家迎親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萬一要再發生什麼,她怎麼和故去的老夫人交待,又怎麼對得起小姐和公子的信任。

對伶雲這種關切,唐子煙早已經習以爲常,也不惱,只是端着臉道,“怎麼說你也是我的陪嫁丫頭,我穿喜服,你總不能穿着尋常的衣服陪嫁吧。平日裡我們就是相依爲命的主僕,這會子除了我,誰還會惦記你的陪嫁衣裳,走吧,我陪你去成衣鋪買幾件衣服去!”

“小姐哪來的銀子?”伶雲吃驚問道,這些日子以來,小姐花銀子如流水,哪裡還有一點勤儉節約的意思,若是在之前,她定要連連叫苦,說小姐一天把一年的銀子都花了。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小姐都有辦法弄到銀子,索性也就不再羅嗦了,可是沒想到小姐竟然要給自己買衣服,她可不願意浪費那些銀子。

唐子煙想了想道,“買東西的銀子,以後叫方家來付好了,我們先去買,你喜歡什麼我們就買什麼!”

“啊?小姐,你還沒有過門就先要花姑爺的銀子了,要是讓方家那邊知道了,定會罵小姐是敗家的夫人,奴婢可不去做那種毀壞小姐幸福的傻事。”伶雲咕噥幾聲,隨即又低頭去看子安寫字,可是分明看到兩道火一樣的眸子正往這邊燒來,伶雲狠狠嚥下一口唾沫,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到唐子安專注寫字,唐子煙不想發作,只衝着伶雲勾勾手指,“伶雲,如果你不出來,那你乾脆也就別陪嫁了,正巧子安在唐府我也不放心,乾脆你就陪着他!”

“小姐!”伶雲心裡急了,她並不是不願意陪着公子,只是不願意留在唐府。這些日子,小姐把二夫人二小姐,還有二門三門那邊的人都得罪光了,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公子在私塾好歹還有宿墨公子照顧着,在府上,二夫人也曾立了字據,不教子安受任何委屈,可是她這個丫頭就不保了。

想到這裡,伶雲忙地挪腳走至門邊,低着頭無力地說,“那我們還是走吧!”

唐子煙點點頭,讚道,“這才乖嗎?早該出來,又何必讓我費這麼大的力氣!”

伶雲不願意買首飾衣服,唐子煙心裡清楚原因,不過,她這樣做另有目的,伶雲她就是不想買都不行。

出了唐府,唐子煙拉着伶雲就往樑京商鋪鼎力的華清街走去,還沒走道路口,就聽到伶雲又咕噥道,“丫頭戴的首飾,穿的衣服,到地攤上隨便買買就行了,還要跑到這華清街來,這裡隨便一件衣服就上百兩銀子,貴的要死,買了衣服豈不是十年的糧食錢都沒了,浪費!”

“你一個人咕噥什麼呢?”唐子煙好笑地瞧了一眼頭也不擡的伶雲,眼見的二夫人和唐子琴買首飾的那家商鋪到了,唐子煙拉着伶雲的手就進了鋪子。

剛剛進了商鋪,伶雲的嘴巴就張大了,店鋪裡的金銀泛着耀眼的光澤,幾乎逼得人睜不開眼睛,還有那些翡翠寶石,也件件璀璨奪目,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這件,這件,還有這兩件都給我打包一下!”唐子煙想都不想,依着馬伕說的樣子把想要的首飾都點出來了,一旁的掌櫃十分殷勤地讚道,“小姐好眼力,今天有一位小姐買了一模一樣的幾件,都是小店上好的首飾!”

伶雲看着唐子煙把那些貴重的首飾挑好,又讓掌櫃子打包,心想小姐總算是知道自己大婚大即,要給自己買些首飾了。

“共是三百兩銀子,小姐!”掌櫃將抱好的首飾放在櫃檯上,依舊笑眯眯地對唐子煙道。

唐子煙從懷裡摸了摸,臉色一沉,旋即又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掌櫃的,出來時候急,竟然忘記帶銀子了,不如這樣,我將這件東西押在這裡,三日後再拿銀子來贖!”

說罷,她將那件藍晶額飾推至櫃檯上,打開讓掌櫃子驗貨。

伶雲張大的嘴依然沒有合上,只是驚呼,“小姐,那是宿墨公子送給您的禮物,您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麼押給別人?”

“反正我也不會戴,不如換些有用的東西,再者又不是不要,改日再拿銀子贖回來就是了。”唐子煙的目光從藍晶額飾上移開,眼神黯了一黯,旋即又恢復如常。

掌櫃子一聽沒有銀子,臉立刻拉下三尺,待他瞧到盒子裡那件藍晶額飾的時候,眼睛突然睜的有如銅鈴般大,他開了這麼多年的首飾鋪,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件奇世珍寶。

且不說只押那四件金飾,就是押他整個店鋪恐怕也是綽綽有餘,他端起那個漆盒,愛不釋手的看着那件首飾,半天才嚥下興奮道,“小姐真願意將此物押在小店裡三日?”

“話說出口,怎能反悔?不過你最好給我保留好了,若是有什麼閃失,我會一把火把你這小鋪子燒了!”唐子煙雙眸微微一眯,店鋪老闆即刻點頭道,“那是,那是,小店也不敢拿着如此貴重之物開玩笑!”

說話的時候,掌櫃子心裡早打起了如意算盤,這些年來,一直想得一個鎮店之寶,好給店鋪帶來好運。可是這些年來,苦求不得,不料今天有人到成全了他,即使不能真正屬於他,有三天也是夠的。

他用這件首飾招攬顧客,用不了三日,他這小店可就在樑京火了,到時候還愁生意不好嗎?

唐子煙不難揣測出首飾店老闆的心思,不過,成人之美也是挺好的事情,只是有點對不起宿墨,心裡微微有些歉疚。

不過,轉念想,等她嫁入方家,三日後給他贖回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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