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京十六皇子國喪期間,全國上下一律不得放煙火慶祝春節,更不許粘貼對聯,不允掛紅色的燈籠。
春節時候,整個樑京顯出了一種壓抑的氣氛,所有失行色匆匆,連互相恭祝新春的話都不敢再說。
唐子琴被方家白轎擡到府上,並沒有拜堂直接就入了洞房。
喜房之內的所有一切喜慶的東西全都撤去了,只留下錦被和枕頭還是粉色的。
唐子琴一個人坐在牀邊,久久等不到方以軒,她只好一個人和衣躺在牀上,心裡又氣又恨。
沒想到唐子煙會擺這麼一道讓她過,這樣一個婚禮,恐怕這輩子都是心頭的一根刺。
“不如小姐先睡吧,姑爺肯定在外面喝多了酒,一時半會回不來呢!”翠雨替唐子琴蓋了蓋被子,有些擔憂地看着小姐的樣子,“要我說,大小姐實在是該死,怎麼就這麼容不得小姐呢,過去小姐雖然和大小姐不和,可是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法子對付過大小姐啊!”
“你懂什麼,她急着要替唐子安奪回唐家的掌管權,現在不擇手段,不過是爲了那個不成器的唐子安罷了!”唐子琴裡起伏不平,讓她難以想象的是,所有的事情都隨着唐子煙的心思來了,連十六皇子的國喪都正好在娶親這日。
這時門被推開了,方以軒略帶醉意進了房間,看到翠雨和唐子琴在說話,並沒有搭理,而是一個人坐到了桌前。
“姑爺,你回來了!”翠雨討好地上前,忙替方以軒倒了一杯水,心裡卻替唐子琴高興,不管怎麼說,從今往後小姐都是方家的三少夫人了,唐子煙再想用什麼法子欺侮小姐,恐怕是不能夠了。
方以軒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但並沒有休息的樣子。
“姑爺,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我家小姐都累了!”翠雨再次柔聲提醒,不料看到方以軒冷冷轉臉,將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告訴你家小姐,從此往後不要等我,今天也不過是爲了做給大哥二哥看的,別以後我會喜歡這個做事不擇手段的女子!”
正在牀上躺着的唐子琴感覺如晴天霹靂,她本以爲來了方府夫妻恩愛,很快就會忘記今日迎娶時的不快,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默默地流了一點眼淚,握着被角說道,“方以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爲何又要娶我?”
“五萬兩白銀的陪嫁,好歹也能被我紅莊的損失,你們這對姐妹還真是默契,不愧是一個爹所生的,做事情都是如此卑鄙不擇手段!”一想到紅莊被唐子煙強行索走,方以軒覺得心頭在滴血,現在雖然還未有轉出的契約,但皇上九五至尊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口諭,無人敢不尊,這個事情就如啞巴吃黃連一樣有苦難言。
一聽到陪嫁二字,唐子琴心裡多少明白了方以軒的用意,一想到自己青春年少就要毀在這樣的婚姻裡,唐子琴不甘,也不服。
“方以軒,那些事情都是唐子煙做出來的,我雖然與她有姐妹關係,但並沒有一點情份。我們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全是由她一手造手,與其說是我們唐府害了方公子,到不如說是唐子煙這個毒婦害了我們。難道方公子忘記了她三次拒嫁,使得方公子成爲天下笑料的事情了嗎?”唐子琴抹去眼角的淚水,語氣憤憤,她要將唐子煙的惡行都說出來,這樣,她才能搏得方以軒的喜歡和同情,他們二人才能同仇敵愾。
方以軒聽了這話,漸漸明白了什麼,他轉頭看着眼睛微紅的唐子琴道,“這麼說來,這些事情全是由唐子煙一手操控,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她就是想要害我,連我娘被休,也是她唐子煙做的好事。我不知道她與方公子有什麼過節,但她三次拒嫁侮辱方公子,肯定不是偶然的。”唐子琴就是想要讓方以軒明白,唐子煙纔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之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該忘記前嫌,此時共同對付唐子煙這個大敵。
房間裡靜靜的,燃着的紅燭也有了油花,閃動幾下後,方以軒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微笑,看起來,這唐子煙得罪的可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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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我們到不如連起手來……”既然唐子煙非要跟他方以軒過不去,那以後就休怪他手下無情。
聽這話音,方以軒自然是想出對付唐子煙的辦法,唐子琴從牀上坐起來,從懷抽了帕子抹了眼角的淚,“不知道相公有什麼妙計,說出來也讓子琴聽聽!”
這樣的稱呼讓方以軒有點不適應,但是回頭看看唐子琴,樣子與唐子煙有幾分相似,但又有幾分不同,心裡的恨意加上一時想出主意來的激動,讓他的神思有些恍惚。
唐子琴的手放在了方以軒的肩上,吩咐翠雨,“翠雨,你先下去睡吧,今晚就不用你守夜了!”
“是,小姐!”翠雨含笑看了一眼方以軒和唐子琴,二人合好,這是她心裡最快樂的事情了。
被唐子琴揉捏的十分舒服的方以軒終於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那雙嫩手,笑着道,“娘子的手到是白細滑嫩……”
“相公可是想出什麼辦法來出這口惡氣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讓唐子煙付出代價,若不然,這輩子我都不會心安的。”唐子琴裝出十分痛苦的樣子,眉頭深鎖,雙手發顫,她就是想要方以軒知道,她有多恨這個唐子煙。
“這個好辦,唐家航海船在皇上面前是允下半年爲期造好,如今船行被毀,只要我想辦法參他唐耀一本故意延誤造船期限,我看他唐耀有何話說!”方以軒說完,唐子琴就微微皺眉頭了,“可是這也不關唐子煙的事情啊……”
“巢將傾覆,安有完卵!”方以軒眉目裡的陰鶩讓唐子琴生生打了一個寒顫,突然覺得,方以軒看起來如文弱書生一般,可是內心裡卻是有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足可以顛覆這世上的一切亮光。
唐子琴嚥了一口唾沫,看着方以軒問,“相公是想讓整個唐家都毀於此事?”
“那有何不可,你孃親已經被唐府休了,你在唐府並無至親之人,既然如此,你到不如來一個大義滅親,將唐府的事情都跟我說一說!”方以軒擡眸,看到唐子琴輕輕往後退了一步,他伸手握着唐子琴的手道,“這件事情,我們只能進不能退,現在,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唐家不滅,唐子煙不死,那我們兩個一生一世都將揹負此恥辱,難以擡頭!”
原本唐子琴並不願意讓自己唐家滅門,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即便做完了,也會招至世人唾罵,可是再聽到方以軒的話時,她知道退無可退。
唐子琴點了點頭,“好,那相公就去做吧,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可是唐子煙懂得占卜術,估計相公還未做,她就猜到了一切,這樣對我們很不利。”
“她是有占卜術,可是元力有限,她往往不能兼顧。如今她要操心修建船行的銀兩,還要建造學堂,估計她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再來占卜我們的事情……”方以軒冷笑一聲,回頭握着唐子琴的手,“天色不早了,夫人,我們還是先休息吧!”
兩人心事相合,之前的隔合也就不存在了,唐子琴心滿意足地被方以軒抱起往牀邊走去。
這時,門外突然有一絲聲響,方以軒立刻警覺問,“誰,誰在外頭!”
“三少爺,是奴才長根。剛剛大少爺吩咐了,讓奴才過來問問,看三少爺還有什麼需要的沒有!”長根立在門前,微伏着身體,豎着耳朵聽房間裡的動靜,臉上卻帶着幾分裝模作樣的謙卑。
剛剛方子鳴才吩咐,要讓他來聽聽這方以軒的洞房怎麼樣。這些年來,方以軒幾乎都是裝病大門不出,現今突然娶親,神色煥發,到讓人難以捉摸。
方以軒略略皺眉頭,看了一眼唐子琴輕語道,“你哭兩聲……”
“爲什麼?”
“讓你哭就哭!”方以軒不耐煩吩咐,聽到唐子琴輕聲啜泣,這纔回答長根,“咳咳,我沒什麼需要的,只是這新娘子哭個不停,到是挺鬧人的。你就告訴哥哥,明日我借他的書房一用,讓我去歇兩天!”
長根聽了,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爲什麼要去書房住?”唐子琴有些不解,卻看到方以軒冷着臉道,“你以爲,我這方家三公子好做呢?這方子鳴和唐子煙一個德興,鬼精的很,事事都要握在手裡,若想翻身,只能隱忍,唐子琴你聽懂了嗎?”
唐子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覺新的生活並非是她想的那麼美妙,彷彿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想到在歌坊裡,唐子煙拼了命地想促成她和方以軒,難道,這就是她的真正目的,讓她進入方家這個火坑裡繼續痛苦嗎?
想至這裡,心中恨意陡生,“唐子煙,我會讓你不得好死,此一生,不是你死就是我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