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風院中氣氛壓抑的喘不過氣。
一名小廝戰戰兢兢的前來稟報,說是明陽公主到訪。
上官裕眉頭一皺,心裡納悶,明陽公主怎麼會突然來了?
慕夕來了?上官七七眸中閃出一絲驚喜,但又想到上官裕在,馬上抹去眼中的欣喜,轉而戒備的看了一眼上官裕。
上官裕命令道,“你們看好了小姐。”說完,轉身往府門走。
慕夕攜着沫兒安靜的等在府門口。
上官裕急急走出來,行了一禮。恭敬道,“不知公主駕到,老臣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恕罪。”
慕夕輕笑一聲,也不擺架子,禮貌迴應,“是我來的太突然,打擾了上官大人。只是今日約了七七一道用晚膳,等了這許久都不見七七前來,甚爲擔心,不知七七出了什麼事兒?”
原來是來看七七的?上官裕鬆了一口氣,笑的和藹,“小女無大礙,公主先去前廳稍作歇息,老臣這就派人去叫七七過來。”
慕夕凝着他,笑道,“好。”
上官裕在前面帶路,慕夕慢慢的跟着,她故意走的很慢,她還沒有來過上官府,若真的想幫助七七逃走,她要探清楚這府裡的地形構造。所以她每走一處,都細心的張望着,將每個路口,小道都記在心裡。
如此,上官裕也不得不遷就她的速度,像逛花園似得。五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十五分鐘。
到了前廳,上官裕安排丫鬟們去備茶點。
自己則陪着慕夕坐在首座,寒暄起來。
等七七來了,上官裕才起身。打算離開。他知道七七與慕夕關係好,慕夕來了,也可以開導開導七七。反正他已經毫無辦法了。
大廳裡,只剩下慕夕,沫兒,和上官七七三人。
其餘丫鬟全部都被慕夕支了出去。
慕夕與七七也有個把個月沒有見了,此時閨蜜見面。分外激動。加上遇到這樣的事情。七七一邊握着慕夕的手,一邊兩眼通紅,說着說着就哭起來了。
慕夕耐心的安慰着她。等她哭夠了,才仔細的幫她分析。
原來,與七七交好的那公子叫做白松月,家境一般。但滿腹經綸,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
在一次賞詩大會上。他們偶然相識,從此經常約在一起作詩,賞詩,慢慢的生出了情感。
本來。今年這白松月準備進京趕考的,七七對他十分有信心,就等着他謀個一官半職。等他來家裡提親的。可是上官裕突然給她定了親事,逼她嫁給那個什麼張員外的長子。
七七委屈道。“爹爹自小就疼我,可是這次卻不依我。我纔不要嫁給那個什麼張員外的兒子,我都不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是人是鬼呢!”
慕夕噗嗤笑道,“自然是人,你爹這麼疼你,給你選的夫郎自然不差,你只是先對白松月生了情,你又怎知那張員外的兒子不好?”
慕夕說的沒錯,只是,她已經喜歡上了白松月,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
上官七七嘟着嘴,“反正我就是不要嫁給個陌生人。”
“你與白松月相識多久了?”慕夕問。
上官七七想了想,道,“三個月多吧。怎麼?”
慕夕彎了彎嘴角,耐心道,“你若真當我是好姐妹,就聽我一句勸,三個月還不足以看清楚一個人的品性。你爹將你軟禁在家,其實也是擔心你被人騙了。不如這樣,我與你爹商量商量,將婚期推遲,那個白松月不是要上京趕考麼?就等他謀到官職再說。”
“可以麼?”七七踟躕道,“爹爹讓我下個月就出嫁呢!”
“我現在身份可是明陽公主,你說你爹爹肯不肯賣我這個面子呢?”慕夕笑,“不過,你得答應我,這期間要去見見那個張員外的兒子,就當是新交個朋友。”
上官七七猶豫着,“交個朋友倒是無妨。只是,”
“其他的交給我,我自然不會害你。若到最後,你爹爹還是要將你強行嫁給張員外的兒子,那我就幫你逃婚,好不好?“
上官七七終於笑了,“好吧,就聽你的。你可不要拋棄我啊。”
慕夕伸出小拇指,調皮道,“打勾勾,騙人是小狗。”
兩個小女孩達成協議,屋子裡再次傳出歡聲笑語。
遠處,一直站在樹下觀望着她們的上官裕,聽見女兒久違的笑聲,終是鬆了一口氣,眉宇間的擔憂也悄悄散去。
他又站了許久,想了許多事情,才擡步離去。
從上官府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慕夕攜着沫兒往府裡走,走了一半,突然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兒。
“走,喝酒去!”慕夕掉轉頭,往巷子裡的酒鋪去。
沫兒嗷嗷叫道,“小姐,很晚了,我們還是回府吧,喝酒?喝什麼酒?”
慕夕拍了拍她額頭,“別鬧,難得本小姐突然來了興致,你可得陪我去喝酒啊。”
沫兒被她拽着走,無奈扶額,小姐是越來越不像個大家閨秀了。喝酒這事兒不都是男子做的麼?小姐什麼時候變成了酒鬼了嘛?
不管沫兒一路上唧唧歪歪。
慕夕走入酒鋪,選了一處角落的位置,喊道,“老闆,一壺菊花釀。”
很快的,小二將酒水上齊。慕夕給沫兒也斟了一杯,舉着杯子道,“來,幹了!”
沫兒艱難的抿了一口,皺着眉頭道,“這麼難喝,小姐怎麼會愛喝?”
慕夕眸子劃過一抹淡漠,一杯酒下肚,幽然道,“難喝,是因爲你的心裡,沒有故事。”
你的心裡沒有故事,自然品不出酒的味道。
“哈哈哈!說得好!”爽朗的笑聲從酒鋪一頭傳來。
慕夕詫異的擡起頭,順着聲音望去。怎麼是他?
“明陽公主,有禮了。”那說話的男子起身,舉着酒杯對慕夕敬了敬,仰頭喝下。
慕夕回敬道,“白公子,很巧。”
沫兒也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正是下午在衣莊的時候,小蝶指過的那公子。於是小聲道,“小姐,他怎麼也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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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夕微微的搖了搖頭,起身端着酒壺走了過去。沫兒連忙跟上。
白松月很有禮貌的幫慕夕拉開椅子,請慕夕與沫兒坐下。
“白公子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獨自飲酒。也是心裡有故事麼。”慕夕聲音輕輕,眸子含笑,看着白松月。
白松月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眸中劃過一絲孤寂,“讓公主見笑了。”
慕夕道,“你的事也不是不能解決,但……”
她故意頓了頓,等着他的反應。
白月鬆眉間冉起一片期許,問道,“公主可有七七的消息?”
“自然。”慕夕話語簡潔,也不多說一句話,只顧低頭飲酒。
見她如此,白月鬆臉上泛起寬慰的笑意,道,“謝謝公主。公主如此神色,那麼七七定然安好,我就放心了。”